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州軍對韃子十分悉,面對這些不怕死的蠻人早就習以為常,弓箭兵手上不停,持盾的步兵迅速上前,讓弓箭兵且且退,待到騎兵走到近前,也加快腳步沖進陣中,矮以盾持護,迅速砍斷馬蹄子,另一個步兵則趁機揮刀砍死掉落下來的韃子兵,配合十分默契。
這是老安國公創立的專門對付韃子騎兵的陣法,樓家爺爺管它“包餃子”。
韃子兵力,但勝在兵馬強壯,多為騎兵。昱朝馬匹,主進攻不易,索就呆在原地。步兵人多,一個砍馬,一個砍騎兵,這“剁餡”。
等韃子兵盡數攻過來,方才四散開的晉州騎兵突然包抄,將韃子團團圍住,用步兵耗死他們,就是把剁好的餡包起來。
說起來容易,當真把這陣法運用得當,就需要高超的調配能力,讓步兵、騎兵配合完,分毫不差,且這個戰打起來消耗也很大,要知道騎兵在馬上砍殺步兵要容易許多。
一時間,京城外喊殺聲震天。
樓璟這次是急行軍,並沒有帶過多的糧草、械,一路輕裝簡行,人馬也不是全部的晉州軍。晉州乃邊防重地,縱然為了爭奪皇位,樓璟也不能把晉州軍盡數調走,否則韃子趁攻進來,就要亡國了。是以,這次跟來的晉州軍只有不足八千人,而眼前的韃子騎兵,說也有三千,很難對付。
原本要攻城的晉州軍,變了守城軍,城門是無論如何不能打開了。
紀酌負手站在盤龍殿的玉階上,看著天邊的紅日漸漸西沉,外宮的吵雜聲漸漸傳來,打破了宮的寧靜。
羽林軍此刻正在外宮戰,京城中不知何時已經掩藏了陳家如此多的勢力,當真麻煩。
“父後。”蕭承錦站在他邊,輕喚了一聲,從小到大,只要站在父後的邊,就會覺得安穩,什麼都不必懼怕,此時此刻也是如此。
“承鈞當真不準備納妃了嗎?”紀酌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蕭承錦抿了抿,“皇兄心意已決,我也勸不他。”
沉默片刻,紀皇后緩緩地歎了口氣,立皇太孫的事,他自然明白蕭承鈞的用意,自小教導蕭承鈞護男後,沒料想竟是教的過頭了,“罷了……”
話未說完,殿中傳來一聲尖,兩人立時轉走了進去。
聲音是從室傳來的,原本頹喪地坐在外殿的三皇子已經跑了進去,嚇得失聲大。
“賤人!”室中,淳德帝眼睛赤紅,狀若癲瘋,雙手狠狠地掐著陳氏的脖子,而陳氏已經被掐得面烏青,雙眼翻白,臉上滿是驚恐。
“父皇!”蕭承鐸沖上去,掰著淳德帝的手要把陳氏拉出來,奈何淳德帝似乎用上了所有的力氣,怎麼都掰不。
等皇后與靜王進來的時候,陳氏的脖子已經被掐斷了,三皇子抱著母妃的癱在地上,淳德帝死死地盯著那母子倆,中發出嘶啞的吼聲,“賤人,為什麼這麼對朕……噗……”一句話未說完,猛地噴出一口來,栽倒在床上。
太醫趕來的時候,已經無力回天。
“皇上駕崩——”懷忠悲戚的聲音響徹宮。
夜幕降臨,京城的混才剛剛開始。
韃子兵很是頑強,一撥一撥沖上來,樓璟必須先消滅這些韃子才能城,否則韃子攻進京城就麻煩了。
正在這時,城南傳來了陣陣馬蹄聲,閩王的大軍,終於趕到了。
樓璟一刀砍翻一個韃子兵,鮮噴濺在臉上,來不及拭,回擋住襲的大刀,一把銀槍倏然而至,將那人捅了個對穿。
“二舅!”樓璟心下一喜,高聲喊道。
“竟然有韃子!”徐徹冷哼,銀槍橫掃,重重地彈開沖上來的兩個騎兵,將人砸下馬去,“這裡給我,你去助閩王攻城!”
“是!”樓璟不再戰,帶著幽雲十六騎衝殺出去,直奔到閩王大軍中央,確切地說,是奔向一戎裝的閩王殿下。
蕭承鈞穿了一月白的盔甲,在月下顯出幾分極淡的藍,映著那張俊,更添幾分肅穆。
樓璟從未見過蕭承鈞穿鎧甲,如今一看,竟有幾分驚豔之,迫不及待地湊上去,“承鈞!”
前面的將士在攻城,轟轟的巨木衝撞聲不絕於耳,眾人都沒心思注意閩王這邊,連著一聲呼喊也淹沒在嘈雜中。
蕭承鈞卻是聽到了,轉頭看他,微微地出了一抹笑容,待那人靠近,緩緩手,替他抹去臉上的跡,“可有傷?”
“沒有。”樓璟握住那只手,貪地蹭了蹭。
大庭廣眾之下,不好說什麼,蕭承鈞了他的手心,權作安。
閩王大軍近五萬之數,滅掉已經砍殺殆盡的韃子兵不在話下。
“轟!”地一聲,城門被撞開,大軍高喊著衝殺進去,將門守門的兵將迅速清掃乾淨。
“不得擾民!”蕭承鈞下令大軍停在城外,領著五千兵從正門進去,一路直奔皇宮而去。
外宮中的廝殺仍未停歇,饒是歷經兩朝的楊又廷,也不免冷汗津津,何況是被困在尚書省的文們,各個忐忑不安。
戰場已經打到了宮,紀酌站在玉階上,冷眼看著盤龍殿的宮苑外,刀劍影,流河。而後,又有大批的人馬從宮門衝殺進來。
“閩王前來勤王護駕!”五千兵齊聲高喊,響徹天際。
紀酌依舊巋然不,待得宮苑之外廝殺停歇,蕭承鈞沉穩清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兒臣蕭承鈞,護駕來遲!”
“臣征南將軍徐徹,護駕來遲!”
“臣鎮南將軍樓璟,護駕來遲!”
紀酌微微抬手,“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