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臨風手指了指一旁蒙著的白布,然后道:“我給上將軍帶了些好東西,請將軍一觀……”
說著,韓臨風抖去了白布,趙棟這才發現這白布之下,竟然是周遭幾個州縣的沙盤圖。
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這些沙盤做得幾乎是完全復刻,細致極了。甚至那城池上炮臺工事,還有山巒中的崖石山泉,全都完整呈現。
韓臨風指了指沙盤:“將軍再看,還覺得我說的計劃沒有把握嗎?”
趙棟看了良久,再不認為韓臨風方才的話是小子狂言。
單從這沙盤看,他就做出這等細致微的準備,絕非一兩日的功夫,可見韓臨風方才之言,并非一拍腦門說出的胡話。
“你的計劃雖好,可是裘振豈能事事如愿配合著你?你怎麼知道,他下一步的計劃是攻打哪里呢?”
韓臨風穩穩道:“他是個土匪,我與他幾次手,也算有來有往,堪堪平手,但是卻對此人的有了些了解。”
趙棟挑眉道:“他是什麼子?”
韓臨風笑了笑:“一個土匪出的人,自然是貪婪劫掠了。想要探知他下一步要攻打何,并不難,只要舍得用餌,香得狼都不能回絕的香餌,自然是餌在哪里,狼就在哪里……”
再說裘振,在惠城只差一點就能殺了韓臨風,更是差一點就擄走了世子妃。
可惜天公不偏他,就是差一點點,就功敗垂。
裘振上了韓臨風一刀,幸好屬下將他及時拖拽回船上,一路狼狽,總算是及時逃出了城。
而游山樾那邊一直遲遲不肯放銀票子,實在可恨。
義軍的軍心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若是餉銀糧草不及時,誰又愿意空著肚子給人賣命?
而大魏那邊,自從趙棟來了以后,便全部進修整階段。
因為嘉勇州失守,經州變了對敵前沿。王昀之前損失的兵卒不是小數目。就算新來的趙棟有天大的本事,也一時調配不出兵力。
據說遷北大營的人馬已經集結遷往經州。
這個遷北大營里多是京城來的富貴子弟,算是個養閑人的去,不過現在也被攆上了前線,可見大魏前線缺人缺得厲害。
雖然大魏軍營有些缺人,可人馬未,糧草先行,那遷西糧草營最近居然又收集來了一批糧食。
那一車車的糧食日夜運個不停,很快將遷西糧草營空缺的糧倉填滿了。
除了糧食之外,韓臨風居然還從惠城通兌回來了大批的銀子。
消息靈敏的暗探紛紛發來消息,說有人拿著幾張大額的銀票子,在惠城的茂祥錢莊通兌銀子,然后紛紛裝車轉往了遷西糧草營。
更有人發來消息,說是有人在惠城見到了曹統領,他看上去似乎恢復了不,居然能騎馬而行。
還有人傳言說,那曹盛有意歸降朝廷,而他手里握著義軍的賬本銀票,便是用來投誠的獻禮。
往遷西糧草營運的幾車銀子不過是投石問路的見面薄禮,更多的錢銀還在后頭呢。
這些消息接踵而來,讓裘振心若百蟻爬行。
那些錢銀都是義軍的軍資,原本也該由他繼承。
可恨曹盛那個冥頑不靈的老石頭,寧可偏幫外人,也不肯幫襯他這個正頭的婿!
不過對于這些傳言,他還是半信半疑,野豬嶺對于裘振來說,輕車路。
所以有幾次,他趁著黑夜又去繞過野豬嶺去探訪遷西糧草營。
那營地里果然新加了許多糧倉,另外還有新建的銀庫,那些兵卒搬銀子的時候,用的是麻袋,時不時有銀子如碎石一般掉落一地,等搬運完了,再用除雪的鐵耙將地上的銀子攏到銀倉里。
在火炬搖曳的映襯下,那些散落在地的銀子閃爍著迷離的。
而此時,就算在夜里,依然有馬車駛,裘振在路旁窺見,那馬車車廂上的封條打的都是茂祥錢莊的封印。
裘振是土匪出。眼看著本就屬于自己的銀子卻白白流了別人的庫房,心里的火燒繚繞簡直難以形容。
裘振返回后,曹佩兒也起走想他的營帳。算起來,二人也算剛剛新婚,可除了新婚第一夜,他過場面般在新房安歇之后,便再沒回來過。
曹佩兒就算格潑辣,在這方面也不好意思開口,也心知裘振軍務繁忙,平日盡量不打擾他。
最近,他不晚上不回來安歇,白日在營地都見不到。
自從上次在惠城二人發生了口角之后,曹佩而就一直不得跟他說話,就連他負傷回來,都是他新買的近侍為他包扎的傷口。
這樣明顯的冷落,曹佩兒自然覺得到,所以暗自思量,今夜說什麼也要讓裘振回去睡。
可這次,走到裘振的營帳邊時,能明顯聽到里面傳來一陣……男歡好的聲音。
愣愣聽了一會,下一刻不顧著侍衛的阻攔,瘋了一般地沖了進去。
結果發現,裘振正摟著那新買的丫鬟在床榻上廝混。
一看曹佩兒闖了進來,那小丫鬟得尖一聲用被子蒙住了臉。
裘振這幾日心里有火,今日正拉著小丫鬟瀉火,沒想到正得趣時,曹佩兒卻闖了進來。
曹佩兒被妒火簡直燒紅了眼睛,只沖過去將那小丫鬟扯下來就一頓捶打。
一邊打,還一邊罵:“你們這一對狗男,可還有禮義廉恥?”
