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軍走到一半時,帶兵的李新隔著山中的霧氣,遠遠看到對面的山巒稀疏之,似乎重疊了許多的人影。
他看得心里一驚,連忙揮手停了行軍,跟裘振稟明之后,又派探子細細探訪前方的形。
幾名探子一路奔馳前行。不一會兒,他們又跑了回來,一臉無奈稟報李新:“前方的確是有不人影,可是小的們湊近了一看,全都是草扎的假人,用木子著矗立在山路之間嚇唬人。”
李新瞇眼琢磨了一下:這應該是大魏的兵察覺到了野豬嶺有患,才想出的蠢法子。
此山高林,不容易派兵把守,于是這些兵卒懶,便想出了這樣取巧的法子,多扎些草人矗立在一些險要的道路上,遠遠看上去還能唬人的。
這李新也曾跟裘振一起曾經歷過鬼子林的那一場戰役,自然記得遷西糧草營的人有多麼會扎草人。
當初他們就是被韓臨風的草人糊弄,上了大當。
待裘振走到近時,一看那些草人果然跟鬼子林是一模一樣的編扎工藝,幾把干草套上軍服,就能糊弄人了!
那個韓臨風是吃了甜頭,上了這些糊弄人的招式,居然也不帶換換樣子,真是一招要用到老……
李新嘿嘿冷笑了兩聲,手刀一下子將路旁的草人劈倒,然后對裘振道:“統領,他這是怕野豬嶺上來人,又不夠人守山,就弄出這些花樣子,難道當我們是田地里的傻鳥,會被草人嚇退?”
裘振看著這些悉草人,便想起了鬼子林自己被迫躲在石里的不堪往事,也是冷笑連連,揮手命令繼續前進!
他派出去的探子也在連續劈倒了幾個草人之后,便又往前探了探路,確定并無什麼伏兵。這一路銳隊伍如同盤踞在林里的巨蟒一般,蜿蜒而快速地繼續前行。
當他們順利來到野豬嶺一“王八蓋”的山地時,已經漸漸夜。
此顧名思義,地勢平坦,宛如巨大的鱉蓋,是個安營扎寨的好地方。
看來當初來這里安草人的那些大魏兵就是在這里做手工的,
現在他們人已經撤了,可是地上還散著一捆捆干草,四周是些東倒西歪的草人,還有壘著一個灶坑,看著殘留的油漬,應該是幾天前留下的。
這幾日夜里寒涼,若是在山里宿營,可要遭罪了,所以大魏的兵卒只留下了這些草人,至于他們應該早就撤了。
裘振估算著時辰,再往前走,要出了野豬嶺了。
等他們到達遷西糧草營的時候,正好是深夜。
如此疾行突襲,正好可以將睡夢中的遷西兵卒炸得魂飛魄散。
畢竟現在世人的眼都聚焦在了有趙棟把守的經州,本可以馳援遷西的遷北大營也早已經開拔奔赴了經州。
現在,這個遷西糧草營就是甕中之鱉,只等他帶人烈火烹油,好好煎炸味。
想到之前的線報說,那茂祥錢莊似乎還往遷西糧草營里運送了銀車,裘振心里就一陣激。
他們這次來,帶不走太多的東西,只能放火燒糧,斷了趙棟的糧草。不過那些銀子,一定要全部帶走。
想到這,他拒絕了部下李新在這里稍事休整的提議,只讓大隊人馬不要耽擱時間,繼續前行。
因為是襲,雖然已經夜,他們也都沒有點燃篝火,只借著天上的月前行。
一個兵卒走了一半,有些尿意,便獨自走出隊伍,尋了個僻靜的樹好好松懈一下。
不過他來的這個地方橫七豎八倒著幾個草人,其中一個正好立在他對面。
那兵卒被尿憋得甚急,只先子放水。可是伴著嘩啦啦的水聲,他跟面前的草人正好對了眼兒。
此時,月皎潔,揮灑大地,那兵卒也快要尿完了,可是卻突然渾打了個激靈——這草人的眼兒……怎麼還會?
他的表愈加驚恐,正要開口猛呼來人時,眼角余瞟到一旁的一個草人突然猛然站起,來到他的后捂住了他的。
而立在他面前的那個,翻著雪白的眼,將冰涼的匕首一下子在了他的心臟。
這個兵卒臨死前聽到的最后一句就是:“敢在老子上尿尿!找死!”
夜幕低垂,深林樹影晃,這巨蛇般的隊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陸陸續續“掉了”不人。
當隊伍越闖過“王八蓋”時,李新的后有兵卒跑過來慌忙稟報:“啟稟頭領,這……這山里好像有鬼打墻……”
李新一瞪眼,腳將他踹倒:“說得什麼鬼話?你敢搖軍心,信不信我一刀劈死你!”
那兵卒哭喪著臉道:“李頭領,我后原先不下二十多個弟兄,可是方才我回頭時,卻突然發現一個人都沒有了。方才他們明明沒有越過我,不知什麼時候,人都沒了……莫不是天太黑……他們迷路了?”
