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里他們的君上同丹的長公主,可是不共戴天呢。
乘虛驚了驚,遲疑地道:“附近的封地都還沒有靜。”
外頭消息是那麼傳,可其中真偽大多數人是難辨的,君上這文書一發,無疑于替長公主坐實了份。如此一來,君上豈不是也卷進這風浪之中?
“如今的平陵君膽小如鼠,旁邊的長林君又是個慣常喜歡過安穩日子的,你還指他們能有靜?”江玄瑾抬眼,“照本君說的做。”
“……是。”
雨水打在青石上,濺起細微的水花,他低頭看著,心想一線城那干旱多年的地方,怕是連秋雨也看不到。
的確是看不到。一線城里風陣陣,就是沒有下雨的云。
懷玉坐在郡守府里看著面前跪著的一眾員,問他們:“還有異議嗎?”
“沒有。”十幾個頭大耳的人紛紛搖頭。
懷玉欣地朝旁邊的就梧道:“你看,我就說大人們都是通達理的,怎麼可能刻意為難好心送糧的商家呢?瞧瞧,這態度多誠懇!”
就梧沉默地看著這群人臉上的青紫,心想人家哪里還敢不誠懇,都被您揍什麼樣兒了?
李懷玉做事就是這麼蠻橫霸道不講理,誰跟你提那些個場規矩?上來就揍,揍服了就聽話了。貪是吧?還想從陸記糧鋪那兒提是吧?肚子里吃下去多,就能給他們揍吐出來多。
翻了翻旁邊的賬本,懷玉唏噓:“各位大人真是心善,我替百姓們謝謝你們了。”
賬面上都是從各邸里搜出來的金銀糧食,數目不。足以讓一線城百姓吃一年的大米。
跪在最前頭的人哭了:“殿下,您總不能一點活路都不給咱們!”
法不責眾啊!他們這些人都是一線城的員,急了他們……就算反抗不過,那一線城怎麼辦?這位傳聞里的長公主,怎麼連考慮都不多考慮一下?
“活路?”李懷玉想了想,拍手道,“這個好說,丹邊城還缺挖河道的人手,你們都過去混口飯吃,怎麼樣?”
“……你別欺人太甚!”這話聽得人跪不住了,后頭站起來個員,憤怒地看著道,“哪里來的土匪!頂個長公主的名頭咱們讓你兩分,你還真當自己是萬人之上。能為所為?”
懷玉挑眉,撐著下看著他:“你能把我如何?”
“那我現在要走,你又能把我如何?”瞪眼看著,那員一邊說就一邊往門口沖,渾的煞氣,像不要命的混混,仗著自己若巨山,直接撞開了門口的清弦和白皚。
就梧皺眉,正打算上前攔人,就聽得“呯”地一聲。
剛出門半步的胖員,被人一腳踹在口,整個人直接砸回了剛才他跪著的位置。
懷玉眼眸一亮,看向門外那人。
青門進來,一玄長衫,干練又利落,臉上沒有毫的傷,子反而是更剛健了些,上前就跪在面前拱手:“奴婢給殿下請安!”
“你可算是來了。”懷玉笑著將拉起來,“我等了你好久。”
提起這個,青面上有些惱,抬頭道:“奴婢不知公主在一線城,若是知道,就不在京都耗著了。”
“嗯?”懷玉一愣,“在京都……耗著?你不是進廷尉府大牢了嗎?”
青疑:“誰告訴您的?奴婢一直在江府。”
啥?李懷玉錯愕:“你不是因為行刺被抓?”
“奴婢想過挾持陛下救出您,但……還未手就被君上察覺,之后便被困于一別院。”
也就是說,江玄瑾說的青被抓,是騙的,就為了嚇唬威脅?懷玉這一個氣啊,“啪”地拍了旁邊的案幾一下,惱道:“說好的不撒謊,現在倒是騙到我頭上了!”
青不解:“奴婢并未撒謊。”
“不是說你。”懷玉擺手,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
江玄瑾這是干什麼?不是最討厭撒謊了嗎?自己騙起人來倒也是有模有樣的啊,還真上當了。
不過好在沒什麼嚴重的后果,就當他是一時起了玩心好了。
“你在京都可聽見什麼風聲?”懷玉問。
青看了一眼下頭跪著的人,在耳邊輕聲道:“司徒敬被陛下特赦,又多掌了三萬軍。朝中員更換甚多,不曾擁護紫君和您的人都落了馬。”
“傷筋骨啊這是?”懷玉嗤笑,“年輕人膽子是大,但如此一來,朝中秩序必。”
李懷麟現在哪里是考慮朝廷秩序的時候?放了兩頭老虎歸山,他若還不趕鞏固京都勢力,哪里還有安穩覺睡?
