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香草有些心疼得不行。

　不過平時這大清早，正是兩人有說有笑的時候，一般都是世子話多些，逗得大姑娘開心。

　可是今晨兩個人起來，卻誰也不言語，默默洗漱更，滿屋子的侍也不敢吭聲，靜得嚇人，顯得窗外枝頭的雀兒愈加吵鬧。

　因為彥縣的河堤決口的緣故，李大人要跟恒王一起去彥縣巡查。本該前幾日就走，結果因為怕試開考，李大人不能回來主持，便推延了時間。

　現在考完畢，李大人主持著已經批閱了卷子，排好了榜單，吩咐下面的人進行以后的公布榜單事宜，所以便可以行了。

　因為工部混日子的人太多，被李歸田看在眼里，有心整治一下工部的散人們，所以這次韓臨風要跟工部的大人一起尋訪鄉下，得有八九天不能回來。

　好不容易等到吃早飯的時候，落云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詢問世子何時要出發。

　韓臨風倒是回答了，不過語調清冷，只是平靜道：“我一會便走了……你可以放心休息了。”

　香草很是欣，世子說得對！這下子，大姑娘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在這之前，落云讓侍幫著世子打點了幾個服箱子，備好寒的皮大氅，還有一些臘、熏鴨，備著他路上吃。

　所以吃過早飯時，行李已經裝好了車。

　這婚后第一次略長的別離，就這般話的沉默里開始了。

　還沒有走出青魚巷，韓臨風就后悔了：他這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沉不住氣？那個冷屁不是一開始就是冷冰冰的嗎？他又不是不知道，為何要跟置這樣的閑氣？

