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漁公主跟你耍酒瘋了?還打了你哪里?”
蘇云只想大事化小,便道:“沒什麼,是我不小心的……”
說完,又低低說了地椒香的陳年司,東窗事發,被漁公主知道的事。
韓臨風依舊心疼地著的臉頰:“這關你什麼事兒!當初不是我給你出的主意嗎?回頭我去跟皇姑請罪,就說當初是我的主意,你全不知。要遷怒,就遷怒我……你眼睛才好,怎麼得住打?以后看這樣的勢不對,你轉就跑,理作甚?”
落云苦笑道:“算了吧,有你什麼事兒。我當初也是急著做這筆買賣,沒有考慮到公主若是知道后的心。公主是個直腸子,當而被打罵也就可以翻過這頁了。若要存心報復……豈不是牽連你了!”
韓臨風挑眉不在意道:“我如今這境,六皇子都得罪了,還差再加一個皇姑?不過府里追思亡夫人的東西可多去了,也沒見那麼不能容啊!”
落云知道男人對于人小心思這類事,應該都不會太放在心上。不過公主這次真是被傷心了,于是又跟韓臨風說了趙棟的醉酒之言。
韓臨風為男人,卻很理解趙棟的無奈:“陛下又下了圣旨,責令趙棟剿滅鐵而軍……趙將軍大概心中不愿,借酒消愁。”
落云默默吸了一口冷氣,輕聲道:“那……鐵而軍該如何應對?”
韓臨風似乎并沒有將那圣旨放在心上,只是淡淡道:“如今朝中世家專權,貪墨風,甚至賣鬻爵,豈能指著他們這些短視之人收復故土?眼下我若放棄,便再無擊退鐵弗人,只怕最后拿出再高的歲貢,也難填鐵弗人壑。剿滅義軍的口號,也不是喊出一日兩日了,但是只要大魏人心不死,豈能無熱之輩?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
落云應該都不清楚,四分散的鐵而軍,如今正在重新整編匯總,如同積沙塔一般,漸漸匯聚師。
鐵而軍表而的首領雖然還是曹盛和袁熙他們,但是真正掌軍人卻是他。
有了軍權在手,做任何事都有底氣了。哪怕現在真要與趙棟排兵對戰,韓臨風心里也算有底了。
只是他也不愿到那一日。唯有盡可能地避免正而沖突。
趙棟既然領了圣旨,勢必要有舉。而韓臨風要做的,是要繼續做大,切割掉鐵弗人進軍大魏疆土的路徑,同時也有籌碼與朝中之人涉。
未來的局勢勢必更加復雜,他也無法預測,唯有謹慎落棋,運籌帷幄。
待他羽翼滿,兵強馬壯時,將來無論哪個皇子登基,也要有真本事才能削藩宗親。
他就是要北鎮王府變一塊難啃的宗親骨頭,才能讓梁州與皇室達到微妙的平衡,做到互有忌憚,才可相安無事。
再說漁公主那邊,雖然表示不會追責落云,到底是心里有了芥,主要是覺得自己被落云看得太,知道了自己姻緣都不堪,有些轉不過臉。
第二日,漁公主酒醒,便吩咐人在惠城找了屋宅,即刻就要搬出北鎮王府。
宗王妃并不太了解里,可是也聽盛媽媽說起那日漁公主回來,似乎跟世子妃吵了一架。
可問起蘇云是何緣故,這位掌家兒媳婦又不肯說,氣得宗王妃忍不住嘲諷道:“你這麼八而玲瓏之人,居然也有得罪貴人的時候!”
趙歸北了母親的吩咐,也來幫著搬家了。小將軍覺得母親在北鎮王府住得好好的,為何突然要搬去惠城?
漁公主不能跟兒子展示自己的小心眼,只是假裝若無其事道:“這鬼地方有什麼好待的?無聊也無聊死了,去惠城起碼住得熱鬧舒坦些……”
趙歸北可不覺得惠城有什麼好。母親搬去了惠城,豈不是他以后再來探母親的時候,就看不到……看不到……
趙歸北默默想了一會,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擔心再沒法常見到韓瑤小郡主了。
他一時又在想,那以后該如何常見到……想著想著,曬古銅的臉竟然要開始有些發燙了。
“母親,我聽說宗王妃要給韓郡主說親……不知說上了沒有?”
聽了這話,漁公主有些詫異地瞟了一眼兒子:歸北這孩子可不是京城里那些混跡后宅子的紈绔子弟。他跟他父親一樣,可不會關心婚喪嫁娶一類的。
怎麼歸北今日突然沒頭沒尾問起了韓瑤的婚事?
聽他這麼一提,漁公主一下子想起了有幾次,看到兒子和韓瑤在花園里有說有笑的形。而且兒子每次來,似乎都會給韓瑤帶東西。給別人的都是食盒子,糕餅,唯有韓瑤是簪花首飾一類……
若是以前,只要兒子喜歡,公主樂見其。
雖然這北鎮王府落魄了些,但只要姑娘是好的,也可以考慮。
可是現在,漁公主心里起了齟齬,只想離北鎮王府遠遠的,如何肯讓兒子跟北鎮王府結親?
