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一是不斷開闢疆土,尋找更多的耕地,通過民手段將人口分散開來,近代歐洲就是依靠向洲的民,緩過了一次17世紀普遍危機。
其次,就是發展科技,讓土地能產出更多的糧食,讓過去不能開闢耕地的地方能夠種地。
趙無恤打算兩手都要抓,他準備在自己還在世的時候,解決掉楚越,爲子孫免除後患,同時也提前開發南方,等到百年後中原人口達到一個上限時,人口才能暢通無阻地涌廣袤的江南……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墨翟,你一直想要阻止戰爭,殊不知,阻止了今日的殘殺,也阻止不了明日、後日的,反倒會更加慘烈!”
見墨翟若有所思,卻仍然面帶猶豫,趙無恤知道看不到後世兩年前中國歷史循環死結的他,是不會同的,遂道:”看來靠王道的法子,是說服不了你了,那,便取兵道罷。“
”魯班!下去準備,將那兩件利展示給墨翟看看。”
魯班有些發慌,連忙道:“陛下,此乃國之重,豈可輕易示人?”
老邁的趙無恤掃了他一眼,魯班連忙噤聲,下去籌備去了。
墨翟心中有種的不安,卻又不知道是爲什麼,趙無恤讓他來到溫縣水邊的宮榭同坐,對他說道:”你主張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若視其。這就是兼?“
”然,若人人相兼,相利,則縱然諸侯並列,天下仍能大同,否則,即便以霸道強行一統,天下,人與人之間,依然會相互爲仇,生出來……“他擡起頭看了趙無恤一眼,輕聲說道:”就像,五年前在宋國發生的事一樣。“
那是趙無恤心裡的一道疤,同時也是墨子心裡的痛,南黨之,天道教徒舉事,又陸續被鎮,那一次大,死了許多人,其中不還是墨翟的同鄉好友。
”甚必大費,多藏必厚亡。你不可能所有的人,想要保全一切,最終卻只能失去的更多,有時候啊,就應該忍短痛,這才能避免長痛……“
他以一個老人的份,而不是帝王的份告訴墨子:”凡事,都不要妄想十全十!“
……
說話間,魯班已經趙無恤之命,將該籌備的東西籌備好了。
”來,墨翟,來看看,這兩樣東西,你可有辦法想出守備之策來?“
墨翟與趙無恤站到臨水臺榭上,面對浩浩大河,他看到河面上有幾艘帆船,其中靠的那艘大船是空的,而其他幾艘小船全副武裝,上面站著水手,他們正在迅速靠近目標船隻,似乎是要進行一場作戰演戲……
下一刻發生的事,讓墨翟目瞪口呆。
他看到,沒有任何徵兆的,從小船上噴灑出一種粘稠的火焰,這些火焰有的直接落到大船上,遇既燃。有的則落在水中,但是奇怪的是,他們非但沒有被水淹滅,反而更加兇猛的撲向大船。
眨眼的功夫,那艘被圍攻的船隻便周被點燃,緩緩往河沉沒……
”這是……“墨子擅長守城舟戰之,對於如何防火箭煙矢已經頗有心得,然而面對這種神的綠火焰,卻有些束手無策。
”這做’野火‘,是江南舟師即將裝備的神,無所不燃。你覺得,楚越之人雖然擅長水戰,但若遇到這種武,會怎樣啊?”
想到那種如同鬼神一般,用水也澆不滅的綠火焰,墨子一陣心悸,想道:“若我在船上,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昊天和鬼神的拯救……”
見他默默無言,趙無恤一笑,又讓墨翟去乘車,和他一起去溫縣郊外看看。
車子才行駛至半道,墨子便聽到了驚天地劇烈響聲,接下來便是地表的微微,馬匹也驚慌不安地發出了嘶鳴。
“這又是什麼?”他知道自己的不安來自何了,魯班果然藏了真正的神。
等下了馬車後,他發現自己被趙無恤和魯班帶到了一個塵土紛飛的丘陵下。
……
這裡有一個戒備森嚴的軍營,需要重重查驗才能進,哪怕是皇帝親臨也不例外。進到裡面後,只見各各樣的人忙忙碌碌地走來走去,或搬運著一箱接一箱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但墨子能聞到空氣中充斥著一刺激的奇異味道,似乎是碳和硫磺?但又不太像。
更有一些人,則用馬車牛車拉著黑乎乎的沉重圓球,皇帝經過時,還示意墨子一。
“是鐵球……”墨子心中越發不解起來,但也猜到了可能:莫非剛纔的巨響,是用鐵彈替代石彈,再用更大號的投石機或弩砲打出去?
