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一輛黑的奔馳轎車駛進小區,停在樓下,車門打開,走下一位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他抬頭了一眼,就和司機一起繞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取了大包小包的禮,徑直走向八號樓。
此人就是省長書李信,他和省長張平湖是同鄉,也是遠房親屬,參加工作十年,倒有六年時間跟著張平湖,因為明能乾,忠實可靠,深得省長張平湖的賞識,被倚為心腹,很重用,即便各地市的一把手見了他,也要敬為上賓。
和其他重要領導的書一樣,李信平時在省長面前小心謹慎,大氣都不敢出,唯恐稍有差池,引起領導的不滿,失去信賴,可到了外面,卻是換了副模樣,端起架子來,不遜於任何廳級幹部。
當然,這也正常,書群本就屬於級別很低,能量卻極大的群,要想走通領導的路子,書是必須結的,否則,隨便傳上一句閑話,都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
他這次來方如海家,是接即將上任的省委組織部長王思宇,昨晚給方家打過電話後,王思宇聞弦歌而知雅意,主和省長張平湖取得聯系,一番寒暄後,兩人約好今日見面。
來到樓上,敲響了方如海的家門,房門推開後,站在門口的是一位豔迷人的妙齡婦,材纖細苗條,瑩白如玉,柳眉杏眼間風楚楚,桃腮上帶著溫婉的笑意,竟有種說不出的人風姿。
李信頓覺眼前一亮,不但心跳加速,連呼吸都變得局促起來,暗自歎,早就聽說宣傳部的方胖子有個漂亮老婆,卻沒料到會到這般地步,當真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了。
“是李書吧,快請進。”陳雪瀅嫣然一笑,把對方讓到客廳裡,又轉頭喚道:“王部長,如海,來客人了!”
把王思宇排在前面,這是沒辦法的事,在外人面前,就是要突出領導的,王思宇輩分雖低,地位卻高,作為省委重量級常委,此時喧賓奪主,也就順理章了。
好在他與方家的關系,牢不可破,既有師生之誼,又是實際上的乘龍快婿,方氏夫婦隻覺得榮耀,倒沒有到尷尬。
“李書來了,快過來坐!”王思宇穩穩地坐在沙發上,左手夾著一顆煙,右手著棋子,正盯著棋盤,做沉思狀,卻沒有抬頭。
方胖子被江南場的員冷落已久,心裡也窩著一火,也就沒有地方,只是含笑著李信,裡含糊地道:“李書,請坐,過來坐吧。”
“王部長好,方部長好。”李信神恭敬地打了招呼,把禮遞給陳雪瀅,就來到兩人邊上,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旁邊,耐心地等兩人下完了棋,才微笑著向方如海轉達了省長的問。
王思宇剛才拿了姿態,也就是為方如海爭個面子,此時見效果已然達到,就起告辭,在李信的陪同下離開,兩人坐在奔馳車裡,李信極為熱地介紹著江南省的一些況,腦海之中,卻始終在想著那位驚為天人的方夫人。
只是,他非常清楚,方如海夫婦既然與這位京城太子誼深厚,那位豔婦人,也就不是自己能惦念的了,想到這裡,就打住話頭,把目投向車窗外,心裡多了幾分惆悵。
半個小時後,小車來到江南大飯店,趕到豪華包間,隻坐了一會,外面就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省長張平湖帶著幾人健步走了進來,王思宇趕忙起迎了過去,著面前這位宇軒昂的老者,微笑道:“省長,您好。”
“思宇同志,你好。”張平湖臉上出和藹的笑容,出一隻大手,握著王思宇的手用力搖晃幾下,風趣地道:“聽賀部長說,你來到江南省,微服私訪,一定在小黑本上記了很多東西。”
王思宇微微一笑,篤定地道:“省長說笑了,江南省政通人和,經濟發達,我是過來取經學法的。”
張平湖松開手,上下打量著對面的年輕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思宇同志,無論是取經學法,還是降妖除魔,我都支持你!”
