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婆婆的居然不能責罵兒媳婦,還兒子來升堂審問父母,簡直是沒天理了。
就在這時,王爺這才緩緩開口,說了落云殫竭力幫助韓臨風運糧的。
臨了,北鎮王不咸不淡地跟兒子說:“好在你是個有見識的,娶了個能干的婦人,不似養在深宅子里的婦人,整日就只會琢磨口舌相斗。這次,倒是落云了不委屈,回頭我人給多添月錢,也算是替你母親向賠不是了……來人,將這犯口業的婆子拖走,打四十板子后,轟攆出王府去!”
宗王妃沒想到,事竟然是這樣。可是惱火異常的是,這事兒連王爺都知,兒全家只一個蒙在鼓里呢!
結果自己這麼多日子來,竟然是白白一家子人看了熱鬧。
這種被丈夫、兒子和兒媳聯手欺騙的苦楚,一下子炸裂了宗王妃膛。
再加上北鎮王話里嘲諷的意味太濃,又越過罰了院子里的宋媽媽。
這種被生生打臉的恥辱,讓宗王妃委屈得不能自已,竟然當著兒子和兒的面,一下淚涌出來,顧不得主母的威儀,哽咽著跑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韓瑤其實也有些心疼母親,也覺得說不得是嫂子在背后拱火,兄長才會回來責問母親的。
一邊說一邊看著落云的表,看看嫂子是不是會覺得暢快。
可是落云卻覺得頭疼,嘆著氣著頭:“你哥哥也是個不聽勸的,今日怎麼趕巧讓他聽見了!我是攔也攔不住。你快別在這呆著了,快去看看母親,好生寬些。”
韓瑤有些不相信落云的反應,小心問:“嫂嫂,你不覺得解氣?”
落云一臉無奈道:“王府里攏共才幾個人?他們母子鬧不和,我如何覺得解氣?”
“可是母親……的確是過分了些……”
落云微微苦笑,淡淡道:“其實母親的際遇跟我那早逝的娘親倒是有三分相似。說句不恭敬的話,父王對母親也并無夫妻間的意。人若了意滋養,沒有幾個不會生怨的。父王不也說了嗎,這宅院太深,困得久了,會讓人心也不自覺地變窄。我一個剛嫁府的新婦,總也得讓府里的人慢慢適應。若是家人間有言語誤會,我就一門心思想要報復……這樣的嫂子嫁進來,你就不怕?”
韓瑤聽了這話卻是臉一紅,心知自己又將嫂嫂想得狹隘了。嫂嫂是見過市面,跟爺們一起做生意,也能日進斗金的奇子,跟自己和母親都不一樣。
有時候,韓瑤真希自己能跟嫂子一樣,將眼界放寬一些,也許那個時候,就不會因為自己婚約而日愁夜愁了。
且不提韓瑤聽了落云的話,前去寬開解宗王妃。
再說落云,在回程時,也不得說了世子一通:“打仗時,心眼子細得很,怎麼到了自己母親上,就這麼混不吝地鬧了?”
韓臨風卻毫沒有懊悔的意思,只是淡淡道:“以后,我還要經常不在你邊,若是王府里隨便一個貓狗都能騎在你脖子上拉屎,我如何能心安?今日索徹底得罪了母親,也要鬧將開來。以后再有哪個下人以為懷揣母親的尚方寶劍,就能隨意拿你,那打得半死的宋媽媽就是樣板例子!”
落云無奈一笑,這男人的手段,果然就講究個雷厲風行,鐵手腕。
靠在了男人的懷里,低聲道:“你自做你的事。我又不是柿子。我不在乎的,就是無關痛,若是真有什麼,我自己就會想法子反擊了。難道你真覺得我弱無助,須得你跟你母親打擂臺?”
韓臨風的心里一,忍不住摟著道:“我當初在墻邊看你,你可沒被你父親氣得哭鼻子,那可真是掛著水的花一朵,我且,上可長刺了沒有?”
一時間,二人又是鬧做一團。
不過這世間,帶刺的花兒可不,
待到了第二日,前往寒霜寺的慶也回來了。
他一臉無奈地向世子回稟道:“那曹小姐看了我帶婆子去,破口大罵,說是哪個混賬又派來兩個看管的牢頭……請恕世子見諒,罵人的話太臟,我都不好學出來。”
因為曹盛早年間長期離家,曹佩兒與母親在鄉下的日子也是窮困潦倒,大字不識一個。
后來曹盛將們母子接到邊來,曹佩兒又從窮丫頭搖一變,為了義軍統領的兒,了眾星捧月的待遇。
雖然父親給找了先生,也終于可以讀書認些字了。可曹佩兒的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揚,罵起人來,臟字都不帶重復的!
