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鑾鈴聲響,旌旗招展,龐大的車隊緩慢而莊重地朝著北郊的祭臺駛去。
誰知,當車隊駛過燕山山腳的時候,從山頂上忽然滾落了一堆巨石,截住了去路。接著,從林深又竄出來一大片黑蒙面,穿著打扮像土匪一樣的人。
但那些人手武功,卻訓練的井然有序,和經百戰的軍一樣。
隨扈的不是文臣,一眾大臣哪里料想山賊會這般猖狂,竟敢襲擊祭天的駕,被那山石和漫天的嘶喊聲一嚇,連聲喊著“救駕”!
可是不待他們張,沒過多久,那群山背后又沖出了不知埋伏了多久的軍,從四面八方沖了過來,個個皆手持□□箭,訓練有素。外里應外合,將那群黑人團團圍住,活捉了大半,一場險刀劍影之間化險為夷。
經此一遭,皇帝大怒,將祭天的儀式推遲,立馬調轉回城,命令刑部嚴查這群“山賊”的來歷。
沒過多久,這些人招不住嚴刑拷打,紛紛供出了白家二郎。
事一出,眾臣皆嘩然,接著,皇帝在大殿上當著百的面怒斥白家謀逆,膽大包天。
恰逢此時江懷又上朝鳴冤,抖落出當年的三千人舊案也是白家所為。
隨即皇帝下令嚴查白家,圍府搜查,一連半月,最后在白府搜出了大量謀逆的書信和巨額的金銀,逾制的車駕。
見白家大勢已去,府中的門客也盡數招供,招供了廬州洪水案,白家長子強搶民,強占土地之事。
一時間,白家罄竹難書,白二郎意圖潛逃被箭死,白世吾當場伏罪,承認了當年嫁禍江懷,意圖謀逆的事實,后又聽聞二子皆死,急火攻心,在牢里不治亡。
白家扎鄴京多年,所犯案件之多,牽連之廣,足足查了半個月也只查出一些條目。所查繳的銀錢盡數充國庫,家仆遣散。念及婦孺無辜及祖上從龍之功,只剝了爵位,攆到莊子上,不得再回京。
經此一事后,鄴京的各大世家皆收斂了許多,而蒙了多年不白的江參軍,也復原職。
然而皇帝旨意剛下,江懷又默契地遞了告老還鄉的折子。
皇帝恩準,特賜了黃金千兩,田地百畝,外加一山莊,供他頤養天年。
自此,從先帝時便斗的水深火熱的兩派恩恩怨怨終于做了個了結。
嘉毫不意外父親的選擇,等這一日已然等了許久,東西也早已收拾了好。
當父親從朝堂上過來的時候,嘉撲到了他懷里,一時間難自已。
江懷時隔這麼多年,終于等到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亦是老淚縱橫。
只是當他執起兒的手時,卻驟然愣住。
江懷潛藏了這麼多年,有多有疾,自然不能時時刻刻地找大夫,久病醫,他多也學了些醫,也曾經偽裝大夫行醫。
手一搭上嘉的脈象,他便察覺出了不同。
“怎麼了爹爹?”嘉看著父親神復雜的臉龐忽然心底有些。
“坐下來說。”江懷一臉嚴肅,執起的手腕拉著坐在羅漢榻上細細地診著脈。
一連診了好幾次,左手換右手,江懷的臉一點點沉了下去,也越抿越,最后手一松,聲音都發了:“雪濃,你近日……近日可曾覺得哪里有些不適?”
嘉這些日子因為案查清楚的緣故,渾輕松,并未有不適,因此只是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好,父親為何這麼問?”
“胃口呢?睡覺又如何?”江懷一臉張。
嘉這個月的小日子本就遲了七八日了,因為之前小日子一直紊的緣故,一直控制著自己不要想。
可如今聽父親這麼問,忽然想到了,心底一點一點地往下沉:“爹爹,你直說吧,我得住。”
江懷看著兒收斂的笑容,瞬間明白了一切,重重捶了捶桌子:“畜生,畜生,他怎麼能這麼對你!”
