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捨得離開你嗎，你要想清楚了，若嫁在這裡，便還可以一直伺候著你，若是回去了，往後……」說著，語氣中仿佛帶了某種意味一般，「你可就一個人了。」

「夫人糊塗了，您今日還指派了一個勤快的丫鬟給三姑娘，怎會一個人呢？」史嬤嬤面無表地提醒了一句。

鄭氏便扯了扯角道：「嬤嬤說的不錯。」

「姑娘，我願意嫁人，待嫁人之後我還去王府伺候你……」碧芙急忙扯住梅舒的手，低聲說道。

梅舒微微顰眉，的聲音裡卻帶著一堅持對鄭氏道：「母親，還請母親看在我要出嫁的份上，將賣契發還給，回家去吧。」

鄭氏含笑看著打量了許久，隨即便似寵溺無奈般，應下了。

「那就等出府的那日，我會讓門房的人親自到手中的。」

梅舒乖巧地謝過鄭氏，便帶著碧芙回去。

待碧芙牽著梅舒進屋時，反倒十分不解問道：「姑娘為何要讓我回去，這樣誰來照顧姑娘？」

梅舒隻平靜對道：「梨雲告訴我，你家裡母親又病了，這一次，病得很嚴重。」

你碧芙的神頓時僵了僵。

「姑娘……都知道了啊？」對梅舒道：「可姑娘忘記了嗎，王姨娘當初是連帶著我的命一起買下來的，那一次姑娘便已經救了奴婢的母親一次。

奴婢已經將錢寄回家裡了，但姑娘邊是不能沒有人的。」

「你若不回去，我母親就會將你嫁人。」梅舒低聲說道。

碧芙說道：「那又怎樣，不都是要嫁人的嗎，姑娘也總是這樣說，是不是？」

然而這一回，梅舒卻搖頭了。

垂下眸，斂起目裡不安的緒，對碧芙道：「碧芙，母親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我們，我怕……我怕欺負你。」

碧芙頓時怔住。

「我……我很沒用，保護不了碧芙，你回家去，家裡有兄弟姐妹，還有叔伯嬸娘會保護著你。」梅舒將頭低了下去，人幾乎都看不見的表了。

碧芙卻上前一步跪在面前，抬起頭來看著的眼睛道：「姑娘，我不是要姑娘保護的，我留下來是為了保護姑娘。」

梅舒聽了這話卻不肯應聲了。

「姑娘還記不記得，那時候我娘上長瘡，夏天又爛得快，上都是惡臭。

我那時候小，為了和母親回鄉去用了所有的錢，後來我也染上我娘上的爛瘡，我想把自己賣掉給我娘治病都不行……」說著便忍不住淚目，抓住梅舒的手道：「是姑娘看我可憐，看我每日跪在路邊磕頭，便非要王姨娘買我回來。」

那時候，們都還很小，梅舒只有一點點大，但卻生得玉雪可。

可小小的臉上卻沒有一笑意，對這個世界畏懼得很。

有一天小姑娘忽然就跑到面前來抓住了的手臂，那個麗的婦人便追了過來，小姑娘放手。

小姑娘一言不發，卻死活不肯鬆手。

碧芙當時也害怕極了，也不知道這個漂亮冷漠的小姑娘想要做什麼。

直到小姑娘被那年輕婦人打哭了，才小聲噎道：「我就要……」

婦人生怕小姑娘也被染上那爛瘡一般可怕的病，才連連答應了下來，將原本要給小姑娘買丫鬟的錢給了碧芙，然後才嫌棄地將推開，把小姑娘抱回了家去。

後來碧芙就拿著這筆銀子真的治好了娘和自己上的病，便四打聽，找到了小姑娘家中，為了小姑娘的丫鬟。

小姑娘不說話，也不理會，漂亮的沒有一點生氣。

反倒像個緻的木偶娃娃。

後來便知道了小姑娘更多的事，也陪小姑娘度過了很多可怕的夜晚。

才知道，小姑娘只不過是個無比膽小卻很惹人憐的小兔子。

「碧芙的娘是個好人。」梅舒小聲說道：「路上沒有吃的時候，都讓給了碧芙吃，生病的時候先給碧芙看病，回家路費不夠也不會拋棄碧芙，每天……都在記掛著碧芙呢。」

碧芙周頓時一僵。

「京城裡壞人很多……」梅舒終於肯看向了，那雙水霧般凝的眸子著一抹憂，對低聲道：「等你回家去有家裡人保護，就不會被壞人欺負了。」

「那姑娘呢？」碧芙啞聲問道。

小姑娘聞言卻小心翼翼地朝出抹笑來，對道：「我會聽姨娘的話，聽碧芙的話，自己活得好好的。」

碧芙看著小姑娘臉上那抹脆弱的笑容，鼻子頓時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