王思宇含蓄地一笑,擺手道:“省長,在我看來,江南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只出神仙,不出妖魔。”
“說的好,說的好。”張平湖滿臉笑意,側過子,把後幾位員介紹給王思宇,這幾人顯然都是他的心腹,有三位副省長,一位省政府辦公廳主任,一位辦公廳副主任兼接待長,大家客套了一番,便依次落座。
其實,按照王思宇的想法,兩人這次應該是私人會面,不應該來這些人作陪,免得消息傳出去,影響不好。
原因很簡單,按照場上約定俗的慣例,他來到江南省,應該首先拜會那位省委書記沈君明的,可錯差,竟然被張平湖搶了先,這就要謹慎對待了。
到了現在這個級別,一舉一幾乎都是信號,倘若外界誤讀,許多員就會認為,新來的這位京城太子是站在儲君和省長張平湖一方的。
但事已至此,埋怨也沒有用,只能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和這些江南省的員周旋了,至於沈君明那邊,只要及時作出解釋,想必對方也不會有太多想法。
眾人坐好後,張平湖拿過菜單,親自點了菜,都是些江南特小菜,有花子、龍井蝦仁、宋嫂魚羹、東坡、筍燒、素燒鵝、溪湖蓴菜等,酒自然是特供茅臺了,是從張平湖車子裡取出的,直接擺上六瓶。
王思宇不想初到江南,就讓人知道他是海量,見酒擺上,就笑著道:“省長,我酒量有限,不要剛到江南,還沒報道,就在酒桌上出醜了。”
張平湖卻笑著搖頭,拿手指著他,風趣地道:“思宇同志,不要藏拙了,你是海量,這個我早就有所耳聞,我酒量不行,這才喊了薑省長、安省長和柳省長作陪,咱們是初次見面,可以慢慢加深,酒是一定要喝到位。”
話音過後,其他人都笑著附和,王思宇未曾料到,張平湖說話這般豪爽,又熱好客,一時間,倒對他多了幾分好,也點頭道:“那好,省長,恭敬不如從命,不過,咱們要提前講好,不能搞車戰。”
眾人一聽,就又都笑了起來,坐在張平湖下首位的薑副省長咳嗽兩聲,趁機話道:“王部長,到底是搞組織工作的,真是步步為營,滴水不。”
王思宇笑著擺手,謙虛地道:“哪裡,只怕初次見面,控制不住酒量,給諸位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好了。”
張平湖卻搖了搖頭,接著原來的話題,語氣平靜地道:“薑省長,你可能不太清楚,咱們這位王部長,不是搞黨務工作的能手,抓經濟也非常在行,他在華西和南粵工作時,都有過大手筆,我們不要看他年輕,要虛心學習才對。”
眾人將信將疑,卻都點頭稱是,王思宇卻又是一番謙遜,把姿態放得很低,沒過多久,一隊穿著旗袍的服務員端著餐盤,如穿花蝴蝶般地走來,把各式菜品擺漂亮的花樣,張平湖像平時參加酒會一樣,端起杯子,言簡意賅地做了開場白,眾人就紛紛舉杯,為王思宇接風洗塵。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平湖放下筷子,微微側過頭,小聲地道:“思宇同志,以前不清楚如海同志和你的關系,對他照顧不周,還請多多見諒。”
這話雖然平常,但從一位封疆大吏口中說出,分量立時就變得不同了,讓王思宇也到有些寵若驚,難以承,他趕忙擺擺手,微笑道:“省長,不必掛懷,我那位老師,一向不好,調到江南之後,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療養,極回宣傳部工作。”
張平湖卻笑了笑,轉頭著王思宇,意味深長地道:“如海同志子很烈,和宣傳部的丁部長關系不是很好,據說來了沒多久,就在公開場合發生了爭執。”
他隻把話說到一半,就又拿起筷子,微笑道:“吃菜,吃菜,嘗嘗江南的風味小菜,順便酒氣,我們慢點吃,也好向你介紹下這裡的況。”
王思宇笑著點頭,心裡卻像扎了刺,方如海雖然講了很多江南省的事,卻沒有提過和那位宣傳部長發生矛盾的事,想來是不願給自己增加麻煩,但方家的事,也就是自己的事,那位宣傳部的丁部長,找機會倒要見識一下了。
不過,到了此時,他也有所警覺,這位平湖省長,似乎並不像表現出的爽直,而是心機頗深,初次見面,就見針,給自己和省委沈書記之間製造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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