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謝長寂步子慢下來, 花向晚好奇回頭。

　“怎麼了？”

　“無事。”

　謝長寂收回目，然而花向晚明顯覺到，他似是不大高興。

　他一貫斂, 若是明顯出什麼緒來, 應當就是到了某一個程度。

　想了想，倒著步子退到他側，徑直追問：“你不高興了？”

　“嗯。”

　謝長寂倒也沒遮掩。

　花向晚想了想, 揣測著：“因為云清許？”

　“嗯。”

　謝長寂應聲，花向晚也不奇怪。

　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不太喜歡和其他男接。他雖然不會阻止, 甚至還會推遠, “全”，但卻也能明顯覺到, 他的不開心，他的低落, 甚至約的難過。

　一開始還以為, 他是吃醋, 是喜歡，心里暗暗竊喜。

　可后來才發現, 有時候人對人, 或許是天生就有占有。

　就像不喜歡和人分玩, 不喜歡和人分朋友。

　這和沒什麼關系, 單純只是謝長寂這個格, 他自修孤苦之道，無無, 無親無友, 連喜歡個小貓小狗都要克制, 生命里擁有的東西太，有了一點點，他便不愿意和任何人分。

　想到這點，花向晚對他忍不住有了幾分同，畢竟過得這麼單薄的人還是很見的。

　走在他旁邊，用手肘捅了捅他。

　“喂。”

　謝長寂轉頭看，就見花向晚朝他張了張手：“你看，我手上什麼都沒有。”

　謝長寂不明白要做什麼，靜靜看著的眼睛，重復：“嗯，什麼都沒有。”

　“但是！”

　花向晚出手，探向他耳后，在他發間一，仿佛是了什麼一般，快速收手回來，舉了一朵白小花在他眼前：“看！”

　謝長寂愣愣看著面前小花，花向晚亮著眼：“沒有靈力波對吧？我用的可不是法。來，”說著，花向晚將小花在謝長寂服上，捋了捋服，抬眼朝他笑起來，“給你一朵小花，不要不高興了。”

　謝長寂看著面前人的笑。

　笑容和年時不太一樣，年清澈張揚，可如今，卻了一種歷經滄桑后，還保留著的天真明。

　這種笑容讓人怦然心，他不敢直視，垂眸看衫上的小花。

　明明只是路邊隨可見的野花，他卻覺得，好像看見滿山花開，神明將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在了他面前。

　花向晚見他緒好轉，知道這是哄好了。

　謝長寂沒什麼見識，一貫好哄得很。

　轉過頭，走到前面：“高興就走了，別耽擱事兒。”

　“嗯。”

　謝長寂跟在后面，他看著服上的小花，忍不住開口詢問：“你……以前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長得好。”花向晚隨口回答，“喜歡你用劍漂亮，喜歡你會臉紅，最重要的是——”

　花向晚轉頭，似是玩笑：“我那時候就喜歡你們這些明磊落，如玉如蘭的小道長吧？”

　明磊落，如玉如蘭。

　他側目看，然后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

　他的劍已經不在了。

　他將小花用靈力封存，暗藏于冷盒，放進乾坤袋中。

　兩人走走聊聊，很快便到了神山腳下，老遠就聞到煙熏繚繞，有百姓哭嚎誦經之聲從遠傳來。

　花向晚拉住謝長寂，遠遠觀察了一下，見似有一些巫祝正擺了祭壇，在神山腳下唱唱跳跳，想了想，轉頭道：“繞路吧，免得他們又激。”

　兩人繞山一周，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便往山上走。

　山腳下還好，但往上多走一點，便沒了路。

　神山仿佛被一道無形的罩子蓋上，花向晚和謝長寂觀察了片刻，確認這是個結界，對于普通人來說是絕對無法越的屏障，但對于他們這樣的修士，解決并不困難。

　花向晚點點頭，出手：“給我靈力。”

　謝長寂抬手握住，靈力流暢進花向晚中，上筋脈已經打通大半，而謝長寂靈力無比合適的金丹，仿佛是自靈力一般，毫沒有過往用他人靈力那種意。

　運轉靈力，口中誦念有詞，抬手放在結界之上，沒了片刻，結界便消融出一個門，花向晚放開手，轉頭招呼謝長寂：“走吧。”

