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也覺察出不對, 皺了下眉，剛準備起。忽然，桌上的燭火陡然滅了, 整個屋子頓時陷黑暗之中。

在幽暗封閉的環境下, 其它會被無限放大。

細碎的鈴鐺聲不知從何響起, 忽遠忽近，生出幾分詭異和瘆人。那冷氣從腳邊一路向上蔓延，讓人后背發寒。

“退后。”謝無衍將往后帶了帶。

他凝神, 想要探查這力量來源的方向, 但剛剛蘊力, 封印咒便猛地加深了，迅速蔓延開來。

謝無衍悶哼一聲，攥拳頭, 青筋暴起。

沈挽覺察出不對，手一扶, 才發現那封印咒已經蔓延至他的脖頸, 甚至還在一路向上。

等等, 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嚴重？

猛地抬頭看向窗外。

今日是滿月。

難道說……

那藏匿于黑暗中的人，似乎也發現了謝無衍的虧損。當即, 那鈴鐺聲越來越響, 每一聲都仿佛震著人耳, 讓人到頭腦昏厥。

“鐺——”

鈴鐺碎了。

屋的威一下子加強, 無形之中產生一道巨大的屏障，橫空震開，伴隨這一道靈力匯聚而的紫，朝著謝無衍的發現襲去。

這一切發生在頃刻之間。

然而謝無衍將眼一抬，側, 拔劍，作干脆凌冽。

鋒刃撞上了那道紫，生生地將其劈開。

然而就在這時，那道卻陡然散了一片霧，十分迅速地將他包裹住。

鈴鐺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只是不是在屋，而是在謝無衍的腦海中。

迷仙引。

天道宮的之一，掌握者寥寥無幾。

它能潛你的神府，在短暫的時間里讓你產生幻象，控制你的認知，從而控你做出錯誤的選擇。

謝無衍再次睜眼時，周圍是一片海，冥魔嘶吼咆哮著，到都是令人作嘔的腥味。

他低頭，發現自己滿手污，劍鋒還淌著鮮，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謝無衍。”

有人喊他。

謝無衍抬起頭，沈挽就站在不遠，笑意瀲滟地看著自己，穿著無比招搖的紅，站在一片荒蕪之中，顯得格外打眼。

謝無衍朝走過去，在面前停下步子。

“我知道你是誰。”說。

下一秒，飛濺。

匕首扎了謝無衍的膛，在一瞬間染紅了他的襟。

就像許久之前，玄天后山上，沈挽想要做的那樣。

還是會殺了他。

謝無衍看著。

沈挽笑著說：“我一直知道你是誰。”

謝無衍沒說話，只是垂眼無比安靜地著的眸，許久后，扯了下角，緩緩吐出三個字。

眼前的濃霧慢慢散開，周圍的景象像是被吹散的煙一般，慢慢變淺，直至消失。

“謝無衍！”沈挽略帶些焦急的聲音響起。撲進那團濃霧之中，握住了謝無衍的手腕，“你沒事……”

謝無衍眸微，手腕一震，抬起手，劍鋒抵住的脖頸。

沈挽的作一頓，聲音戛然而止。

氣氛宛若在一瞬間被凝固。

那細碎的鈴鐺聲再次響起，宛若一道催命符。

謝無衍的眸冷得出奇。

長劍生風，裹挾著凌厲的氣流。然而卻著沈挽的脖子，徑直沒黑暗之中。

“刺啦——”

鮮噴濺。

周圍充滿著迫的氣頓時一松，頃刻間便被瓦解。

“怎麼可能……”黑暗中，傳來青年錯愕的聲音。

燭火陡然亮起，將方才神龍不見尾的那人給照得明明白白。

怎麼可能？

他雖然沒辦法看見每個人在中迷仙引之后，腦海里出現的畫面。但幻象會據施法人心中所想而產生變換。

他想看謝無衍同沈挽反目仇，自己得意坐山觀虎斗，坐收漁翁之利。

但為什麼……

謝無衍連眼都沒眨一下。

并不是迷仙引對他毫無作用，滿月之日，他無法用自妖力，所以那是真真實實起了作用的。

只是那幻像對他來說，本就無所謂。

他不在乎沈挽會不會殺死自己。

永遠不會在乎。

終于看清藏匿于黑暗中人的樣貌，沈挽皺了下眉。

這人很眼，分明是今日在大廳的一位玄天閣高階弟子。

可剛才他所用的功法以及，看上去卻并不是玄天閣所傳授的。

“你是天道宮的人。”謝無衍的劍抵得更深，眸中沒半點波瀾，“誰派你來的？”