趙無恤也不回答,只是讓魯班在前開路,一行人抵達了一寬敞的校場。
在這裡擺放著的,是數尊巨大的青銅……
它像是放橫的尊,又似是大瓶,斜斜翹起的一頭衆空,一頭似閉合,口徑三寸,重量當在七八百斤左右,幽黯深沉的金屬澤,看起來深沉斂,顯得神兮兮。
其中一尊已經被架在木臺上,它的前方,是一堵新築起的高牆。
和方纔在大河上看到的一樣,這也是一演戲場地。
墨子心中突突直跳,他不知道自己會看到什麼,卻見趙無恤對魯班說了一句”開始罷“,然後就怡然自得地看著魯班和工匠兵卒們擺弄那青銅巨。
墨翟看到,一些面嚴肅的工匠從神木箱中取出了黑的末狀,用皿取好自己想要用的量後,放青銅的尾部,又引了一線出來……
當兵卒將一顆十斤重的鐵彈放青銅中後,又有另一批工匠拿著測量距離和角度的尺子和弧尺,量了一會,點了點頭,位於青銅後方的士兵便舉起火把,點燃了那線……
引線滋滋作聲,轉瞬就沒了炮膛,還沒等墨翟反應過來,他就聽到了一聲如同雷鳴的巨響!
”轟隆!“
墨翟驚得腳尖一顛,整個人一下高了兩寸多,而耳朵、頭顱,乃至於張開的,都在聲浪裡抖。
趙無恤和魯班已經習慣了這場面,都用木堵住了耳朵,唯獨墨翟怔怔地在原地,半天以後才呀了一聲,定睛向前看去……
他看見那青銅的開頭正被一陣白的青煙所籠罩,他知道,那顆鐵彈,已經不在裡面了。
那它在哪?
放目看去,墨翟目瞪口呆。
卻見前方三百多步外的那堵牆,已經被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大……
鐵彈飛了,三百步,不,還不止,按照他的目測,那可是三百五十步啊!
相當於一里地的距離,哪怕最強大的樑砲、弩砲,也不了這麼遠吧?而且這的量,只是墨翟仿製的那些樑砲的十分之一……
”這是……“耳中的嗡嗡聲依然沒緩解,墨翟需要張大才能緩解這種癥狀。
”這是火炮,是炮,不是砲。而且,這纔是較爲初期的版本,往後,將愈來愈遠,威力愈來愈來越大!“
趙無恤有些自豪地著青銅大炮,彷彿這纔是他最爲喜的兒孫。
”我曾經以爲,我便是能以一貫三的王,無上至尊,可到了後來,才發現,我自己也是凡人一枚,也是之軀,也會犯下錯誤,也會悲憫,也會死去……“
”我曾經想啊,百年之後,我能夠給後人留下什麼呢?“
”罵名,名,知我罪我。讚譽我一天下的,譭譽我不能安定後宮導致人間慘劇的,凡此種種,誰知道呢?”
“我想留下的,是一些能打破歷史週期律的利,它們可以用來裝備武,開疆拓土,這是霸道兵道的做法。當然,也可以炸山開路,帶領華夏進新紀元,這是王道的做法。”
火藥、希臘火、青銅大炮,這就是魯班和學宮的格工匠們,花費二十年爲他做出來的神兵利!
這也是他驅趕西秦、陳氏朝鮮,乃至楚越開發四境,卻不擔心他們能夠反撲的最大依仗。
趙無恤出了笑,對墨翟說道:“當年管夷吾在召陵,指著諸侯聯軍對楚人說,以此衆戰,誰能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今日,朕也要將這句話重複一遍,汝,能否?楚越,能敵否?”
“不能。”墨翟是守城的行家,有許多種備城門之法,然而今日,面對這名爲“火炮”的武,卻無計可施。
”既然不能,那你回去之後,便可以告訴楚人越人。或是歸降,或是遷徙,離開九州。”
“楚人若是不願意做我的子民,就效仿他們的祖先,篳路藍縷,以啓山林,去蒼梧之南的嶺南之地吧,亦或是西如滇池,去尋找白勝建立的西楚投靠,好好開發南中和麗水之西的未知之地。越是若是不願意做我的子民,就離開吳和會稽,乘著他們的大舟,去海外探索新的地區吧,也許,一個又一個的富饒島嶼,在等著他們……至於你,墨翟,你若是願意放下見,回到中原,利用你的聰明才智,利用學宮這些年研究出來的新式,爲世人創造更好的未來,這纔是真正的,天下大同!“
人都是會死的,朝代都是會亡的,只有歷史滾滾向前,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而他,只是其中一朵浪花罷了,雖然這座浪花,已經改變了整條河流的走向,原本曲曲折折,現在,或許能一路暢通無阻,奔流海……
這就是他趙無恤的一生,這就是這個故事的終點……
(全文完,謝謝大家的陪伴、訂閱、打賞、推薦票。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這幾天真的是燈枯油盡,打不字了。還有一些番外,基本是秦楚的事,中原反正我是推演不下去了,累得要死,先歇息一天,以後每隔一天更新一篇番外吧。最後,就是新書四月初開,依然是春秋戰國的題材,名《戰國明月》,書是建了,但要到4月1號才能搜到,這應該是一本純粹的爽文了,七月在此用命保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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