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方才還在說,馬上是你的萬壽節了,你也是越長大越小孩了,竟然讓那些七八歲、十來歲的孩子一道陪你過壽宴,怎麼,宮里的皇子還不夠你養了不?”
熙和帝不知看沒看出其中貓膩,干脆說道:“母后,朕并非單單為了熱鬧。”
他瞇起眼睛:“有時候,有些人鬧得實在太難看了些,朕也當給個敲打。”
自從他在朝堂夸過晏清之后,朝里朝外暗中向次子示好之人不知有多。
好在晏清一視同仁、原封不地把好全退回去了。
不然……
太后見熙和帝表,就知道他心中恐怕有了嫌隙。
不得已,只好抬出殺手锏:“皇帝啊,你可不能欺負晏清沒娘。”
這話說得實在重了些,熙和帝滿頭霧水,又聽太后說:“明音那孩子走時,可是抓著我的手讓我照顧晏清的。不僅我不能辜負,你也不能!”
這話語氣極重,邊的人都深深垂下頭,不敢細聽。
熙和帝卻怔住了。
良久,他眼前浮現了許夫人臨死前那哀婉誠懇的泣訴請求,嘆了口氣:“罷了!”
心中把接下來幾個試探次子的計劃逐一取消。
先這樣吧。
“依我看,”太后又喂了一顆定心丸給熙和帝:“晏清對妻子極為重,必不會是忘恩負義之人。”
熙和帝想起薛晏清提起虞莞時斬釘截鐵的模樣:“他確實重妻子。”連他這個皇父都敢暗中頂撞。
“畢竟是我給晏清挑的媳婦。”一提起這個,太后就喜滋滋,自己神來一筆竟真了一樁好姻緣。
熙和帝也順著贊道:“不僅是母后挑的,更是母后的……”
“陳娘娘到——”一聲通稟打破母子間的閑話。
陳貴妃聽了一半的壁角就被眼尖的侍衛發現,不得已令其通報了。
一邊殿,一邊在心頭揣著皇帝沒說完的那句話。
“虞莞不僅是太后挑的孫媳婦,又是太后的……”
太后的什麼?
深宮多年的經驗早把的直覺打磨得準確無比,陳貴妃幾乎立刻料定這其中必有。
侍的高聲通報制止了熙和帝與太后的談,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陳貴妃的影緩緩而來。
雖說熙和帝未立皇后,陳貴妃卻是后宮中位份最高的人,膝下又有已家的皇長子。除了禮制和吃穿用度不能越矩外,宮中幾乎把默認為中宮看待。
別的不說,主理六宮之權就是落在手中。
這一點,連皇帝與太后也是默許的。
尊位多年,陳貴妃早已磨礪出了貴人的端莊派頭。規行矩步行至兩人面前,緩緩下拜見禮,儀態與禮數人挑不出一點錯:“臣妾參見皇上、太后。”
熙和帝揮手喊起來,太后笑問道:“這什麼日子,怎麼想來到康寧宮了?”
陳貴妃答:“今兒不是大日子,圣上的壽誕可不是大日子?臣妾是特意前來向您通報萬壽節之事的,不巧遇見了陛下也在此。”
“你說吧。”熙和帝道。
陳貴妃依次敘過了萬壽節當天的流程、位次、開銷等等事項。皇帝與太后聽了都了點頭,沒什麼大問題。
然后,把擬好的節目單子呈上:“還請陛下與太后掌掌眼,可有什麼不妥?”
太后好奇接過,一眼掃去,目聚集在一排小字上:“這西域伶樂是個什麼東西?西域蠻荒之地,竟還有伶人舞樂?”
“聽說是特意篩了西域的胡姬與樂師編排的舞樂。教坊司的人說,這一出與從前的舞樂相比有很大不同。”
這麼一說,勾起了太后興致:“到時候哀家可要好好瞧瞧。”
熙和帝卻問:“這誦經班怎可排在最前面?豈不是被后來的節目比下去了,你去讓教坊司的人改軸出場,這才配得上同和大師的份。”
陳貴妃點頭稱是,看來皇帝對佛教的看重比想得還深。
那麼這次柳家……可要好好出力才行。
柳錦臺這幾日確實出了不力,卻吃力不討好,了一鼻子的灰。
柳舒圓的人從好不容易宮中遞來消息,讓他幫大殿下籌備萬壽節的賀禮。
“要與佛法有關、越珍貴越稀有的越好。”那張條子上如是寫道。
兒一張,屬下跑斷。
他是詹事府首腦,掌握著一個署的前程。手下自然有人樂意為他奔忙。
這些人走遍了京畿附近的寺廟,不僅沒搜羅到什麼珍寶,還因為態度功利,吃了不佛子的閉門羹。
柳錦臺聽著屬下灰頭土臉的匯報,目沉凝。
兒在宮中景況不佳,萬壽節是最好的破局機會——
“再去搜!京畿找不到,就去五臺山給我找!”他甩了甩袖子,對屬下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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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