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劈柴的總算停了。把紅的頭臉衝著大家,假斯文地說,「這怎麼好呢?活沒幹完呢。王爺會責罰的。」
「三天的活都被你幹完啦。」大家心驚跳。
豆蔻這才勉爲其難洗了臉。流了一通,覺舒服多了,氣順了不。
婆子們找來裳,七手八腳幫換了。好歹把人收拾齊整了,喂湯的喂湯,遞飯的遞飯。飯盒裡只有兩個菜,但量特別多,喂一頭豬也夠了。
「吃慢點兒,小口小口的,剛剛傷得厲害。」一婆子說。
「待會兒還得訓練呢。」假乖巧地說。
呼雷不聲地想,完了,這餿山芋又要轉老子手裡了。想丟還丟不開。
不行,得找個不會七竅流的勾當打發。
他雖然五大三,腦子卻是頂活絡。一尋思就有了主意:讓打一下午的坐吧。
吃完飯,豆蔻不肯打坐。跟他杠上了,「讓我打坐,行,把香枝還給我。」
「做夢。香枝又不是你家的。」呼雷笑了,「你咋咋滴,老子樂得不管你。」
到了下午,豆蔻又難了。好像有千萬條蟲子在筋骨中作祟,皮虛腫得發亮。跑去演武場穿上那件鐵甲,把一塊上百斤的石頭背上了。
整個人快俯到地了,得要散架,一寸一寸地往前蠕。
沒一會兒,又七竅流了。滴子飈得到都是,形狀之慘烈令人驚心魄。乍一看仿佛地獄裡背石背了幾萬年的罪魂爬上來了,可怖至極。
王府上下都了的驚嚇,大白天墮進了一場噩夢。
呼雷趕來時,不敢開口說話。生怕一張口被泥。護衛們驚恐的氣聲就沒停過。
「不談其他,人家對自己狠到這份兒咱就比不上。呼爺掇一個時辰石頭還到尋人撒呢。」
「打那會兒著櫻桃讓王爺,我就知不是凡人。」
「你們說,一介流當啥子兵?咱窮得吃不起飯才淪落此道,頭破流要衝進來。圖啥子?」
「不理解。」某親兵搖了搖頭,嘖嘖奇道,「照我看,世上分三種人。一種是男人;一種是人;還有一種人豆爺……豆爺想什麼你懂不了。」
霍東宸從太學裡回來了。呼雷和劉元像見了自己的天,火急火燎地圍了過去。還沒張開,眼裡的驚濤駭浪已三丈高了。
王爺淡淡地問,「怎麼,天塌了?」
劉元著聲氣說,「……王爺,豆氏早上幹活,七竅流。」
霍東宸狠狠一蹙眉,「……死了?」
「還沒死,這傢伙結實著呢。」
呼雷又補充,「下午非要扛石頭,一直嘔。方才屬下吩咐兩個婆子拉去收拾了。」
「現在呢,死了沒?」他拿過熱巾,垂著眼皮,慢條斯理地手。
「沒。屬下讓人喂了點參湯。又活蹦跳了,渾都是氣。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霍東宸淡漠地別開頭,隨手把巾往劉元上一丟,「既然死不了請什麼大夫。哼,死了就拖出去埋,不必回本王了。劉元你安排一下,晚上喊幾個西院的來吃飯。」
劉元的張一個。
他納悶地想,難道是呼爺想多了?王爺幷不像了心思啊。他從不拿西院的妾侍當人,怎麼忽然要找來吃飯,哪筋搭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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