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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遲心動》 第54章 Your Highness 嫁給我

倪裳和炎馳剛在巷口下車, 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兩人又立刻打車去了醫院。

接下來的事倪裳似乎都記不太清了。

仿佛一個局外人,木然看著醫生和警察來來往往。

又好像有人拿了一個玻璃罩扣在頭上,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變得不很明晰, 腦袋卻越發嗡嗡作響。

相關的調查和手續, 以及陳熾的后事, 都是炎馳幫忙理的。

上了南山陵后,倪裳才算有了一些反應。選了與媽媽墓碑背而立的那個位置。

讓他們背而立,離得很近, 卻不復相見。

想,這應該是他們都會滿意的安排了吧……

等到所有的事都辦完,再次返回老宅時, 已經是翌日的晚上了。

炎馳又去了一趟醫院,回來時,手里拎著個黑的旅行手提包。

他將手提包放到倪裳面前。

“說是留給你的。”

倪裳看著那只旅行袋,突然想起陳熾坐在病床上, 費勁將它從床下拖出來的樣子……

闔了下眼皮, 手拉開包鏈。

里面的東西比以為的很多。沒有任何服和日用品, 最上面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

倪裳打開來, 看到一摞錢。

的百元鈔,到幾十幾塊的都有, 新新舊舊, 捆一摞。

一下子記起來, 自己小時候,父母沒因為錢吵架。

其實他們一家倒不缺錢花, 畢竟荒年也不死手藝人。媽媽會從太爺爺那里分客單做旗袍,老人還時不時就暗里接濟下他們。

每次媽媽每次從太爺爺那里拿錢時,陳熾都會很不高興, 可他的樂隊解散后,別的工作總做不長久,面對妻子咄咄的質問——“那你倒是往家里拿錢啊”,“你自己過得不好可以,小年不行!”,他本沒有反駁的底氣。

倪裳還記得有一次,應該是六七歲的時候吧,陳熾喝醉了,抱著一直哭,說小年你別瞧不起爸爸啊,爸爸只會整音樂,但以后,一定會賺大錢給……

倪裳眨眨眼止住回憶,將裝著錢的信封放到一邊。

除去這個信封,包里基本只剩盤和磁帶。

倪裳隨便撿了一盤磁帶出來。看到封面上的人像,愣住,本沒法把這張照片上的人跟昨天見過的陳熾聯系起來。

這才意識到,原來都過了這麼久了,久到已經忘了他以前長什麼樣,忘了小時候,其實是更喜歡爸爸去學校給開家長會的。

媽媽曾經還吃醋,問為什麼就非要爸爸去,回答說因為爸爸長得帥呀!的同學,包括老師都夸爸爸帥,說他的長頭發特別有文青氣質……

倪裳放下磁帶,拿起一張碟。

封面上不是人像了,只印著一個大大的藍字:冉。

翻過來看曲目,一共十首歌。

都是他寫給媽媽的歌。

倪裳很輕地嘆了下,另只手又出一盤碟。

的封面上,黑簡筆畫勾勒出一個小孩的廓。小孩咧笑得可,腦頂還扎了兩只羊角辮。

這張專輯的名字,做《小年》。制作發行的日期,是23年前出生那天。

從來都不知道,他還錄過這樣一張專輯……

盯著盤半天不說話,炎馳出聲試探問:“我弄個CD機來?”

倪裳搖頭:“不了。”

“我不想聽。”

把東西又全部裝回手提袋里。

“你能幫我收起來麼?”倪裳對男朋友道,低低斂睫,“不用告訴我放哪兒了……”

或許,這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痕跡了。

做不到消除,但也不想再看見了……

炎馳提著手提包走出堂屋。沒一會兒他又回來,看見倪裳抱著雙在沙發上。

磕進沙發里,兩眼出神般盯著地板。

男人走過去坐在邊,一條結實的胳膊攬過肩膀,將人扯進自己懷里。他也不說話,就這樣抱著

特別安靜,只有立鐘滴滴答答的行走聲。

倪裳開口時近乎氣音,很輕:“我好像,并不難過。”

的生父自殺了,理應難過。

可今天,一滴眼淚都沒掉。

“這麼些年,我從來沒想過他還會回來。”倪裳仰臉,下抵上炎馳側

從這個角度,能夠看到男人雙眼皮的淺褶。他的黑眸深邃,里面滿是對和縱容。

迎上這樣的目可以盡傾吐。

“我一直默認他死了。想起他之前對我媽媽做的事,我就希他早都死了。”在他面前,將自己難以啟齒的暗想法和盤托出。

“現在他真的死了。”倪裳頓了下,角有些諷刺地扯了下,“但我好像,也高興不起來……”

