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香料商們都不愿意得罪蘇家,看見落云問價,都將價格抬得高高的。蘇落云知道,的假虎皮算是被抖落了下來,再也不好用了。
好在最要的幾樣原料,已經買好,既然再買不到什麼,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田媽媽最見不得丁氏的虛偽德行,又擔心大姑娘方才了真氣。等回到馬車里時,田媽媽忍不住像姑娘小時候那樣,安地輕輕拍了拍落云的后背。
落云知道田媽媽在擔心自己,卻只勾著角笑,輕聲道:“田媽媽,我沒事。”
不是在安田媽媽,是真的不太生氣。
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總算明白:只有不能反擊的人,才會覺得憋悶生氣,而能出拳抗爭,做咬人的惡犬,不必狂吠壯膽,也能亮起獠牙扯碎一切挑釁!
落云以前總是脾氣外,其實就是絕得無力而已。
可是現在為了弟弟,也要磨尖牙齒,學會無反擊。
之前特意拜托舅舅去查查丁佩的往事,就是為了給自己裝一副尖牙。
且讓那丁氏耀武揚威,好好得意一會吧。大約不知,有一場禍事正等著呢!
就在前兩天,收到了舅舅的書信。他了落云的委托,去蜀地打探丁佩的陳年往事。
恰好有舅舅的一位昔日同袍做了蜀地的小吏,查起來也方便很多。
最后,這二人托人一路打聽,竟然找到了當初給丁佩第一胎接生的穩婆,那穩婆記得清楚,彩箋出生時,恰好穩婆的大孫子也在一日發出生。
所以,篤定了彩箋那丫頭的年歲是十七,而非丁氏告知旁人的十五歲。
也就是說,彩箋這個所謂的婚生小姐,其實比蘇歸雁還大了一歲,真真切切是丁佩沒嫁進來時就生了的。
而這丁佩跟蘇鴻蒙的初識更是離奇。
丁佩當年寄居叔叔家中,最后那叔叔缺錢,了叔母的攛掇,將丁佩賣紅云巷子,強迫著按下了手印,落下賤籍貫。
丁佩當時想逃跑,哭喊救命時,才認識了來此尋歡的父親。
院里也有人回憶起的確有位丁佩的姑娘被賣進來,還沒帶上兩個時辰就被個香料商人贖。從此這位清倌兒便金屋藏做起了外室。
舅舅隨后,還得了當年落籍的名冊子,丁佩的名字正在上面,旁邊還有叔叔同意賣了死契的畫押呢!
看來這位丁夫人除了長吹噓的十八代大儒后代份,還有更加讓人大吃一驚的履歷。
丁氏當年被贖的急匆匆,后續的手續也沒有來補辦。
生了孩子后,又急著跟蘇鴻蒙回京,接替了早亡胡氏的位置,大約就稱心如意,自覺高枕無憂。
以后十幾年里,也再沒回蜀地,應該也沒想到自己在川蜀還留著臟污的陳年底子。
現在穩婆畫押的證詞,還有丁佩當年落紅云巷時,在賤籍名冊子都被舅舅收集到手,并驛馬傳遞過來。
落云原本并不想急著泄了丁佩的底兒,只想著些的短防。
可是舅舅卻不能等。他在回信里也一并給落云表明,他已經想法子將這事給了陸家。
不怪胡雪松如此自作主張。
在調查丁氏和蘇鴻蒙當年的勾搭時,胡雪松的肺子都要氣炸了!
想起姐姐那時的郁郁寡歡,姐夫去蜀地經商遲遲不歸,一切都有了答案!
別的倒無所謂,姐姐不好,婚后生育甚晚,蘇鴻蒙若有心納妾,愿意娶個娼姐兒,那是他樂意!但能讓個私養兒頂著嫡的名頭門,還了嫡子一頭,真是惡心頂!
蘇鴻蒙的良心真他媽的讓狗吃了!
胡雪松再想到當初是蘇彩箋推倒了落云,害得摔傷了腦子得了眼疾,真恨不得殺京城,手撕了那對母!
那個蠢丫頭以為害了落云就能如愿嫁到陸家?落云念及著姐妹之,他這個當舅舅的卻不答應!
恰好陸家有個同族的叔公在蜀地經營分店。舅舅的同僚便想了個絕妙的注意,邀了那叔公去酒樓飲酒,借著紅云巷老鴇的,跟叔公了丁佩當初賣紅云巷的往事。
那叔公聽得眼睛都直了,酒也顧不得喝,連忙回去提筆就給陸家老爺寫了書信。
陸夫人向來看中自己的兒子。等看了信,猶如五雷轟頂,連忙又派人去蜀地查。
京城離得蜀地不近,但也不算遠。往返十多日也能查出個大概了。
還有什麼比自己親自查來的更人可信的?
胡雪松做了這一切后,才給落云寫信挑明,只說自己將那浪蜂野狐貍的巢給捅干凈了!
蘇落云見舅舅自作主張挑了此事,只是無聲嘆了一口氣。倒不是可憐丁佩,而是為彩箋的姻緣之夢空落而有些嘆息。
不過若舅舅所查之事若都是真的,這般挑破了也好,不然陸誓以后的前途也要蒙上烏云。
今日之果,都是昨日之因。
尤其是今日看著丁佩又領著人故意來攪的局,蘇落云覺得舅舅這般倒是快刀剪麻,一了百了。
有一個這樣工于心計的母親,彩箋遲早都要了的牽連。
但愿父親機靈一些,若是跟陸家大鬧,只怕對彩箋的名聲也有大阻礙,他可別拎不清楚,因小失大了。
這天從集市回來后,蘇落云聽著窗外乍響的驚雷,心知風雨來襲,蘇家和陸家……就要大一場了。
十天后,蘇家的宅院果然鬧騰開了。
原因無他,就在兩家準備停當,都要準備過禮的時候,陸家突然毫無預兆地悔婚,表示兒子陸誓不會娶蘇家的姑娘了。
這背信棄義,丟的可是兩家的臉兒啊!丁佩當然不干,只讓彩箋先別哭天抹淚。
收拾停當后,帶著丫鬟婆子,氣勢洶洶地跟蘇老爺一起去了陸家,要問個明白。
據蘇家的家仆后來說,兩家大人起先吵鬧了一番,蘇老爺的氣大了些,門就砸摔了不茶杯子。
不過陸老爺開口將廳子里的下人轟攆出去后,便閉門談了。
那蘇鴻蒙與丁佩原本是氣勢洶洶而來,等談之后再開門出去的時候,似乎都有些失魂落魄。
尤其是那丁氏,也不知在想什麼,出陸家大門時,腳下一空,竟然從臺階上摔了下來,腳脖子當時青腫一片了。
一向疼妻的蘇老爺竟然頭也不回,甩下徑自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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