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依然覺得惡心,但是想到若那個人是盛清越,好像又沒有那麼惡心。
他煩得很,不肯繼續在宮里待著,隨便尋了個借口離開。
盛清越怕就怕他,討厭就討厭他,反正他不喜歡他。
今后也不可能和盛家有多好的關系。
若表哥順利登基,盛家這個同太子黨作對的家族遲早要覆滅,屆時盛清越最好自求多福,得虧他是男子,日后盛家真落得個抄家流放的下場,他也不用被充教司坊,人折辱。
—
太子遲遲未歸。
前朝孤在襄一帶起事,殺害了不人命。太子領了三千兵,花了好些天才將前朝余孽斬盡殺絕。事辦完,離過年不到兩天。
盛皎月趁著太子不在東宮,回了一趟盛家。
盛暄恰巧有事要同兒子代,“你小時候有樁親事。”
盛皎月怔了怔,“我的?”
不是哥哥的嗎?
盛暄定定盯著的眼睛,語氣略有些沉,“嗯。你還沒出生就定好的婚事。”
恩師的兒子同盛暄是至好友,時同窗,哪怕到今日也未曾斷了聯絡,每年都有往來。
當年兩人的妻子差不多的月份懷有孕,若都是兒子或都是兒,婚事便算了,若是異,便定下婚約,結為親家。
當時盛家和程家就寫了婚書,換了信。
程家的兒子,現在也有十八。
前不久已經啟程京,特意帶著信來盛家拜訪,順便同他自小定下婚事的未婚妻見上一面。
盛家已經推過很多次,再推下去,程家人就該起疑心了。
盛皎月得知這事相當詫異,張了張,“那現在怎麼辦?”
又說:“不如還是將婚事退了吧。”
上輩子也有個自稱是未婚夫的男人鬧到了新帝跟前,只不過當時以為是那人在胡說,自己都沒信。
盛暄瞪了一眼,“婚事退不得。”
程家這麼多年未做任何出格的事,再者程家的老太爺又是人敬重的長輩,桃李遍布天下,家底深厚,若是悔婚,對盛家只有壞沒有好。
但瞞也瞞不下去。
盛暄說:“你明日空去赴約,同他見上一面,為父隨后就能將他打發走。”
盛皎月眨眨眼,似懂非懂,“我怎麼去見他?”
“換回裝,戴上面紗。小心點不會人發現。”
盛皎月心沉重,細細思量還是擔驚怕,京城說大不大,兜個圈子就能撞見人,萬一被人發現,他們家就是欺君重罪。
咬,“父親,不然就說我病了吧。”
這些年都是這種說辭,胞妹天生弱,在別院靜心養病。
盛皎月沒能說父親改變主意,第二天不得已換上裝去春宴樓赴約。
云煙將柜子里那些從未穿過的裝找出來,漂亮的挨個擺在面前,讓挑選。
云煙好像比還高興,“姑娘,你穿白好看,穿紅也好看。”
盛皎月很久沒穿過裝,最終挑了件湖藍煙羅綺云,里面是件月白蝴蝶紋繡束,小有點小,抹襯的前飽滿,鏡花菱紗披帛懶懶搭在肩側。
姿娉婷,態輕盈,腰細大,白貌。
濃墨展開的長發,被玉簪挽起。脖頸纖細修長,微仰著的弧度甚是麗,猶如高貴天鵝仰頸,皮薄的如同一層蟬翼,雪白脆弱。
發髻里了支云鬢金步搖,鑲嵌著難得可見墨綠寶石。耳墜甚是,出伶仃的響。
云煙看著銅鏡里貌若天仙的,捂著口深呼吸:“小姐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
京城第一人,也沒家小姐好看。
盛皎月著鏡子里的自己竟然覺得陌生。鏡中如清水芙蕖,天然去雕飾,峨眉婉轉,眼尾劃過淡淡的。
是好看的。
讓云煙拿來面紗,仔細戴好面紗,出門后又將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有帷帽嗎?”
“姑娘,有的。”
“我戴上帷帽再遮遮。”
萬事小心為好。
謹慎使得萬年船。
馬車停在后門,盛皎月趁著人才敢爬上馬車,以為沒人發現,但是不巧撞上盛清寧回府。
盛清寧瞥見那道窈窕姿匆匆上了馬車,段極好,他在家中并未見過此人。
盛清寧問:“那是誰?”
家中小廝也不清楚,說不知道。
盛清寧心想可能又是他好的二伯帶回來的外室。
—
春宴樓是正經酒樓,相傳是長公主私下開設的酒樓,有了這層關系,達貴人喝酒辦事都喜歡去這里。
盛皎月的馬車在春宴樓門口被馬匹沖撞,馬兒到驚嚇,差點將臨下馬車的扔出去,的雙手握住椅背才沒被摔下去,帷帽卻不知道掉到何。
下了馬車,盛皎月仔細檢查過的面紗,確保相安無事,緩緩抬頭,泰然自若邁開步子往里走。
一陣微風拂過。
白面紗隨風晃,出下半張臉,匆匆一瞥,也足以猜出是何等國天香。
盛皎月低存在,低調上樓。
行經樓梯口,側眸看見二樓的某間廂房外守著肅殺的親衛,手指驟然發。
太子回京了?此刻竟然也在春宴樓?
盛皎月腳底發麻,幾乎想轉就跑回去。但已經讓太子的親衛瞧見,若是轉頭離開,反倒更人懷疑。
著頭皮繼續往前走,包廂的房門開了半扇,遙遙聽見太子悉低啞的聲音。
衛璟和裴瑯在喝茶,裴瑯不打算離開京城,隨便頂替了某個親衛的份留了下來。
裴瑯眼神極好,一瞬也能看見匆匆而逃的影,是方才差點被從馬車里摔下來的姑娘。
他和太子也是無意間瞧見酒樓門口馬車相撞的畫面。
帷帽掉了,驚慌失措。
裴瑯笑了聲,同太子說:“我怎麼覺得,剛才那個姑娘和盛清越長得有幾分相似?”
衛璟這趟殺了很多人,上的腥氣揮之不去,骨骼看著好似都更了幾分,不怒自威,他面淡淡:“沒看見臉。”
衛璟勾笑了聲,低聲繼續:“但這纖弱驚慌的可憐樣確實怪像的。”
裴瑯覺得太子說得對,他心想,一會兒得把人捉過來看看。
小將軍習慣了形骸放浪,有興致的事是非做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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