裘振卻聽得頭皮一。
山中行軍很講究前后人的站位,畢竟疾行的時候,一旦人走丟了前后也有個照應。一般況下,不會出現二十幾個人越位前行的況。
若這兵卒說得是真的,那隊尾的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就算山里有野覓食拖拽,也不會憑空消失二十來號人啊!
裘振此時再抬頭緩四周,發現自己已經越過王八蓋的平地,來到了一地勢低洼的山谷。現在他的“蛇隊”的頭和肚子都了山谷里。
而山谷周圍的草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麻麻,擺得到都是!
在夜籠罩下,這些恍如人影般的存在,增添了幾許詭異……
可裘振此時管不了太多,那二十來人可能是領頭的那個走岔了,結果將后面的人全都給帶偏了。
現在時辰剛好,不能停下來找人,所以他決定繼續前進,趕往遷西糧草營。
可就在這時,隊尾再次傳來啊呀一聲慘,接著便聽到有人驚恐地喊:“鬼……鬼……哎呀!”
這次裘振的后脊梁竄起了冷氣,他再也顧不得會不會暴行蹤,下令道:“快引燃火把!”
當火把點亮,頓時將四周照得亮,再看隊尾,橫七豎八倒臥著幾十尸,口肚子上有窟窿猶在汩汩冒。
這……難不山里真的有吸的妖魔?
就在整個隊伍恐懼彌漫,眾人張皇四的時候,四周遍布的草人突然了起來,將一包包干草捆扎的東西引燃之后投向了叛軍隊伍,
此是一深,那些包裹掉落下來后轟然炸響。這“巨蛇”一般的隊伍,頓時被炸了幾截。
被炸得鬼哭狼嚎的叛軍兵卒,還不忘大喊著“有鬼”。可是裘振心里卻是雪亮!
他媽的,這是又掉韓臨風的陷阱里了!
這滿山哪里是草人?分明就是假扮草人的敵人啊!可惜他手下的人馬先是被隊伍中人無故失蹤嚇得了魂魄,然后就是被滿山的草人再次嚇蒙了。
接下來的震天響更是讓人應接不暇。其實這些‘草人“扔的炸包威力并不算大。
可倒霉的是,這兵荒馬之中,叛軍有人竟然不小心用手里的火把點燃了自家攜帶的硝石藥火。
裘振親自研究出來的東西那才純,一個轟天巨響之后,許多叛軍兵卒整個人都飛上了天去,再化為碎塊散開。
整個深里,一片濃煙渾濁,尸橫遍野,當炸響聲停歇時,叛軍的兵卒爭先外逃,卻被這些蜂擁而上的“草人”們團團包圍,砍殺在了一……
裘振沒想到姓韓的竟然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用了他最擅長的硝石藥火反過來對付他!
他心知此番敗局已定,顧不得手下,只憑借自己對野豬嶺地形的了解,想要趁先逃一步。
哪想到,他剛閃后撤,就有一把利劍襲來,接著數朵劍花在他的眼前炸開。
裘振定睛一看,原來一個高大的“草人”提劍來襲。那劍也是用得叼毒,似乎專門往他的臉上招呼。
沒一會的功夫,他俊臉上已經被畫出了幾個深深的口子。
而幾次過招之后,那草人臉上的草也逐漸掉落下來……不正是他的宿敵韓臨風嗎?
這廝是逗貓呢?怎麼專門毀他的容?
裘振惱了,厲聲高喝:“姓韓的!你他媽要怎樣?”
韓臨風摘了摘臉上的干草,出了英俊的面龐,盯著裘振鮮汩汩的臉,出意味不明,又有點苦大仇深的笑:“不怎麼樣,就是替你修一修臉……”
裘振幾次都敗在韓臨風的手下,不敢戰,只連連后退,而他的親兵則迅速擁了過來,讓統領有機會后撤。
可是韓臨風這次不打算讓裘振活著回去,在他后撤的時候,一劍狠狠扎向了他的心窩。
可惜那裘振太賊了,歪一躲,還是扎偏了。
裘振順勢高了一聲,直直往后栽倒。
他的后正好是一山崖,順著濃的樹叢一路滾落,就不見蹤影了。
這場深夜圍殲戰結束得甚快,余下的叛軍盡數被俘虜,一個個用草繩串串捆扎好,被牽引下山。
事后,韓臨風又帶著人在那山崖找尋裘振的尸首,可是那里的地勢太復雜,一時也找尋不到,大約是那賊子天生命大,居然又跑了。
此番戰役,遷西糧草營以逸待勞,輕松俘虜叛軍近千人,殲滅不下二百余人,大獲全勝。
當消息傳回到叛軍營帳時,頓時士氣低迷。
有人在議事帳里氣憤說道:“我們原本就缺糧,現在又白白折損了這麼多弟兄,這些人可都是最銳的‘天’字營里的弟兄!這經州還要如何去打?”
有人一起頭,其余的人也七八舌,議論紛紛。
先前裘振幾次清洗,雖然肅清了曹盛的死黨親信,可是剩下的人也不盡然全信服著他。
只是礙著裘振現在掌握了軍權,又一人獨大,不好違抗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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