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聞言微微一愣，“顧家的丫頭？”

京城閨秀太多，不是太出，家世太顯赫，太后不會記得。

“是啊，就是去年京城才比試，力蓉兒得了對聯第一名的顧蕓呀！”

顧曦子輕輕一，總算明白，顧蕓是哪里得罪這位小祖宗了。

太后自然不會記的這種事，左不過人已經來了，反正是要見的，就含笑道，“那你出來給哀家瞧瞧。”

今日來的閨秀都知底細，一聽沈蓉這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太后發話后，大家默默讓開一條路，看好戲的眼齊齊聚在了顧曦上。

顧曦只覺得頭頂有千斤重，手心都掐出了汗，亦步亦趨走到正中，俯下拜，行了個大禮，“臣顧曦，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千歲，太妃娘娘金安！”

太后自打顧曦出現，目就一直注視在上，目恍然，一未。

一旁一位太妃忽的詫異道，

“剛剛不是說顧蕓嗎？怎麼是顧曦？”

沈蓉得意的角快翹上了天，王韻在一旁輕輕推了推，瞬間回神，連忙出驚愕的表，“咦，顧曦？顧家怎麼派了你來？不應該是大小姐顧蕓嗎？”

沈蓉話音一落，大殿頓時雀無聲，落針可聞。

太妃們都是浸潤宮斗多年的佼佼者，相互看了一眼，也都猜了個大概。

這其中怕是有貓膩。

一位太妃聞言，“顧曦是誰？到底怎麼回事？”

沈蓉等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哦，柳太妃娘娘，您不知道吧，咱們工部侍郎顧家，前陣子出了個奇聞，他們府上的二小姐其實是個假千金，原來當年顧家二房的二夫人在回京路上突然發，恰恰與江南蘇家一商戶住在同一座寺廟，也不知道是怎麼個緣故，竟然將孩子給抱錯了，這位顧曦，便是前不久被抱回來的商戶。”

顧家真假千金的事，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可宮里的太妃們卻一無所知，乍然聽到這麼一回事，臉上都是稀奇的神。

太后之下，位分最高的便是五王爺的親娘淑太妃。

午膳時，淑太妃已經聽兒子提過顧曦，陳描述顧曦是如何貌，只字未提的世，在宮里這些出名門的娘娘眼里，即便是顧家脈，可因著被商戶養大，到底上不了臺面，即便是側妃，也不能要這樣出的人。

淑太妃逮著了機會便冷聲道，

“顧家好大的膽子，竟然玩李代桃僵的戲碼，莫不是見這丫頭長的好看，想故意送到宮里來？”

王韻聽到這話，心生得意。

所有人看來，顧家都是這麼想的。

當這些娘娘們好糊弄的嗎？

顧曦從最開始的冷汗涔涔，到最后懸著那把刀落下來后，心里反而平靜下來。

“娘娘容稟，長姐顧蕓突發急癥，臉上長了麻子不得出門，家里不得已，才讓臣前來復命，臣耳聞太后娘娘懿旨，各家選宮，應該沒規定是哪位吧？”

“好大的膽子，敢揣測太后娘娘的旨意！”淑太妃喝了一句。

顧曦頓時垂眸不言。

淑太妃雖然位分高，可平日也不是個沒腦子的，怎麼發落顧曦，肯定得聽太后的意思，于是偏頭往太后這邊看去，卻見太后目怔怔盯著顧曦，神晦暗不明，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太后，您瞧著，此事該如何置？可不能容這些底下人放肆，即便旨意里沒說是哪個，可宮里大選，必定得是份尊貴的嫡，哪里能隨隨便便弄個野丫頭來應付？”

淑太妃沒明說怎麼置，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

淑太妃話還沒說完，忽的坐在太后右下首，位分僅次于淑妃的容太妃聲道，“淑妃姐姐，您不若這丫頭抬起頭來，仔細瞧上一瞧……”

容妃是太后的表妹，與太后深，見太后自始至終沒有發話，必定是有緣故的。

淑太妃果然愣了愣，隨后看向顧曦，“你抬起頭。”

顧曦心里忐忑不安，莫不是看上的姿，想拿去使皇帝？

來的路上，也聽春梅說了，皇帝登基數年，后宮空無一人，而且并不曾臨幸一個人。

坊間傳言，皇帝怕不是斷袖。

所以，該不會是見頗有幾分姿，便想使皇帝行敦倫之禮？

顧曦來不及思量，緩緩抬起頭，任由淑太妃打量。

淑太妃仔細瞧了一眼，則矣，可這是容太妃提醒的理由？

淑太妃當年艷冠后宮，顧曦雖的驚人，卻還不放在眼里。

容太妃看出的驚詫，失笑搖搖頭，對顧曦溫聲吩咐道，“孩子，你笑一個…”

