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踏出這個門就別再回來！”葉翰林大手一揮，玻璃杯應聲落地，砰地一聲，支離破碎。

明明杯里的水沒能濺到葉晨一分一毫，的雙眼卻在那之后罩上了一層水霧。緩緩轉回，看向后坐在椅中的男人，沒有太多表，甚至分不清自己膛填滿的緒是什麼。

余曼文連忙拽住葉晨的手，朝屋里拖，“小晨，快給你爸認個錯，快啊！”

葉晨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終于看清了男人猙獰的面容，一莫名的氣從心底翻涌而出，一把甩開余曼文的手，“我不！我為什麼要認錯？這麼多年他除了家暴，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嗎？他只想把責任全部推卸到我們上，讓我們替他背著罪惡活一輩子！”

啪的一聲，葉晨只覺得左臉頰火辣辣地疼。這還是長這麼大以來，余曼文第一次手打。所有的委屈一并涌上心頭，能得到自己的理智在一點點崩塌。

余曼文抖地握上葉晨的手，“小晨你聽媽說，媽不是故意的，都是媽的不對。打疼了吧？”

“你們一個周瑜一個黃蓋，愿打愿挨皆大歡喜。”葉晨推開余曼文的手，指了指自己，眼淚無聲地翻涌而出順著臉頰落，“只有我是多余的，我就多余留在這！”

那一刻，葉晨似乎在葉翰林的眼中看到了久違的傷，也在那其中看到了另一個瘋狂的自己。看到他滄老的皮褶皺鮮明，角微微搐卻掩飾不住僵。

十年，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個給了生命也賦予痛苦的人，不知何時，他已然老去。

盡管那一刻有所容，最后卻還是提著包走出了那個像牢籠一樣的家。

飛翔，可上負擔的東西太重，得不過氣也飛不起來。時間久了，像一只困一樣沖出牢籠，想要逃避，不顧兇險踏上了這條路。現在想想，支撐著走出去的不過是抑已久的沖和那個人的謊言。

“你去窮游吧，散散心。我去過，真的很棒。不用自己花錢，還可以多些朋友。葉晨你就是太封閉自己了，我怕你這麼下去會生病的。”

王妙晗的臉浮現在眼前，葉晨似乎看見笑容背后的猙獰，而葉晨一直把當最好的閨。

“小晨？”后傳來悉的聲音。

葉晨瞬間僵住了，知道錯了，可也沒臉祈求他們的原諒。

“累了就回家。”葉翰林清了清嗓子，聲音沙啞得很。

有時候，一句話就是一把劍，進心坎，涌上的卻是熱淚。

葉晨緩緩轉回，微垂著頭，盡可能用頭發遮住臉頰。余曼文卻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臉上的傷。

“怎麼了？小晨，告訴媽，發生了什麼事？啊？”余曼文雙手捧著的臉，那里一片片的淤青刺痛了雙眼。

“沒……沒事。”葉晨咬著牙關，卻還是沒能抑住哽咽，雙眼溫熱，下一刻淚水涌出毫無阻攔。

“那個人打你了？啊？”余曼文的雙手開始抖，“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葉晨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葉翰林猛地拍了下椅的扶手，“說了不讓你去，你偏要去！現在欺負了，怎麼辦？你爸我就是一個瘸子，我能幫你什麼？！”

“爸……”葉晨突然覺得口很悶，很疼。

一夜之間，被拽出象牙塔，天塌了，只有靠稚的肩膀扛。而在那之后，他的脾氣也變得異常暴躁，甚至會以為一點小事就對們手。長久的折磨，蒙蔽了的雙眼，忘了，十年前，他也是個溫的丈夫是一個疼兒的爸爸。忘了這麼久以來，承最多的，始終是他。

葉翰林緩緩合上雙眼，抑的怒火令他整個抖不已，某一刻，似乎有淚水從他眼角溢出。他再睜開雙眼時，眼底的，難以遮掩。

“爸，我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葉晨握著葉翰林的手，垂下頭緩緩跪了下去。

葉晨不會知道，某一刻葉翰林的手就在頭的上方不遠停留著，抖著，最終卻還是緩緩收了回去。

“回家吧。”葉翰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似往常那樣嚴厲或是斥責，只是帶著深深的無奈。

