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麼？”阿莫恩好奇地問道。

“老鹿，你看過星空麼？不是說掃視一眼那樣，而是真正投地、忘我地仰一次星空……”

“看過，”阿莫恩回憶了一下，點點頭說道，“當年撞空間站的時候看的，那時候還沒跟思做切割，差點把自己看瘋了——不過當時想著反正也死定了，死前至看一眼外面是什麼，就盯著看了一會，至今印象深刻。”

彌爾米娜似乎對阿莫恩的回答有點無語，過了片刻才無奈迴應：“對啊，我差點忘了，你還有這番壯舉來著……那星空中最令你記憶深刻的是什麼？你還有印象麼？”

阿莫恩沒怎麼想便隨口答道：“重型飛彈和攻擊機的尾焰啊，眼前一花的功夫‘咣’就砸臉上了，上還多了十七個對穿……”

彌爾米娜：“……你就不會好好聊天是吧？！”

“我開個玩笑，”阿莫恩笑了起來，“主要是最近沒怎麼聽到你如此慨的語氣，就忍不住想打斷一下。好吧，星空怎麼了？爲什麼突然慨這個？”

“我緒都跟不上了，”彌爾米娜的語氣聽上去有幾分惱怒，但幾秒種後還是平靜下來，“其實也沒什麼，你應該知道吧，現在我周圍修建的那些應陣列最終是要指向天空的，它們會被用來收集恆星周圍的‘擾參數’，昨天的時候有一套應組件運抵聖山腳下，設備做測試的時候，我悄悄跟著‘擡頭看了一眼’。”

“……然後呢？”阿莫恩好奇地問道，“現在你已經離神位，不再思影響，別說是間接觀察星空，哪怕是像我當年一樣直接去太空裡觀測，也是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我當然知道這個，所以我纔敢這麼幹啊，”彌爾米娜帶著笑意，“我只是想說……真好看啊。”

阿莫恩愣了一下：“……你就想慨這個？”

“是的，我只想慨這個，”彌爾米娜輕聲說道，“我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當初被困在神國時的日子，還記得那些在神國周圍如長河般盤旋的廢墟殘骸，記得那些上古神明的碎塊以及被神災吞噬的文明所留下的影……我曾整日整日看著它們悽慘的景，聽著那些在歷史碎片中永不停歇的哀嚎，在那些折磨般的景中，我看到了古代文明一次又一次的滅亡，而在那迴般的滅亡中，我曾不止一次地看到他們邁向星空的徒勞嘗試。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邁向星空’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值得那些古代文明如此前仆後繼地去嘗試，他們中甚至有一些已經意識到了邁向星空的危險，最後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發了飛船……我一直很好奇，這到底值不值得。”

“那現在呢？”阿莫恩輕聲問道，“你看了一眼星空深，你看到了它的壯闊與麗，所以你認爲值得？”

“……若是站在凡人的角度，我仍然無法作出結論，因爲凡人是如此複雜，並非每一個個最終都會認可‘出搖籃’這個決定，他們中有很多往往終其一生都只滿足於卑微而平穩的生存，從另一方面，‘邁向星空’這件事也很複雜，有時候它不只是一個選項，更是迫於生存力下的某種生機，到那時候再討論‘值不值得’就沒有意義了，”彌爾米娜說著，輕輕搖了搖頭，“但至在昨天的仰之後，我確認了一件事：我想去看看。”

阿莫恩這一次愣了更久的時間，足足半分鐘後才漸漸反應過來：“你想去看看？！你的意思是……”

“諾依人不是把他們的神明發出去了麼？”彌爾米娜微笑著，“神明是可以離開腳下這片大地的——只要順利斬斷了思中的枷鎖即可。我在規劃一場驚人的旅行，高文說過，他將來會像起航者那樣建造足以在星空中遠航的‘飛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要和他們一同起航。”

阿莫恩憋了半天，才終於冒出一句：“這可……真驚人。”

“我說過了，這是一場驚人的旅行——但是話又說回來，造飛船可沒那麼容易，而且我們還得首先考慮在這場魔中存活下來的問題，”彌爾米娜笑著說道，“所以這應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最起碼會在你給你那三個兒上完戶口之後。”

阿莫恩：“你能別提‘三個兒’的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