桌面上的茶盞因為他一時氣極,杯水濺,杯蓋忽然被震飛,從外面進來的張德勝連忙擋在了前面:“江大人,陛下來了。”
江懷一見那高大的影,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抄起手邊的茶盞便扔了出去。
只是他手腕在抖,那瓷杯砸的并不準,險險的著蕭凜的耳邊過去,砰的一聲砸到了他后的盤龍柱上。
“江大人,你豈敢對陛下不敬!”
張德勝看著那碎裂一地的瓷片斥責了一聲。
他還想上前,可蕭凜卻眼神一制,制止了他。
視線一移,當看到眼前江懷氣的紅漲的臉和嘉臉上的無措,蕭凜頓了頓,朝后的徐慎之吩咐了一句:“這里用不著你了,下去吧。”
低沉的聲音一傳來,嘉這才看清他后站著的徐慎之。
今天本該是放離宮的日子,他帶徐慎之來做什麼?
嘉看著眼前人那張冷靜從容的臉,心里一陣陣地發慌:“你來做什麼,不是說好了放我和爹爹走的嗎?”
“來看看你。”
蕭凜仍是格外平靜,全然無視著地上的碎瓷片朝著他們走去。
一步一步,當他快走近的時候,嘉忍不住渾發抖,偏頭抓了父親的肩。
江懷立即護住了擋在前面呵斥了一聲:“站住!”
他實在是怒極,剛罵了一句便捂著口重重咳了幾聲。
嘉連忙著他的背:“父親你別生氣,要。”
雖是這麼安著,但自己卻控制不住的手腕發抖,眼淚直掉。
“別哭了,傷。”蕭凜看著眼前的人沉沉地開口,“畢竟,你如今還懷著孕,不宜氣。”
他說著眼神一低,落到了的小腹上。
孕?
嘉只覺得被眼神掃過的地方一陣陣發涼,抖著手著自己小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難道一直在騙我?”
“朕說了,你現在不能氣。”蕭凜走過去,想要安。
可他一過來,嘉頓時便張地更厲害。
現在腦海中一片混沌,以為早已經不在的孩子竟然一直還在,那過去的這些天抄的佛經,流的眼淚算什麼?
他竟然騙了這麼久,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騙的?
嘉抖的指尖從小腹上移開,聲音幾度哽咽:“這個孩子,是不是一開始就是你故意設計的,從來都沒有什麼虛之事,避子藥一開始就是你故意換的是不是?”
蕭凜垂在側的手指微蜷,點了點頭:“是,是朕換的。”
果然是他。
嘉小腹一陣疼,抓了手心,強忍下了痛苦,才勉力仰著頭看著他:“那上次小產呢,也是你讓徐慎之說的謊,一次次繼續騙著我?”
的聲音里滿是害怕,蕭凜間微梗,錯開了那眼神:“也是朕。”
還是他,他就是故意要讓有孕的,無論三個月查不查的出來,他從沒想過放走。
怪不得他今日帶徐慎之來……
嘉抓著桌沿,一瞬間心痛如絞,喃喃地念叨著:“原來如此,原來我一直都在被騙……”
江懷聽懂了他們的對話,瞬間怒火沖天:“才十七,你強占了,竟然還設計未婚先孕,你簡直禽不如!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
江懷捂著口,四下尋找著東西,當看到墻上掛著的劍時,他一用力了出來,直直地便朝眼前人劈過去。
蕭凜不躲不避,仍是直直地站在那里。
眼見那劍要落下去,嘉一眼看見站在一旁將要拔刀的侍衛,忍著疼痛抱住了父親:“爹爹不要!他是皇帝,你會沒命的。”
“雪濃,你放手。”江懷已經失去理智,“爹爹就算和他同歸于盡,也不能看著你這麼辱!”
“爹爹。”嘉捂著小腹,瓣咬的發白,額上的冷汗一點點落下來,“不要……”
可話還沒說完,眼前忽然發黑,了下去。
蕭凜一察覺到異樣,連忙沖上去扶住即將倒下的,朝著外面怒喊:“快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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