顧曦不知何意，卻還是努力出幾分笑容。

“笑的歡快一點…”

顧曦干脆笑了起來。

眼眸彎彎，跟個小狐貍似的，帶著幾分嫵狡黠，偏又純凈的如朝，更要命的是那淺淺的梨渦，笑起來人毫無招架之力。

太招人喜歡了！

淑太妃這一瞬間倒吸一口涼氣，訕訕地看向太后，“太后，是妹妹多了…”

王韻不知為何太妃們突然都變了風向，心中很是不甘。

比更不甘的是沈蓉。

“太…太后娘娘，顧家這事，該怎麼置？”

太后緩緩從那明的笑容里回過神來，看向沈蓉，目忽的變了樣，“你覺得該如何置？”太后聲音清冷的如一顆石頭了下來。

太后是什麼人？手撕各路人，坐穩正宮位置，并將自己唯一兒子扶上寶座的宮斗高手，絕不可能是簡單的人。

幾乎是腦筋一轉，就知道沈蓉這是打著什麼主意。

這話一問，換做旁人肯定知道怎麼辦，沈蓉卻沒察覺自己犯了錯，支支吾吾道，“顧家故意換人，是對太后娘娘您的大不敬，不能輕易揭過吧？”

太后不如山，并沒有接話。

旁的一位老嬤嬤笑著開口了，“沈姑娘，顧家應該不是故意換人，剛剛說了，長姐病了，而且太后娘娘的懿旨并沒點名誰來。”

沈蓉臉刷的一下繃，怯怯看了一眼太后，又不甘地繼續道，“可是，可是，帶來的丫頭是顧蕓的丫頭，與顧蕓也有幾分像，顧家明顯是李代桃僵！”

太后聞言臉稍變，那老嬤嬤是太后心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是什麼態度，于是也沉了語氣，“沈姑娘，顧家世代忠良，怎麼會犯這麼明顯的錯誤？再說了，這位顧二姑娘剛回京，對京城不悉，一個伶俐懂規矩的丫頭伺候在邊，反而說明顧家做事穩妥，剛剛顧姑娘禮儀舉止無可挑剔，可知顧家的安排是對的。”

說到這里，語氣忽然一轉，意味深長道，

“此外，沈姑娘，據老奴所知，今個兒上午，您好像鬧過顧曦姑娘的房間，已經知道來的是顧曦，而不是顧蕓吧？”

沈蓉聞言臉瞬間蒼白，子搖搖墜。

太后也在瞬間瞇起了眼，

“有這等事？”

“太…太后娘娘…”沈蓉嚇得花容失，失聲而跪，太后臉徹底沉了下來，“好呀，很好，都敢打哀家的主意了！想借哀家的手給你對付人？是誰給你的膽子？你娘，還是你爹？”太后震怒。

“太后娘娘，臣不敢……”沈蓉嚇得哇哇大哭。

老嬤嬤暗暗嘆了一口氣，宮里的事一點風吹草都會遞到慈安宮里，也并不會將所有事都稟告太后，先前顧曦還不值當人為出頭，可眼下太后既然對有心，老嬤嬤就不得不把事說出來了。

沈蓉總算知道，自己的算計全部被太后看在眼里。

太后平日看著溫和，可真正怒起來，眉眼沉沉，眸冷迫，人瘆得慌。

在場所有閨秀，全部跪了下去。

沈蓉到底是郡主之，太妃們都幫著求，

“太后，蓉兒年紀小，還不太懂事，哪里有膽子打您的算盤？不過是小丫頭一點小心思罷了，您息怒…”淑太妃帶頭說好話。

太后臉依舊難看，卻語氣還是和緩了一些，

“淑妃妹妹有所不知，這丫頭仗著娘是郡主，在這宮里無法無天，今日上午便當眾奚落了人家，如今卻還鬧到哀家眼前，簡直是無法無天，再不教訓，豈不了套？”

太后說這話時，掃了在場所有閨秀一眼。

淑太妃明白了，這是殺儆猴，免得今后這些姑娘們都學壞，“太后英明。”

太后隨后昂然平視前方，擲地有聲道，

“沈蓉以下犯上，生口舌是非，拖下去打十大板子，送回沈府，吩咐父母好生管教！”

“遵命！”

一旁候著的侍二話不說將人拖了出去。

沈蓉哭，侍果斷給塞住了。

大殿頓時氣氛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