　算了，待回來后再說吧。

　韓臨風如此想著，便任馬車一路滾滾而去。

　落云的心里其實也有些說不出的難，可是也一時分辨不清，到底是因為韓臨風的放肆讓惱火，還是他莫名跟冷戰讓人心氣。

　算了，待他回來后，再說吧……

　就在韓臨風外出公干的第二日，當蘇落云坐著馬車出了青魚巷子時，馬車突然被飛撲過來的子給攔下了。

　香草探頭一看，發現那子也認識，不正是韓世子親前，經常帶著游街的那位紅云的姑娘嗎？

　原來紅云姑娘乃是正經游過街的花魁，這些年來也積攢了不傍錢，只一心希趁著自己年輕，找個能上岸之人。

　在逢迎過的貴客里，只有韓臨風最是容貌出眾，而且覺得自己竟然有些看不他。

　雖然他也與其他貴子一般花天酒地，可是對于們這些青樓子總是若即若離。

　雖然他出手大方，可是對于人似乎挑剔得很，有時候到了兩人獨的時候，自己上的胭脂，或者涂抹的水味道太過艷俗了，又或者不妥帖的妝容，都會讓世子敗了興致。

　如此挑剔，忽冷忽熱的男人，卻讓紅云有些罷不能。

　只是后來，也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不高興，他不再來找自己。

　再打聽時，北鎮世子已經婚，娶了個份相當不配的子。

　聽了他竟然娶了個小門商戶盲，紅云忽然覺得自己又行了，流落紅塵的經歷也不是那麼的不堪了。

　可恨當初那個方家二小姐百般刁難，才讓世子與在最濃的時候被迫分離。

　紅云將韓臨風的冷淡全都怨在了方錦書的上后，自是不甚死心。

　也是趕巧，聽說那個眼瞎的世子妃似乎托了邊的田媽媽去打聽過世子的喜好，有選買婢府，替世子妃固寵的意思。

　所以紅云立刻拿定主意，自己出了贖的錢，買斷了自由之后，便帶著婢跑來阻攔蘇落云的馬車。

　這紅云也是個茬子，雖然起初見了落云，也是被出眾的容貌微微震懾了一下。

　不過很快回神，自是滴滴一臉悲意地跟蘇落云講了世子是多麼的寵，若不是一遭被人橫加阻斷，又會是一段能改戲文的千古佳話。

　若是世子妃大人有大量，允許服侍在世子邊，一定恭謹侍奉世子妃，為奴為婢，都是心甘愿。

　落云不想在大街上跟個青樓子有太多牽扯，便揀選了偏僻的茶肆，跟紅云姑娘略坐坐。

　也知韓臨風以前似乎很喜歡這個紅云姑娘，為了，似乎沒跟那方二當街爭執。

　若紅云說得是真的，世子因為礙著自己，所以才遲遲沒有將紅云招府中，那大可不必。這個狐假虎威的世子妃，哪里會礙爺們的事。

　不過可不信韓臨風冷落了紅云，是因為懼怕方錦書的緣故，大約就是他自己不想了，才會冷落佳人。

　聽著紅云反復講述跟韓臨風的種種深不壽，蘇落云不知為何，心里微微有些發堵。

　落云一時想到韓臨風也說過喜歡，這種可以輕易出口的承諾，是不是跟喜歡這個紅云姑娘是一樣的：沒得到時，思慕輾轉，一旦到了手里，便也可以棄之若敝履。

　不過紅云此番是鐵了心要府的，為了跟夫人證明自己有替固寵的本事，立刻讓婢架琴，向眼睛不方便的落云充分展示了自己的琴藝，還有婉轉若黃鸝的歌。

　落云點了點頭，覺得此不愧是花魁，果然多才多藝。

　不是老鴇子收人，所以不想再耽擱功夫，便站起來，對紅云道：“你是世子故人，前程如何，也得世子來安排，我做不了主。不過京城的正經宅門，都沒有落了賤籍的子門的道理。你以后就算跟著世子，大約也只能做個外室，另住別院……回頭我讓人給你臨時租個宅子住下，等世子回來了，你自跟他說吧。”

　紅云一聽，大失所，不過也只能如此。待世子從彥縣回來，必定使出渾解數，管教世子允了進府……

　于是落云吩咐小廝給紅云姑娘安排了院子，讓暫且住下，只等世子回來，再由著他決定這個昔日紅的去留。

　從茶肆出來時，落云自嘲一笑，如此也好，這個掛名的正妻，也可以漸漸被冷落下來了。

　其實跟紅云姑娘一樣，跟那男人比，都顯得心思稚，掌握不住那個男人的。

　并無紅云，或者方二那樣越挫越勇的心思，不想挑戰任何兇禽猛。

　對于那個男人，只留存敬畏與恩，就可以了……

　如此又過了兩日，試放榜的日子終于到了。

　落云了耿管事，再帶兩個個子高的小廝一起去蘇家小院候著，等著陪歸雁一起看榜。

　可是還沒等他們出門，蘇鴻蒙已經一路氣吁吁地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考……考，我兒歸雁高中了，是榜首！榜首！”

　原來今天天不亮時，蘇鴻蒙就帶著錦錦城二兄弟去看榜了。

　他仕途不暢，完全寄托自己自己的兒子上，三個但凡有一個出人頭地，那麼他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等到放榜的時候，他在了人群最前列，看著差役在那榜。因為榜單太長分兩張。

　差役先了第二張，然后再第一張。

　想著三兄弟的墨水斤兩，蘇鴻蒙便從后面開始找起。沒想到這一路看過去，竟然一直都沒看到三兄弟的名字。

　待到剩下的那張時，蘇鴻蒙有時從后面一路看到前面，最后幾乎都不抱希的時候，居然在榜首第一的位置，看到了蘇歸雁的名字！

　蘇鴻蒙當時都以為自己眼花了，了幾，一再確認沒有重名的，這才欣喜若狂，一路奔來甜水巷報喜。

　蘇落云也怕父親弄錯了，連忙讓歸雁帶著人去。可是還沒等出門，衙傳喜訊送鴻錦的報喜先生已經帶著人敲鑼打鼓的來了。

　他上來第一句就是恭喜蘇府公子高中頭名。

　而且今次試，陛下居然欽點了第一名殿封。

　這試殿，可不簡單，并不是單純接嘉獎。只要這榜首的年應答得宜，了天子眼緣，那就是年天，會被陛下破格錄取。

　十幾歲便為的子雖然不多，但是每隔幾年，陛下還是很愿意搞一搞這種大魏人才濟濟的噱頭。

　落云沒想到弟弟竟然這般出，狂喜之余，不忘香草拿銀子酬謝了報喜先生，然后便去了佛堂燒香告母親。

　蘇鴻蒙也是興過了頭，讓蘇歸雁趕會蘇家的大宅子，他要廣開席面宴請賓朋，一掃自己這數月來的晦氣。

　那謝家的寡婦居然還拿喬，一直不肯應下親，頗有些騎驢找馬的意思。

　這次他的嫡子爭氣，就要面見陛下了。

　算起來，那寡婦當知縣的哥哥又算個屁！待他兒被皇帝封賞了高，他就算娶個侯門的續弦也是襯得的！

　歸雁雖然不回蘇家大宅，但是父親一再堅持，他也不好掃興。

　落云算計著爹爹這次擺宴席拿紅封也能小發一筆，若是阻攔不讓，他必定要找些不痛快，便也隨了他去。

　蘇鴻蒙晦氣多日，總算亮堂一場，大排筵席，跟親友說一說培養出此等良才的不易。

　可惜親友們也都知道蘇家眼瞎的姑娘領著大弟弟獨過的事，哪里會信他的話？

　有那缺德專門撿拾笑話的，還故意問蘇大爺，既然搬出去跟家姐讀書的嫡子都能考得這麼好，那麼留在他邊的錦錦城兩兄弟也一定考得不錯啦？

　蘇大爺只裝糊涂傻笑，可心里卻暗罵問者不識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