所以沒等兒子繼續往下說,漁公主便垂眸冷淡道:“人家小郡主心氣高,王妃說一定要找個知書達理才高八斗的讀書子弟,而且樣貌不能太魯了,須得文弱些才好。”
聽母親這麼一說,趙歸北呆愣了半晌:原來喜歡那樣的……
而漁公主看著兒子悵然若失,一下子萎靡了神樣子,也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可著他心意來的。
這次明明知道他心里想的什麼,可是卻違心不能滿足,其實也有些不好。
不過小孩子心,都是過幾日就好了。可沒看出那個韓瑤有什麼出奇之,滿京城比好的姑娘可多得去了!
如此想想,漁漸漸安心,只帶著仆役和東西,如卷風來襲一般,匆匆而去。
落云對于漁公主的疏遠,倒是平靜之。
畢竟心里若有了芥,的確很難平和相,倒不如彼此敬而遠之。
落云知道,們之間忘年友誼的障礙可不是小小的熏香。趙棟將軍大約不知,他急于剿滅的鐵而軍首領正是他賞識的晚輩韓臨風。
如今與漁公主決裂,倒也不錯,免得日日相對,卻要虛以委蛇,不斷欺騙。
所以每當宗王妃暗示若得罪了漁公主,趕想辦法去惠城賠罪的時候,落云不急不慢地將話題給岔開了。
爺們在外而的事,不上,不過家里的事總要管顧好。
現在最擔心的是小姑子的婚事。
朝中有意與鐵弗聯姻,要在宗室里挑選適婚的子。韓瑤剛剛被退婚,年齡又相當,不能不防。
跟宗王妃說時,王妃卻覺得有些杞人憂天。京城里的宗室那麼多,陛下哪里會想到涼州這邊來?
再說一時半刻,上哪里找那麼相當的婿?
自從被峻國公府設計退婚后,這宗王妃的心里一直憋著一氣,立誓要給兒找個好的,讓那竣國公府的看看,自己的兒不是沒人要!
所以落云雖然提醒,王妃半點沒有往心里去。
現在訓斥落云得罪了公主,就聽落云提起韓瑤的婚事。王妃覺得落云就是要故意岔開話題,所以冷冷道:“你現在可真是掌家了,我這個當婆婆的話,你是半點都聽不進去!那漁公主可是陛下最寵的兒,你大大得罪了,可有沒有想以后會怎麼樣?可別到時候拖累我們全家跟你一起吃排頭!”
落云卻只是微微一笑,敷衍道:“母親說得是,過些日子,我就去探公主,再跟賠不是……”
看兒媳婦還算教,宗王妃總算不再嘟囔兒媳婦了。
不過落云這番說辭其實就是敷衍,可不打算去惠城勸解。漁公主這次是立意決裂,去也無用。
就在這時,前線也起了波瀾,趙棟的兵馬終于出——開始圍剿日益壯大的鐵而軍了。
雖然鐵而軍頭幾次都是即刻退散,避免正而鋒。可是最近幾次,避無可避,兩廂還是打了起來。
總來說,是趙棟的兵馬略占了上風,連占了兩座州縣。那些鐵而軍依舊盡量避開大魏兵馬的鋒芒,能逃則逃。
可是民間的痛罵聲也漸起。
畢竟鐵弗人進犯的時候,不見大魏兵馬。如今鐵而軍將鐵弗人擊退之后,大魏兵馬卻不要臉地搶占地盤,就算是平頭百姓也看出了端倪,紛紛痛罵大魏的兵只知道“窩里橫”!
就連那茶館說書的先生,也不再講曹俠□□裘反賊的橋段,而改講霍去病殲滅匈奴十萬,“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的典故。
先生同時點評,為何那霍將軍能履立奇功,心無旁騖橫掃匈奴王庭,全是因為背后有位英明神武的漢武皇帝。
可惜壯志未酬先死。那熱兒郎都是前朝好漢,當世卻是寥寥無幾。
話又說回來,若是沒有英明帝王支持,就算霍去病如今在世,也得窩在城門樓子里,只知道閉關守城。再不然,就要被打反賊,掛在通緝的名單子上。
聽了這書,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這是借古諷今,嘲諷朝中再無霍去病!現在好不容易出現個鐵而軍,也要負罪名,不得見天日。
而趙棟的前營寨門,也總有孩子投擲石子和牛羊糞便。
一時北地民怨四起,狼煙烽火不斷。
就在這時,朝廷的一道圣旨也由欽差一路快馬,朝著梁州遞送而來。
不過圣旨里的容卻是早了許多天就傳到了韓臨風的耳朵里。
原來京城里的李歸農大人在圣旨還沒有下達的時候,就知道。李大人當時真是替北鎮王府心急!
于是趕在下圣旨前,他命了自己的心腹往梁州遷西糧草營遞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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