裘振被新婚妻子撞見了丑行,可是半點愧都沒有。他現在正惱著岳父將義軍的錢銀饋贈給了遷西糧草營。
現在一看曹佩兒不知眼直直撞上來,心悶火頓起,他也不管婦人掐架,從床上跳下來,隨手拽了件褂子披上,又看著那小丫頭已經被曹佩兒騎在下,毫無還手之力了,這才慢慢走過去,揚手就給了曹佩兒狠狠一記耳。
曹佩兒沒想到他居然又打了自己,只捂著臉哭嚷道:“裘振!你也太過分了!你我新婚才幾日,你就敢背著我跟不三不四的人廝混?你不是曾說過,親后一定會對我好嗎?”
裘振甩了甩手腕,冷笑著道:“我可從來沒說要對你好,只是說你若能助我打下江山,就許你為后,可是為皇后,要做的是什麼?自然是要管理六宮黛,日日讓我翻著不重樣的牌子!你也不看看你的樣子?不睡,難道要我日日睡你?”
對人莫大的辱,也不過如此了,曹佩兒已經被裘振的恬不知恥氣得渾抖,可剛想撲過去,又被裘振一抬腳狠狠踹倒。
“你那個爹,簡直恨不得拿我祭天,千方百計地給我下絆子。你呢,又是沒眼地來攪了我的好事!簡直不知所謂,若是覺得房里缺男人,就隨便拽兩個去陪你!現在,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曹佩兒并非裘振所喜歡的花一般的子,原本與走場面,純粹是看在爹的分上。
可如今婚事已,軍心也穩,而曹盛又吃里爬外,總給他下絆子。
再看這個鄉野里出來的妻子,全無用途!裘振豈會再跟浪費時間。
他這一腳,一點都沒收著勁兒,曹佩兒都被這一腳給踹蒙了。可是不服氣,還要上去拼命。
但是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若真存心不讓,就算曹佩兒長得比一般子強健些又能怎樣?
還沒等挨過去,裘振已經抬起一腳,將再次狠狠踹到了地上。
這次也不知踹傷了哪里,曹佩兒疼得都直不起腰來,直趴在地上,疼得直抓地上新長出來的草。
裘振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徑直人將曹佩兒拖回到的營帳里去。
而他則將一塊曹佩兒親手給他繡的手帕扔給了在地上泣的小丫鬟:“把鼻子上的了,去床上躺好,別攪了爺的興!”
那小丫鬟也知道裘振的,立刻乖乖爬起,再次躺回到了床榻上……
再說那曹佩兒,如死狗一般被拖拽回了自己的營帳里,當被扔在床榻上時,已經心如死灰,哽咽得都有些出不來聲音了。
生平所見的男子不多,以為好看的男人,應當品行不差。
怎知一步錯,步步錯。活該以貌取人,竟然不聽爹爹的勸,嫁給了這種禽不如的東西。
著疼痛難忍的肚子,曹佩兒想要逃走。可是就算能逃走又能去哪?
一時間,曹佩兒突然想到了跟裘振前往惠城時,在惠城錢莊遇到的那一對璧人。
知道那個韓臨風的督運,是裘振的死敵。只是曹佩兒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長得比裘振還要來得俊貴氣。
最難得的是,那韓臨風看起來是對妻子很好的人,就算他的妻子似乎有眼疾,他也毫無嫌棄的神……
那個人可真命好,不像所托非人……曹佩兒痛苦地蜷著子,卻一時也難想出自己接下來的出路。
再說裘振,一夜舒爽之后,早就將曹佩兒拋在腦后。
一大清早,他便起探查經州。
如今他的大軍重新整頓集結。原本是應該按照計劃按部就班地攻打經州的。
現在趙棟的手下都是各地整合的兵馬,沒有磨合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不過趙棟最擅長的就是守城戰。
聽說經州所有的城墻用青磚和粘土加固了兩層,另外那粘土里還混合了糯米湯。這樣加固過的厚墻,就算用硝石一類藥火,也不能第一時間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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