被青踹翻的員“哎喲哎喲”地倒在地上喚著,懷玉斜眼:“把這幾位大人送回京都吧,左右他們也沒地方去。”
“殿下,這……”豈不是直接與皇帝板了?
“懷麟覺得,他親爹教他的東西是對的,是好的。”李懷玉勾,“那我便來告訴他,李善那一套,坐不穩這江山!”
直接板便直接板吧,這個當人長姐的,可不能讓弟弟小瞧了。
就梧點頭,與清弦等人一起把這十幾個員押了出去。還有想反抗的,就胖揍一頓。
于是這一群人很是順從地就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一線城各都開始放糧,百姓聞聲而來,看見大米,哪里還有心思排隊?都上來哄搶。一般放糧的都是好人吶,哪怕他們砸搶,也是會忍著,至多不過勸導幾句。人的惡一起,行為就十分瘋狂。
然而,第一個扛了三袋米想從放糧口離開的人,被人一竿子就掃倒在地。
青面無表地拿著長竿:“放回去。”
倒地的男子愕然地看了一會兒,氣急敗壞地道:“你們放糧,又不讓人帶走?”
“排隊,可以帶走。”指了指旁邊的人,青冷笑,“搶?你試試。”
男子不服氣,仗著后頭搶糧的人多。帶著人就要朝外沖。
“小心哪!”旁邊施糧的徐初釀驚呼一聲。
不慌不忙,青長竿一橫,看似輕卻是重重掃在這群人的上,來多倒多,倒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來。
赤金等人也過來幫忙,下手之狠,完全不像什麼好人。
一直哄鬧不止的放糧口,慢慢地就安靜了下來。
“來,拿好。”徐初釀很有禮地將一小袋米遞給面前的人。
接米的是個小姑娘,哆哆嗦嗦地看著旁邊挨打的人,帶著哭腔問:“我能拿走嗎?”
溫地了的腦袋,徐初釀道:“好人是不用怕他們的,他們不為難好人。”
這個大姐姐與那些兇惡的人是一路的,但卻和得如同菩薩,小姑娘鎮定了下來,朝甜甜一笑,然后抱著米袋就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眾人都瞧著,見那小姑娘當真安然離開了,便老老實實地開始排隊,再也沒有敢胡鬧的。
“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有排隊的百姓小聲嘀咕,“也太兇了些。”
前頭的窮書生答:“要是沒猜錯,許就是丹公主麾下之人了。”
“丹公主?!”一聽這名號,眾人都嚇白了臉。
怪不得出手這麼狠呢,丹公主的人,哪一個不是窮兇極惡的?
可……
正在派糧的這個姑娘真是溫啊,臉上始終帶著笑,不嫌窮人臟,也沒有不耐煩,聲安著不安的小孩子,也好生跟人解釋,說明日還有,不用擔心。
糧派到最后,站在徐初釀面前的人直接就喊了一句:“菩薩姐姐。”
微微一愣,徐初釀哭笑不得:“可不能這麼喊,了神靈。”
接過給的米袋子,小孩子笑著道:“你就是菩薩姐姐!”
喊完就跑。
心里一暖,徐初釀慚愧地道:“懷玉做的好事,名聲全讓給我了。”
旁邊的赤金看了看,手遞給一方帕子:“臉上。”
頷首接過,了,發現自個兒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抹了很多的灰。
“樣子一定很難看吧?”失笑,“哪有這麼狼狽的菩薩。”
赤金搖頭:“菩薩被人供奉,不是因為樣貌。”
同行這麼多天,他們這一路人都了解了徐初釀,這是個被徐大將軍教得極好的姑娘,心懷慈悲,舉止妥當,能下廚也能接人待。若說殿下是高傲的牡丹,就是溫的蘭草,模樣未必驚人,德行卻是珍貴。
這樣的人,江二公子還不珍惜,怕是白長了一雙眼睛。
“徐姑娘。”就梧從外頭過來,神復雜地拿著一封東西,“有你的信。”
信?徐初釀子一僵。
會給信的,只有江深。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了,江深突然給寫什麼信?
將手在擺上抹了抹,徐初釀讓赤金接替了的位置,過去把信打開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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