炎馳沒有說話,只偏頭在額角印下一吻,作為回應。

倪裳又往男人懷里,小貓一樣細聲:“我現在,本不知道我是什麼想法……”

的心和頭腦都前所未有的復雜。

炎馳收懷抱。

“那就不要再想了。”

“先不要想了,擱以后再想。”

“什麼時候呢?”倪裳問他。

“等你想起來不會不高興,也不會高興。”

炎馳蹙眉思忖片刻,緩聲:“等到你能夠平和,足夠豁然的時候。”

倪裳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會嗎?”

男人很低地笑了下:“那不就是我的事兒了。”

他抬手,掌心覆在蜷曲的右膝上,指尖布料下看不見的傷痕。

上的疤痕消不掉,但心上的可以。

炎馳偏頭,下放在孩的頭頂上。他慢慢閉上眼,聲音低沉而堅定:“崽崽。”

“我會好好你。”

他愿以真誠而漫長的意,消磨全部的夢魘和疤痕。

倪裳眸,干涸了一天的淚水,頓時盈滿眼眶。

抱住男人的腰,眼淚掉了下來,角和顴骨卻在不斷上揚。

“你已經,在我了呀。”

今天要是沒有早就潰不形。

他的抓住正在下落的,還溫地將托上高臺……

炎馳悶笑了下,挑眉:“這就滿足了?”

“沒追求啊你。”他掰過,在眼角的小紅痣上親了親,“老子還沒玩兒命疼你呢。”

倪裳莞爾,兩手勾上男人的脖子,直直看著他。

“我才不要你玩命呢。”

我要你長命百歲,與我長久廝磨。

吊著他脖子,抬起上半,主啄上男人的下

炎馳黑眸了下,反手握上孩后頸,低頭續上這個吻。

他吻得并不深,舌齒齦,就連頭發的手指,都只有安哄和的意味。

四片分開后,炎馳另只手在尖上拍了把。

“去睡覺去。”

倪裳掛在他脖子上不:“那你呢?”

炎馳偏頭看屋外。

他們昨天走得急,留下院中一片狼藉。

“我拾掇下再睡。”他說。

“我收拾吧。”倪裳說,不等男人有異議,就抬手口,聲命令,“你去歇著!”

今天基本都是他在忙活,比要累多了。

也會心疼自己的男人的。

倪裳從男人懷里起,沒有先去打掃院子,而是先去了廚房。

廚房里的一切,都停留在走出去的那一刻。

鍋里的油早都涼,炸好的小盛在墊著吸油紙的盤子里,已經踏踏的了。

廚臺上擺著做好的六菜一湯,香味俱失。案板上放著手搟面條,旁邊的碗碟里備了油菜,辣椒,和切好的片,那是準備的長壽面,還有專給炎馳做的水煮……

炎馳推開廚房門走了進來。

他這次沒有聽話先去休息,剛又去收拾庭院了,上還帶著深夜的寒氣和意。

看著一廚房沒能上桌的盛佳肴,炎馳說:“等咱們明天把從醫院里接出來,就給你重新過生日。”

他親昵孩臉蛋,安:“哥哥給你做好吃的,好不?”

倪裳點點頭,又低頭眼簾:“這還是,你跟給我過的第一個生日呢……”

想起來就諷刺,昨天還以為,自己會度過一個完的生日。

——誰知道下一秒就來了一場猝不及防的鬧劇。

倪裳的角慢慢聳拉下來:“這是和你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也是在老宅的最后一個生日。本來我想著,還有意義的,結果……”

以后,他們再想起這個生日時,想到的應該是有意義的,溫暖而好的回憶。

而不是……昨天在醫院的那個夜晚。

那失落的小樣,炎馳舌尖頂了下腮側,反問:“那怎麼辦啊?”

倪裳輕吁出口氣:“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了啊……”

“要不——”

男人的眉心很淡地挑了下:“我現在給你補救一下?”

倪裳抬眸看男朋友:“怎麼補救啊?”

炎馳邊勾了下,手兜,帶出來一個東西。

——一個很致的,黑天鵝絨的小圓盒。

倪裳怔住。

似乎比頭腦更快地反應出那是什麼,呼吸停滯,渾都在栗。

首飾盒被翻開,里面的戒指璀璨生輝。

面前的高大男人單膝跪落,他看的目,比鉆石還要灼亮。

“倪裳,嫁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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