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迅速起準備逃跑, 然后被謝無衍按著肩膀坐下。
謝無衍語氣很淡,聲音很冷:“跑什麼?怎麼不繼續看?”
沈挽:“沒,我不是在看。”
謝無衍:“那你在做什麼?”
“在唾棄。”的語氣非常抑揚頓挫聲并茂, “為男兒怎麼能干出這樣的事, 簡直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說完, 還不忘殷勤地端上茶:“謝大哥,您來這是做什麼?”
“來找個東西。”
找個東西?
沈挽不著頭腦。
這滿月樓有什麼謝無衍想要的東西可以找?
謝無衍掃了眼滿月樓四周,看了眼一臉好奇的沈挽, 抬手推了推的額頭, 淡淡道:“我來找何向生留在這兒的東西。”
沈挽點點頭:“那您慢慢找, 我這邊比較忙得去見樓主,哎呀樓主喊我了,我走了明天見——”
還沒來得及開溜, 就被謝無衍再次揪了回來。
“急什麼?”謝無衍笑瞇瞇地看著,“我看你茶點都上了, 不吃完再走?”
沈挽賠著笑:“這哪能啊, 我最見不得這些小倌, 讓我留在這簡直是殺人誅心,像我這種高風亮節的人, 會忍不住訓斥他們的!”
謝無衍點頭:“嗯, 那你訓斥吧。”
“……”
迫于謝無衍的威, 沈挽含淚坐下。
深吸一口氣, 開始了自己的瞎扯。
“那個琴師居然留指甲!何統!不像謝大哥,指節修長,一看就很有力量。這才是值得人贊賞的手!”
謝無衍:“……”
“那個跳舞的居然敞著領,而且一看就覺得板纖弱!何統!不像謝大哥,強力壯還有健碩的。這才是值得人贊賞的膛!”
謝無衍開始后悔讓沈挽開口說話了。
“那個樂師的聲音一聽就很, 何統!不像謝大哥,聲音充滿磁,沙啞而又低沉,讓人怦然心。這才是值得人贊賞的……”
“沈挽。”謝無衍著太,咬牙道,“你可以走了。”
沈挽雀躍了:“謝大哥再見!”
逃之夭夭的沈挽,不由地在心里嘆,這可能就是語言的魅力吧。
上了樓稍稍等待了一會,樓主便到了。
還是那副娉婷的樣子,被人攙著走到主座坐下,看了眼沈挽,態度和語氣比起之前都冷淡了不。
甚至在得知何方士是主謀,并且死了之后,樓主的反應依然很平靜。
輕輕點點頭,然后派人取來賣契,當著沈挽的面撕碎:“好了,多謝仙人相助,我自然也會履行約定,還江姑娘自由之。”
事順利得出乎人意料。
沈挽同樓主對視許久,然后一言不發地站起準備離開,但走到門邊時,卻又停了下來,轉頭看著,忽地笑了聲:“樓主您今天,像是換了個人。”
“怎麼奇怪?”樓主端著杯茶,角雖然掛著笑,但笑意很淺,“你這小姑娘才認識我幾天,怎麼就像不像的。”
“隨口說說,”沈挽語氣輕松,像是在聊天般隨意,“只是記得上次除掉蝕夢妖的時候,您還謹慎的,一定要確認妖已經除了才放我們走。但今天這麼大的事兒,您這麼爽快甚至都不求證,倒是讓我沒想到。”
樓主沒說話,只是笑意逐漸斂去,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冷淡:“仙人這話太過揶揄我,我只是見這些日子風平浪靜,放下了心而已。而且這何方士看上去的確念舊,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也對,是我冒昧了。”沈挽大方地笑了聲,推門邁出一步,突然停下,回頭道,“不過,我記得只說了何方士是取了這些人魂魄的主謀,好像沒說過,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樓主您這句念舊——”
將眼一彎:“倒是不得不讓人稱一句聰明。”
樓主微怔,作凝滯在原地。
沈挽卻沒再多說些什麼,徑直邁步離開了。
昨晚看見太守的嬤嬤在后院燒掉那件鵝黃的時候,沈挽就猜得出來,這件事太守恐怕也參與其中。
雖然從何方士的態度看上去,他好像只覺得自己一人是主謀。
但其實細細算起來,從自己來到滿月樓那時開始,一切就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著走。
沈挽當餌吸引蝕夢妖——除妖之后無法立刻離開——機緣巧合來到太守府住下——太守夫人魔襲擊風謠。
這一切只靠著何方士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
樓主和太守,缺了任何一個人,這個計劃都無法順利進行。