能容納你任的，隨時等待接納你的永遠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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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魏總，真是不好意思，秦總現在不在。”穆曉凡從筆筒里出一支筆來，垂下眸，“恩，您說，我記下來。”

面前的玻璃門被推開，條件反地抬頭看過去，便看見秦升站在門口。他的臉很差，走過來時，不像平時那般利落，而是拖著右。

他的傷又犯了嗎？

穆曉凡心里咯噔一下，敷衍了幾句，掛斷了電話。連忙跑過去，扶住他。目落在他的右上，“是又復發了嗎？江予昂怎麼說？”

秦升沉默了片刻，“通知下去，十分鐘后召開董事會。”

“秦升，我在關心你。”穆曉凡扶著他的手有些抖，而比手更甚的是的聲音，“你覺不到嗎？”

他推開的手，“九分鐘。”

高大的影在的視線中漸漸模糊，上前一步從背后抱了他，“你可以不接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去關心你。秦升，我希你知道一點。我并不是外人，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絕不會在任何時候看你的笑話。”

某一刻，溫熱的從手背的皮上蔓延開來。穆曉凡的心倏地停了一拍，角微微揚起，還未等開口，雙手已經被分開，他再次推開了。

穆曉凡愣在原地，看著秦升靜默地與拉開了些距離。像是有人用力撕扯著的口，疼得幾近窒息。

“七分鐘。”秦升推開辦公室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每走一步，右就鉆心的疼。等走到辦公桌旁時，他的后背已經浮上了一層細的汗珠。他扶著桌邊，緩緩坐了下去。

靠在椅背上，他了作痛的太，雙眉卻一直沒能舒展開。某一刻，他俯下，從右手邊的屜里拿出個白的藥瓶，仰頭吞了一片藥。

膝蓋依然刺痛難耐，他靠在靠背上雙眼微闔，眉心微蹙。從山上滾落，到捕夾的畫面突然闖腦海。

隨后人的話在耳邊一閃而過，“是我害的你，我不能不管。”

他緩緩睜開雙眼。

因為疼痛還在，所以會想起？除此之外，對此他找不到其他的解釋。

敲門聲傳來，秦升回過神來，語氣冷清，“進。”

西懷推開門走進來，把手中的信封遞給秦升，“秦總，件研究部的部門經理今天離職了。他家里有事走得匆忙，讓我代給您。”

秦升打開信封，簡單看了看。

一個畫面突然闖腦海，人坐在山腳下，隨手撿起一個石子用力丟遠，“過兩天可能要去實習，頂著滿臉傷去見我的第一批同事，還真是諷刺。”

“秦總？”辭呈也不過幾句話，西懷見秦升盯著一看了很久，目沒挪過半分，便大著膽子問了句。

秦升驟然斂回目，將辭呈放在一邊，沉默了片刻，“實習生的事怎麼樣了？”

西懷從沒想過秦升會過問實習生的事，一時間愣在那里。直到秦升投過來探究的目，他才驚回神。

“目前篩選出兩個候選人，一個是績各方面都比較優秀的本科生，另一個則是在校期間表現平平的研究生，還沒最終確認。”西懷尷尬地笑了笑，“有些難以抉擇。”

“簡歷發過來。”秦升將看過的辭呈放在一邊。

“是。”西懷轉走了出去。

秦升打開電腦，便看見簡歷已經躺在了他的郵箱中。看到第二份簡歷時，他的目在那張正裝照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閃過一芒。

這世界果真不大，才剛分別，就又見到。

看過了簡歷較富的容后，他修長的食指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隨后，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郵件回復欄上出現三個字——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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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晨推開宿舍的門，屋空無一人，徑直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灑進來，抬頭看過去，竟被刺痛了雙眼。

一個人在椅子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大學四年時，一直奔走在學校和家之間。這張上鋪，也只是偶爾課業實在忙不開了，才會住一段時間。但是從今天起，再不想回來了。

葉晨拉開箱桿的時候，開門聲傳來，抬起頭，果然迎上了王妙晗驚訝的目。的表極為不自然，扭曲的神態讓葉晨對更多了幾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