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玉著藥方,七拐八拐地找到了藥。
“這藥得熬半個時辰。”藥抓了藥,起了罐子道,“我手里的活兒有點多,姑娘可否幫著看顧一二?”
“好說。”笑瞇瞇地點頭,懷玉接過他手里的扇子,搬了凳子來坐在小火爐旁。
藥火急火燎地就去了另一邊,偌大的后院,到都是正在熬著的藥,他沒空注意這邊。
懷玉瞅了瞅那藥罐,微微瞇眼。
半個時辰后,熬好的藥盛在了碗里,放在了江玄瑾面前。
江玄瑾半靠在床頭,看一眼藥又看一眼,別開了頭。
懷玉一愣,接著就一屁坐在床邊,端起碗吹了吹:“我知道了,來,我親手喂你!”
眉梢跳了跳,江玄瑾沉聲道:“不想喝。”
“生病了不喝藥怎麼行?”瞪眼,然后跟哄孩子似的道,“你看啊,人家熬這藥熬了半個時辰呢,用的藥材也都是上好的,就算不心疼我,你也該心疼心疼這藥材。”
垂眸看了看那褐的藥,江玄瑾眸子里暗微閃。
“你先喝一口。”
嗯?懷玉一愣,接著就斂了笑意:“你懷疑我?”
咳嗽兩聲,江玄瑾道:“我口的東西都有人先嘗,這是規矩。”
“得了吧,你就是覺得我會下毒害你。”嗤笑一聲,懷玉的表冷淡下來,看著他道,“這藥我守著熬了半個時辰,還燙著了手,結果好心喂了驢肝肺。”
這語氣,聽著像是真傷了心。
然而江玄瑾不吃這套,淡聲道:“是你自己要去熬藥的。”
言下之意,自作自,自討苦吃,自尋沒趣。
“你若是不愿,現在走也來得及。”
李懷玉聽著,笑了一聲,將藥碗里的勺子往旁邊矮凳上一扔,端起碗咕嚕咕嚕就將藥灌了下去。
沒錯,不是嘗了一口,而是整碗都喝了個底兒朝天。
江玄瑾本還是一臉淡然,看見的作,眼里神終于是有了波:“你干什麼?”
放下空碗,懷玉抹了把:“不是懷疑我嗎?那這藥你別喝了,讓乘虛重新熬吧。”
說完,起就走。
“……”江玄瑾有點意外了,以他的判斷來說,這姑娘應該是打算纏著他的,雖然不知道目的,但應該沒揣什麼好心思。
結果怎麼的,他一句話沒說對,這人竟然就要走了?
李懷玉走得不快,甚至悄悄放慢了步子,背影看起來充滿了憤怒和委屈,肩膀還一聳一聳的。
當腳步快出門檻的時候,總算盼來了后頭一聲:“等等。”
心里一喜,懷玉維持住委屈的表,幽怨地轉頭:“怎麼?”
江玄瑾輕輕嘆了口氣:“多謝你。”
他是個吃不吃的,人家真要是當真對他好,他也該道謝,這是教養使然。雖說這姑娘眼神看起來不太令人舒坦,但行為上的確是沒有要害他的意思。熬了半個時辰的藥,一口氣喝下去,應該是燙了個夠嗆。
念及此,他看一眼,抿了抿,表也和了些。
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懷玉心里笑得那一個詐啊,什麼以退為進,什麼擒故縱,看看,又功了!
江玄瑾這人戒心有多重是知道的,在他的戒心瓦解之前,使什麼招都沒用,所以方才在院子里猶豫了半個時辰,還是沒往藥罐子里放東西。
事實證明,果然是很了解他啊!
咧了蹭回床邊,歪著腦袋看著他道:“你竟然會舍不得我走!”
剛和下來的臉,聞言又是一黑:“你瞎扯什麼?”
只是道個謝而已!
“好好好,知道你害,我懂就了!”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懷玉道,“咱們心照不宣。”
心照個鬼的不宣啊!江玄瑾氣得說不出話,又咳嗽了兩聲。懷玉“哎呀”一聲拍了拍腦袋:“你的藥被我喝了,今兒沒得喝,病怕是要加重。”
“……誰讓你一口氣把藥喝完了。”
“我這不是生氣麼。”懷玉撇,“掏心掏肺地對人好,換來個被懷疑的結果,擱誰誰不氣?”
江玄瑾輕哼一聲,躺回床上,閉目就睡。
已經是子時了,懷玉看他完全沒有要安頓自己的意思,也就往床邊一坐,一手撐著下,一手探著他的額頭。
乘虛無聲無息地在旁邊的角落,見沒有什麼攻擊作,也就沒吭聲。
于是第二天卯時末,江玄瑾睜開眼,就覺自己懷里多了個人。
大大咧咧地纏在他上,胳膊橫在他腰間,側頭看過去,一張清瘦略顯病態的弱小臉離他只有半寸遠,淡的微微張著,角邊,晶瑩剔的哈喇子正順流直下……
微微一愣,江玄瑾瞇了眼。
外頭的乘虛剛要推門進去,就聽得屋里頭“呯”地一聲悶響。
“啊!”懷玉驚醒,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茫然地坐起來看向床上的人,“你干什麼!”
撐靠在床頭,江玄瑾冷眼道:“不知恥!”
男人的床也是可以隨便爬的?
氣極反笑,懷玉看著推門進來的乘虛,劈手指著他就道:“你問問他,問問看昨晚上你自己干了什麼!”
江玄瑾一愣,扭頭看向門口,就見乘虛滿臉尷尬之,將水盆放在旁邊的架子上,躬請安:“主子。”
“怎麼回事?”江玄瑾有點茫然。
乘虛撓撓后腦勺,走去他邊小聲道:“昨兒半夜您高熱退了,渾發冷,抓著這位姑娘的胳膊不肯放……所以……”
江玄瑾臉青了,眼神凌厲地瞪著他。
乘虛連忙搖頭:“屬下沒撒謊!”
懷玉坐在地上哼聲道:“耍流氓在先,冤枉人在后,你就說該怎麼補償我吧!”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除了以相許,別的補償我都不接。”
“你做夢。”輕咳兩聲,江玄瑾別開了頭,臉上還有紅未退。
“主子。”乘虛看他實在尷尬,很有眼力地替他解圍,“方才有人傳話,說丞相長史厲大人求見。”
厲大人?厲奉行?
懷玉一聽這話就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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