青年角滲出些鮮，他沒有回答謝無衍的問題，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卻還是扯起角，瘋癲似的笑了起來。

“的確有點本事，但可惜啊可惜，如果今晚你不趟這趟渾水，恐怕日后也有機會在江湖上有些名氣。”青年抬起手，握住謝無衍的劍，“但既然你都看到了，那麼今晚，就得死在這。”

“砰！”

靈撞，屋陡然刮起一道強勁的風，如同漩渦一般，宛若要將整個屋子撐破。

然而在院子外看，一切仿佛都寂靜如常。

金罩。

這是天道宮的寶。

手之前未保萬無一失，這位天道宮的眼線早就在附近布下了結界。

謝無衍無法運功。

再加上剛才的消耗，封印咒現在已經逐漸爬至他的臉側，顯得妖冶而又病態。

他皺眉，似乎要強行突破封印咒的控制。

咒印黑紅閃爍，宛若要將他整個軀給撐。他抬眸，眸中一片赤，即便是就這麼同他對視，都能到巨大的力。

沈挽覺得況不對。

謝無衍再怎麼強，在原書中，破解詛咒也花了大本書的功夫。現如今強行突破，無疑是在自找死路。

“好了。”沈挽握住他的手腕，喊，“謝無衍，停下。”

強風和靈力撞之下，吹得兩人袍上下翻飛，耳邊全是“嗡嗡”的震聲。

謝無衍似乎什麼都聽不見。

而就在這時，他佩戴在指尖的骨戒閃爍了下。

似乎是應到了什麼，玄鳥撲騰著翅膀，強行突破而出。

“殿下，殿下！再這樣下去，您會而亡的。”玄鳥護主，尖不停地扯著謝無衍的袍。

沈挽松開了握住謝無衍手腕的手，垂眼，思索了許久。

之前畫皮鬼襲擊自己的時候，那段殘存的記憶，反復提到過獻祭品這三個字。

原書里也曾提及過，原來的沈挽因生恨將自己的軀獻祭給厲鬼之后，厲鬼的修為立刻進階到一個登峰造極的程度。

或許，這就和特殊的質有關。

的，是無論人還是妖眼中，最好的料。

謝無衍此刻的靈力如果不能及時制下來，一定會像玄鳥說的那樣，而亡。

“看來這護著你的人，倒快把自己給折騰死了。”那青年放肆大笑了起來，“沈姑娘，我知道你剛烈。我今天也不想鬧出太大靜，如果你想讓他活，就主和我走吧。”

沈挽沒回應他，甚至連頭都沒轉一下，而是抬眼，平靜地看向謝無衍。

許久后，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轉過：“你好奇嗎？這種據說已經消亡已久的，到底能有多麼強大。”

青年皺了下眉：“你什麼意思？”

沈挽低頭，取下腰間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肩膀，然后笑了聲：“我很好奇。”

說完，生生地扎了進去。

這一刀非常狠，扎得很，只覺得自己的肩膀仿佛要被生生掰碎。

抬起頭，咬了咬牙，將匕首出。

瞬間染紅了鵝黃的衫。

同上次別無二致的覺。

宛若自己的傷口是所有力量的源，星星點點的火匯聚，仿佛將其當做土壤，破土而出。

“砰！”

力量一瞬間傾瀉開來。

漫天星火，裹挾著巨大的靈力波，竟然生生撞碎了金罩的掩護。

玄天閣所有人頓時戒備，鳴鐘示意。

沈挽深吸一口氣，轉，在謝無衍面前蹲下，然后輕輕擁住他的肩膀，將頭抵在他的肩窩。

“好了。”說，“停下吧。”

頭痛裂，讓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

眼前出現一片白茫茫的。

沈挽像是掉一片的漩渦，分不清虛無還是現實，只能聽見巨大的轟鳴聲。

許久后，周圍再次歸于平靜。

四周的畫面逐漸清晰了起來。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

“讓我離開吧，讓我離開這里吧。”

周圍全是哭喊和悲嚎之聲，有人拼命地撞擊著鎖鏈和鐵門，撞得頭破流。

沈挽環顧周圍。

這應該，還是屬于謝無衍的記憶。

“諸位，你們的犧牲不是沒有意義的。”有長老模樣的人站在寬闊的大廳中央，面嚴肅，高談闊論，“冥魔世，生靈涂炭，除了達當年先人留下的傳說，我們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