沈挽離開滿月樓的時候,沒有看到謝無衍。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出來,于是便先一步回到了太守府。
然而剛進太守府的大門,還沒來得及回屋,便被人領到了書房。
看來,是樓主派人向太守說了什麼。
太守背著手,一言不發,就這兒背對著站了許久,然后才轉過,看著的眼睛,沉默許久后:“沈姑娘,我問你一句。”
沈挽:“您說。”
“繡娘,是不是真的沒有復生的機會了。”
“沒有了,繡娘的魂魄已經轉世,”沈挽看著他,安靜許久,然后開口,“太守大人,這是自己做的選擇。您與相濡以沫那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不愿意靠著殺害無辜人的命來復生。”
太守閉上眼,沉默許久:“我知道了。”
太守很早就知道了何方士的份。
因為他佩劍上帶著的那個錦囊,上面的花紋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繡娘之手。
他聽說過,當年繡娘救了一個道士。
他知道這就是這個道士。
太守不知道何方士要怎麼做,但他知道他要做什麼。
這就是這麼些時日,何方士在滿月樓里始終能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下任何痕跡做到這一切的原因。
樓主雖然名義上請了道士來除妖,其實一直都在暗中配合何方士的行。
包括那天,蝕夢妖能夠那麼輕易的進沈挽的,就是因為在會客時,融了符咒的那杯茶。
太守夫人被刺穿的心臟不適意外。
太守那日的難過,是為了無法復生的繡娘。
但這一切隨著何方士的死,一切都不得而知。
所有人都這麼真切地著一個已經離開的人。
一個值得讓人的故事,沈挽心里卻無波無瀾。
在這個故事里,所以人都在自我著,想要逝去的人俯。但卻不知道魂魄困在鎖魂玉里的繡娘,看著這麼多個活生生的人因自己而死,到底是還是痛苦。
轉,準備離開,但剛邁出幾步,就突然被太守喊住:“沈姑娘,求求您。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
沈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徐子殷。
沒說話,這句話似乎突然讓在一瞬間想到了什麼。
在許久的沉默后,才輕輕開口:“太守大人,在和徐小爺相過后,我一直覺得,他不像是個沉溺于青樓,日花天酒地的人。而且從一開始,我也不認為他有多麼喜歡我。”
徐子殷對自己的慕太過突如其來,沒有半點依據。
所以從一開始,沈挽就有些抗拒。
太守愣了會兒,張了張,似乎準備說些什麼,但很快,好像也明白了沈挽話里的意思。
“一開始我不知道,徐小爺為什麼會這麼做。”沈挽轉過,“現在我明白了,或許他早就覺察到了這些,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現在想起來。
徐子殷當時整日黏著自己,興許是發現了何方士的倪端,所以不想給他任何下手的機會。
但這些只是沒有任何人可以證明的猜測而已。
風謠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再歇息兩日,一行人就要。
何向生給紀飛臣的那個竹筒,里面裝著的是一塊破碎的玉石,應該是孤劍的劍稍上,所落下來的一塊。
所以只要應這塊玉石,靈力就會指引向一個方向。
只是這塊玉石只有天生純凈的力量后才能產生反應,所以除了男主以外,沒有人能夠使用。
這也是原著中,謝無衍一路藏自己跟著男主角,還要費盡心思保護這兩人的原因。
沈挽當時還試了下。
沒有半點反應。
氣得和系統扯皮,自己的力量怎麼就不純凈了?
不過整整一天過去,謝無衍一直沒回來。
自從他神出鬼沒出現在滿月樓,說要找何向生留下來的東西后,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子殷和江淑君這對小倒是來過幾次。
他們兩個人都有點怕謝無衍,這會兒聽說他不在,于是非常快樂地隔三差五往沈挽房間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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