可憐派去的兩個老婆子,一個個被罵得臉紅脖子,也不知道能撐幾日。
韓臨風再次覺得蘇落云擔憂得對,尋思著有空時跟曹大哥商量一下,將他們轉移去南邊將養,絕了后患。
而叛軍那邊,裘振得想法真是跟蘇落云不謀而合。
可恨曹盛不顧大局,在最關鍵的時候拆了他的臺。
裘振現在不急著攻城掠陣,而是想要快些找出曹盛的下落,破了自己眼下困局。
他從小獨自謀生,對于各種門道遠比普通人涉獵得要深。論起尋人來,也是綠林出的他最拿手的一項。
曹盛因為中劇毒,羸弱,一時也去不了太遠。而他需要服用的藥里,有幾味很特殊。
所以裘振散布人手去了臨近州縣的藥鋪底。不出幾日,便排到了常買這幾味藥的主顧。
他派出的人不聲,守著藥鋪子等到人后,一路尾隨跟蹤,最后竟然尋到了那寒霜寺里去。
聽到小小山寺居然有重兵把守,裘振心里立刻有了數。
曹盛生平好結,認識的豪紳無數,有人肯出財力幫襯他,倒也沒什麼稀奇的。
不過裘振其人很是記仇,他十分好奇協助曹盛之人為誰,而且還幫助曹盛散布檄文,攪了他攻城陣腳。
若他沒有料錯,應該是那個趙小將軍的手筆了!
裘振有心求證,想要看看能不能有軍營的人面。
可惜連守了幾日,都不見人頭,只是又來了馬車,有人帶著兩個婆子來,應該是用來照顧眷的。
裘振不能等了,利落下了命令:“趁夜襲山寺,一定要將曹佩兒完好無損地給我帶出來……至于曹盛,你們尋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將他弄死,記住,不要當著曹佩兒的面去做,背著點人!”
他派出的那些殺手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裘振想來就算趙歸北幫襯著曹盛,派來的也不過軍營的兵卒一類。他派出去的殺手,一個個最擅長夜襲,個頂個的武藝高強,就算洗了山廟,也能把曹佩兒給弄出來。
可是如此三日之后,他派出去的人,卻只回來了幾個……
那領頭的似乎了不輕的傷,一臉愧道:“回稟統領,那山寺把守的人數眾多,也不知是什麼來路,似乎都是頂尖的練家子,我們夜闖山寺,反被擊殺……”
那里哪是山寺,簡直是他媽的堡壘,墻上都架著弩呢!看那架勢,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裘振皺眉挑著眼聽著——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也說明曹盛就在寺廟里無疑。
那個趙歸北可真有本事!將曹盛保護得嚴嚴實實。
他將子靠在了椅子上,瞇眼思量了片刻,道:“眼下,小的跟我作對,趙家那個老的也要來了。趙棟?能比王昀之流高明到哪里去?”
不過既然有新的人馬前來,必定糧草先行。他準備親自前往遷西糧草營探看一下!
雖然嘉勇州大捷,可是在鬼子林里被迫躲在石才逃過一劫的恥辱依然沒有洗刷干凈。
遷北大營如今有王昀一半的舊部,再加上臨近幾個州縣集結的兵力,一時招惹不得。
可是遷西糧草營卻不同。他們剛剛轉運了糧草,應該營地空虛,也不會有重兵把守。
一時弄不出來曹佩兒,裘振準備看看糧草營的向。若是有新的糧草轉運,他可以帶人順著山路奇襲,給遷西糧草營放上一把火。
最起碼,也要砍了韓臨風那個草包的腦袋,震懾一下趙歸北,消減心中的憤恨。
這樣解氣的活計,裘振從來不假人之手。
裘振換了一服,心挑選了一干侍從心腹,準備探一探遷西糧草營。
他的部下小聲道:“您這般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裘振卻不以為意地一笑:“遷西糧草營又不是遷北大營,有何風險?閑著也是閑著,走!帶你們消散下心,看看能不能順便摘下姓韓的狗頭!”
當然,他此去,也是要順便探看一下寒霜寺,看看能不能弄出曹佩兒。
若看到自己親自去接,定然十分的。
裘振平日花費在曹佩兒這個鄉妞上的時間不是很多,偶爾垂青眷顧一下,就死心塌地!
依著他對那子的了解。就算曹盛夫妻說了些什麼他的壞話,那曹佩兒也不會往心里去,反而會覺得世人皆誤會裘郎,唯有是知己。
雖然還沒有將曹佩兒握在手里,可是裘振一點也不急。
他生平都是在刀口上過活,已經許久沒有遇到像趙歸北這樣能夠匹敵自己的對手了。
還有什麼,比擊敗一個實力伯仲的對手,更讓人興的?
到時他火燒遷西糧草營,再拿下韓臨風的狗頭,便是他給趙家父子下的戰書一封!
如此想罷,裘振馬上換裝,趁著夜,帶著人馬朝著梁州進發。裘振來到此地也快兩年了,因為叛軍經常躲避大魏兵的追擊,所以他對于大小路徑都悉,尤其是躲避道的山路,更是記于心。
順著偏僻的山路繞行,如此日夜兼程,一日后,他便帶人來到遷西糧草營。
此番他的侍從們,也帶了許多炸毀城墻的硝石藥管。
襲糧草營,不必太多人,只要尋了機會,就能炸出一地的米花來。
一路沿著山壁前行,當裘振一行人再次來到靠近遷西糧草營的土丘上時,正好是晨霧散去時。
營盤還是他上次瞭過的那個營盤,可是裘振卻覺得似乎……有些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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