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可不信他此時愿意放自己走,說這話八是氣人的。于是笑著道:“你可說和離后,一定安排了我的前程,怎麼現在倒哭窮不認賬了?”
韓臨風一把將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含笑說道:“既然如此,我不如將自己賒給你。你看看能抵了多銀子?”
于是在一陣嬉笑聲里,二人滾在了一。
起初也不過是平常那樣的嬉鬧,可是鬧著鬧著,也不知道怎麼就過火了。
世子雖然定力深厚,但若到了走火魔的火候,大羅神仙也難救。
落云也是半推半就,一時回絕得不甚強烈。
可是到了要關頭,韓臨風堪堪停住,將臉埋在的脖頸,拼命抑著自己。
落云對于這些,也是懵懂,不解地問:“怎麼了?”
韓臨風并非想裝圣人,只是在的耳邊低聲道:“你未曾看過我的模樣,若是將來有一日復明,卻發現我并非你喜好的良人,你會如何?”
韓臨風并非會為容貌自卑的人,然而他小時候,因為與周圍孩子稍微不同,帶著些異域風的眉眼廓,到了不懂事的孩子的嘲諷。
像“雜種”一類的話,他也不是沒聽過。
蘇落云并非天生眼盲之人,他請來的郎中也說,將來說不定會有復明的一日。
待到恢復視力的時候,卻發現的郎君并非歡喜的,會不會惱恨自己趁著眼盲時,便與了真正的夫妻?
落云沒有回答,因為覺得自己對世子之,并非男之,全是一子恩敬罷了。
他倆世相仿,而又都有一份不得已,就如同寒夜里兩只獨行的偶然在了一,陡然會到了依偎的溫暖,似乎又起了些眷。
落云如今真的覺得,跟韓臨風這樣一個還算謙和的男人過日子,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可是,能將方家老二迷得神魂顛倒的男子,卻糾結著自己的樣貌,生怕自己長得不招喜歡……
蘇落云的心里忍不住一,就算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想象出他暗自糾結的表,似乎太著說不出的……可。
沒有回答,只是輕輕親吻他的眉,然后問道:“這里不好看?”
又親吻了他的眼窩:“還是這里不夠好看?”
當星星點點調皮的吻練連一片時,便是點燃了星星燎原之火。
韓臨風并非呆蠢迂腐的書呆子,心的子已經如此暗示,他若再不回應,豈不是辜負了春時爛漫風景?
待得最后,也不知怎麼的,烈火干柴,燜一鍋噴香的米飯。
因為眼睛看不見,反而讓人其他覺更加深刻。
一場疾風驟雨,一時乏力的落云覺得以前無聊看到的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都寫得有些蒼白無力。
不過一夜雨之后,那些服侍世子妃的丫鬟們卻有些風中凌——兩個主子已經婚月余,怎麼突然一夜之間,仿若重回新婚?
不對!就算新婚時,似乎也沒有這般黏膩的。
這兩位主子睡到日上三竿不說,不等太升高都推不開房門。
而且家大姑娘似乎臉上的笑意多了很多,跟世子相起來,似乎也不那麼客套謹慎了。
香草年紀小,也說不好。總之,就是覺得大姑娘似乎才跟世子有了小夫妻那種如膠似漆的覺。
而世子更是如此,每每看向落云的時候,那目焦灼,讓人不容錯辨。
都說千金難買浪子回頭。這京城里貴人們也是漸漸發現曾經那個招搖街市的北鎮世子似乎收斂了許多,不僅跟以前那些狐朋狗黨們斷得干凈,也不再不去酒樓茶肆戲耍,消磨無聊了。
所以在酒席宴會上見,大家難免都要尋一尋緣由。
每當問起,世子英俊的臉上,總是掛著參佛理的慨。
“我是差點死過一次之人,當時跟李大人掛在樹杈上時,我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夢里有佛祖跟我說話,叮囑我若是此番能險,除了陛下圣庇佑以外,還有另一人的福澤庇佑。我以后再不能花天酒地,因為我這一命是有人在佛祖苦求來的。我當時還在納悶,是哪個如此心誠,給我求來這等奇緣?后來等我回了府中,發現原來是我那位眼瞎的夫人一直在佛龕前禱告,說愿意用十年的壽換回我一命……”
每每說到此,世子總是眼角溫潤,似乎得有些說不下去。
大凡這種經歷生死之人,都會腦筋有些刺激。
比如這位韓世子,天做夢都是神神鬼鬼的。
世子跟人這般不厭其煩地反復絮叨,以至于大家最后都能理解,是那個眼瞎的夫人一片赤誠之心,換來了浪子回頭。
雖然韓臨風依舊不甚上進,在工部當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是他倒是收斂了外出玩樂之心,終日跟自己那位艷的盲妻廝混一。
那些侯府的夫人們,對于這樣的可以改編訓夫戲文的故事很是用。
們也希自家的子侄晚輩若娶了位賢妻,有腐朽化神奇的造化,好好改造下自家沒出息的晚輩男子。
至于點化了紈绔丈夫的那位盲世子妃,儼然已經能孝悌書籍,為良婦典范。
不然,為何一向謹慎結,家風清正的李夫人都對蘇落云贊不絕口,人前也對禮遇有加呢?
