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讓公子刺印象深刻的，還是一個做“爲虎作倀”的故事。

“相傳，被老虎咬死的人的鬼魂，不敢到其他地方去，於是就作了老虎邊的倀鬼。倀鬼給老虎作嚮導，路上遇到暗藏的機關或設置的陷阱之類，就告知老虎改道而行。人遇到老虎，帶會被解開，這都是倀鬼所做的勾當，虎吃了人，倀鬼隨後食其殘骸，以此維繫魂靈不散……”

他現如今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忘本的卑鄙倀鬼，而趙無恤，則是那頭嗜的猛虎……

這一次，他斷然否定了大庶長的玉碎戰，帶著秦人放棄抵抗。

是日，在公子刺以新君的名義解除子軍權後，灞上秦營的兩萬餘秦兵悉數卸甲，向趙軍投降。

趙軍陸續渡過灞水，收繳降兵，秦兵們雖然有些垂頭喪氣，但心裡何嘗不是鬆了口氣。

因爲那些堅持要死戰到底的人，已經跟著子離開了，共計四千餘人，都是不願投降的公族子弟及其族兵。秦國的貴族和楚、鄭不同，他們還沒來得及腐化，依然是這個邦國堅定的捍衛者。對他們的離去，公子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他力主服從於趙國，避免秦國徹底覆滅，但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次日，趙無恤也親帥主力抵達灞上，接見了公子刺。

“公子……不，現在應該稱之爲秦君了。”

他對公子刺的選擇很滿意，即便秦人不降，也只需要一場摧枯拉朽的決戰，秦地依然可以奪取，只是要白白犧牲許多秦趙兵卒。同爲玄鳥之後，兄弟鬩牆，若是能流，就流一些吧。

“秦君此番抉擇，讓百萬秦民免遭兵災，當爲秦穆公後又一代明主！”

公子刺也只有一個希：”還君侯能兌現諾言，保留秦的社稷，秦從此願意永爲西藩，爲君侯守衛西陲！”

“自此趙與秦併爲一家，秦作爲趙的小宗，食社稷，必與趙同休！趙一日不亡，秦便能存留於世一日。”

言罷，趙無恤又一笑：“只不過，在寡人看來，西陲不用死守，而是要開拓出去。”

扔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趙無恤讓一部分人留下看守降兵，將這些從各地徵召來的秦人解散歸鄉。他自己則令公子刺以秦國黑旗開路，十萬大軍隨其後繼續西進，準備佔領雍都，完對秦國的合併。

在離開灞上三十里後，趙軍路過一位於渭水南岸，土地饒，里閭比鄰相的地域。

也不知爲何，趙無恤心有所，駐馬問翟璜道：“此乃何地？”

翟璜答道：“君侯，此乃宗周故都，鎬京，不過只剩下殘垣斷壁了。”

沒錯了，趙無恤心中釋然，這就是他前世曾經長期生活過的那座城市。鐘鼓樓、碑林、大雁塔，還有香噴噴的夾饃，油潑面……和路過華山時一樣，數不清的記憶從他心裡涌現出來，這記憶不是來自於腦海，而是印刻在靈魂最深，雖二世爲人，依然清晰如新。

前世今生的軌跡在此重合，心涌間，趙無恤不由讚歎道：“沃野千里，大川環流，憑高據深，雄於天下，此真乃天府之國也！得此，則雍州可以長治久安。”

趙侯的馬鞭在這片土地上揮打，彷彿要劃下那座兩千多年後的城市廓，他立誓道：“待趙與秦重新併爲一家後，寡人要將新的西都建在這裡，名字就……”

“長安！”

ps：然而並沒有鴻門宴，今天只有這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