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琮嘆道:“我自己的自己最是清楚,如今的確是大好了,只是畢竟躺了那麼久,空乏失力,還需休養一段時日。這點小事,哪兒能勞煩夫人為我忙前忙后?”
泠瑯還想堅持:“可這本來就是我分之事……”
江琮忽然溫聲道:“夫人今日極。”
“就如母親說的那般,這十分襯你,發髻亦別致好看……這是近香髻?”
他輕笑起來,那雙桃花眼此刻真如一池春水:“這麼漂亮,怎好浪費在我這個病秧子上呢?”
泠瑯愣忡了片刻,才慌忙行禮道:“如此便如夫君所言,出門逛逛罷,只是——”
話鋒一轉:“夫君雖安然醒轉,但每日的念經祈福依舊不可或缺。”
江琮頓了頓,道:“也好,那便祈完福再出行。”
說著,示意邊的圓臉小廝上前攙扶。
廳堂外日頭漸起,天空呈現出通碧藍,庭院中的花草在微風中搖曳著,偶爾能嗅聞到迎春的芬芳。
泠瑯走在前,江琮由圓臉小廝扶著,慢慢行在后面。
從他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見烏黑的發頂,發纏繞疊,如一堆松可的云,下面著修長纖細的脖頸,又似一小段初晨的雪。
行起來,有將傾不傾巍巍的纖弱態。
他夸發髻別致,并不是客套話。
此時天氣極佳,暖風微醺,這個春天是深得不能更深了。
泠瑯走在前面,也將這一院春看了個滿眼。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有的在看花,有的在看人。
一面欣賞著春日好景,一面在心里不咸不淡地想。
近香髻不算是多平常的發式罷?世子卻能一口道出,看來并不是多年老實養病的模樣呢。
早早聽說某些高門大院里,貴公子在婚之前,會同屋里伺候的丫鬟初試云雨。雖說到這以來沒見過世子邊有丫鬟之類,但過去的事,誰又曉得。
想著想著,泠瑯又懷疑自己的推測,就他那副在和煦春風中都要倒不倒的子骨,真的是能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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