而且這位平民世子妃的親弟弟還是被陛下破格錄取的年編修,前途無量。
一時間,以前京城貴婦們對蘇落云的鄙視大減,若是在茶宴酒會到,還是愿意與寒暄際一番的。
連帶著韓瑤的日子也好了不,漸漸適應了京城的際圈子。
不知為何,峻國公府一直遲遲沒有跟北鎮王府談解除婚約的事,似乎真的只是年景不好,才拖延婚期而已。
也許覺得一直冷落著北鎮世子府的這位未來兒媳婦不好。峻國公府趁著八十歲的老太君大壽的時候,寫了請柬,邀請蘇落云和韓瑤這一對姑嫂前來吃酒祝壽。
這樣的正經邀約推不得,所以蘇落云跟韓瑤都要備了厚禮親自前往祝賀。
到了祝壽那日,蘇落云按住了被窩里男人不老實的手爪子,咬了他的下一口:“明知我今日有應酬,你還纏人!”
男這東西,如果能用眼睛品賞,自然最妙,可若有眼疾,倒也能從別品評出男極品的髓。
蘇落云雖然不曾知道紅云姑娘被窩里的真功夫。但是這個差錯得來的夫君,不賣男,是憑借紅帳錦被里的本事,也應該能掛上相公館的頭把椅了。
蘇落云從不曾食過這方面的山珍海味,結果開葷后一上來就是鮑魚海參,補得也有些發撐。
好不容易今日有正經事,蘇落云要明正大拒絕清晨的大補湯。
韓臨風也知人家打扮穿有些費時間,倒是放過了這小狐貍一碼,索也不去練武了,陪著坐在妝鏡子前梳洗打扮。
落云因為看不見,如今的穿著也是依著世子的喜好來了。
幸好韓臨風錦華服的那一套并沒有用到自己的上,據香草所說,選的服,還是頭釵發式都是清雅得很,將大姑娘襯得更好看了。
“工部今日要趕在頭年清算流水單據,我就算是閑人也得過去應應景。不過今日那峻國公府里又得是各種兇齊聚,你若不想去,便裝一裝病,讓韓瑤自己去得了。”
韓臨風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反正那是韓瑤的婆家,妹妹自得想法子應付了。
落云覺得他這當哥哥的說得真不像話,明知今日兇齊聚,這個當嫂子的不去,任著小姑子又被人分食了?
“我也不能總躲著,我自心里有數,到那應酬一番便好。”
韓臨風微微一笑:“我若從工部回來的早,便去接你們。老崔派人來說,別院剛剛殺了一頭黑年豬,灌了許多的腸和還閹了,我們正好可以過去吃些新鮮的。”
于是蘇落云打扮停當后,便跟韓瑤一同前往峻國公府。
不出落云所料,小姑子對去未來的婆家果然是疑慮重重,用韓瑤自己的話講,真恨不得清早時,天塌地陷,來個天災一場,躲過這應酬。
這種恨不得全城陪葬的絕,也是讓人無語又有些同。
蘇落云開解道:“你哥哥出事那會,方二小姐正好跟九皇子完婚了。而且最近彥縣的貪墨案子有些牽連九皇子瑞王,他得避嫌,據說帶著瑞王妃去城外的別館里游玩散心去了,幾日都沒有去上朝。今日應該也遇不到那位瑞王妃,你自放寬心思。”
韓瑤最怕遇到方家老二,現在聽說不在城里,自然也是覺得放心些,就是不知自己未來的婆婆會不會給自己好臉子。
等到了峻國公府,落云的猜測果然不假,方家只來了那位恒王妃,而瑞王妃并未出現。
當北鎮王府的姑嫂在小廝的通稟聲里來到堂前時,眾人紛紛閃目去。
只見走頭里的北鎮世子妃外搭雪白狐裘,襯絳漸變撐淺白的長,雖然明艷,卻搭配得益,加之世子妃不穿金戴銀,并無紅穿得俗氣張揚之,反而更襯得面頰明艷貴氣。
而那高盤起的烏黑發髻單了一只珍珠流蘇發釵,行走間又添了搖曳生姿的風流。
也難怪吊兒郎當的北鎮世子能一朝改邪歸正,若府中有此等絕,怎麼還會去看外面的凡花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