　謝長寂得話，跟著走進去，他一直握著的手，始終運轉著靈力，似是警戒。

　花向晚知道他是擔心結界里的況，倒也沒有矯，由他握著手走上山，一結界，就覺漫天雪花撲面而來，花向晚下意識瞇眼，謝長寂已經擋在面前。

　“這里不能用靈力。”

　謝長寂擋過前面的風，同花向晚解釋不開結界的原因：“這個雪山已經形了法陣，算是另外一個小世界，但它的法陣極為脆弱，靈力運轉只能在人之循環，保證溫度。若是用，一旦靈力超過這個小世界承載，它會坍塌。你便跟在我后就好。”

　魔主令或許就在這個小世界中，一旦小世界坍塌，要再找，就要重新找線索了。

　花向晚知了一下，這個小世界靈力承載極限最多不過化神，謝長寂的靈力超出太多。

　明白謝長寂的意思，點了點頭，但一想有些不好意思：“你在前面走一段路，等一會兒我走在前面幫你擋，大家流休息。”

　“無妨。”

　謝長寂解釋：“死生之界常年如此，我習慣了，而且……”

　謝長寂猶豫片刻，終于還是出聲：“你我不必分得這麼清楚。”

　說著，兩人往山上走去。

　漫天大雪，地面雪積得很厚，周邊沒有任何應，這世間仿佛除了雪，已經沒有任何東西。

　兩人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里，便打算先到山頂看一看況。

　這種冷天對花向晚來說是極為難的，但謝長寂靈力一直在運轉，人在前面為擋住迎面寒風，倒也不覺得難熬。

　兩人走了一天，謝長寂一路走，一路隨手撿一些枯枝放進乾坤袋。

　等到夜深，終于走到半山腰，這里風雪上許多，眼看著前方出現一個山，謝長寂轉頭詢問：“休息一下吧？”

　花向晚點了點頭，謝長寂拉著進了山，這山不大，但進去之后，還是隔絕了寒風，瞬間讓人暖和許多。

　謝長寂走在前面，確認山里沒什麼危險后，便取了一塊暖玉遞到花向晚懷里：“我去生火，你歇息一下。”

　花向晚應聲，謝長寂這才放開。

　沒有靈力運轉，哪怕抱著暖玉，花向晚也覺得冷，跟在謝長寂邊上，蹦蹦跳跳，企圖讓自己暖和一些。

　好在謝長寂作很快，沒有片刻，枯枝就燃了起來，謝長寂從乾坤袋里翻出一張暖玉床放在地面，在上面鋪了被子，讓花向晚坐下，便去山門口掛簾子。

　他乾坤袋里好似什麼都有，取了一塊紗布掛在口之后，山中溫度立刻又上升一些，那紗很薄，里面可以清晰看到外面，外面卻看不到里面，在沒有結界的況下，倒是極好的遮掩寶。

　布置好山，他才走回來，坐到花向晚邊，輕聲道：“我給你煮湯，你可以拉著我。”

　花向晚得話，毫無矜持，立刻手挽住他。

　謝長寂作一頓，花向晚不好意思抬頭笑笑：“我太冷了。”

　謝長寂聞言，應了一聲，靈力從他上傳過來，花向晚頓時又暖了起來。

　花向晚舒服得想要輕嘆，謝長寂拿了鍋，在鍋里放了靈姜和水，又扔了一粒糖丸，將鍋放在火上。

　打他們認識開始，謝長寂在生活一事上就極為妥帖，他乾坤袋里最多的好像不是武，而是這些奇奇怪怪的生活用品。

　跟著他那三年，其他不好說，但生活上謝長寂的確是沒虧待過。

　出行在外，不管去哪兒，他好像都能把日子過得很舒服。

　明明看上去是個清清冷冷的劍修，但是生活卻十分致。

　只是當年他還窮，遠沒有如今出手大方。

　比如睡的是草堆，山外掛的是普通的布料。

　現下他有錢了，日子就更好過了。

　花向晚看著鍋里的水在火上慢慢有了熱氣，開始覺得有些困了，約好像聽到歌聲，但仔細聽，又只聽到風聲。

　外面風聲越來越大，覺得自己可能是太困產生了錯覺，也沒為難自己，懶洋洋靠在謝長寂肩上。

　謝長寂察覺作，扭過頭來看。

　花向晚抬眼：“你介意？”

　“不。”

　謝長寂轉過頭，看著火：“你做什麼我都不介意。”

　“那就好。”

　花向晚打著哈欠：“我這個人是不委屈自己的，你要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直接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