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天亮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左右。
又一黑云涌了上來, 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天空,周遭的溫度陡然下降。風聲驟起,宛若風雨來。
地面劇烈地震, 土塊灰塵揚起, 好像有什麼鉆地殼之下, 朝著某個地方一路蔓延。
還沒有度過月圓之夜。
雖然不知道謝無衍剛才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但顯而易見,以他現在的狀況, 不能輕易使用法。
“砰!”
又一聲劇烈震。
一條條壯的蔓藤從地面下破土而出, 周遭還泛著幽幽的紫氣, 強有力地掀起了無數碎石。
“毒藤蔓。”
毒藤蔓的毒擴散速度很快,如果不及時服用解藥醫治,只用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就會迅速侵心臟。
這并不屬于生長在這附近的妖, 居然也被吸引到了這?
毒藤蔓的解藥并不好配置,況且一行人完全沒有料到會在這里遇到這樣的妖。
所以不能讓它們靠近。
玄鳥非常著急:“來了很多毒藤蔓。”
謝無衍眉梢微皺, 抬手搭上沈挽的后頸, 將往自己前一扣, 然后出手,靈力匯聚在指尖, 咒印在一瞬間發黑。
“等等!”沈挽覺察到了謝無衍的作, 抬手握他的手腕, 阻止了他接下來的作。
沈挽沒有任何停頓, 提劍轉,深吸一口氣,掐破食指用鮮畫出一道符咒,用劍刃刺破。
靈力陡然炸開,撐出一道圓弧屏障, 將不斷近的毒蔓藤盡數推開。所有接到這屏障的妖,上都會在一瞬間騰起火焰,慘著迅速遠離。
沈挽總算松了口氣,轉在謝無衍面前蹲下,繼續給他理著傷口。
謝無衍將頭靠著樹干,垂眼看著面前的沈挽,角微翹了下。
臉上沾著點,眉頭稍稍擰著,看上去就是個還沒長大,格外乖巧的小姑娘。
沒想到,已經開始學會怎麼保護好自己了。
“盯著我看干什麼。”沈挽沒好氣地又綁好一個結,然后非常驕傲地抬起頭,“我拿修靈書可不是只看八卦和故事哦。”
謝無衍笑了聲:“是是是。”
“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天就亮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覺。”沈挽很有底氣地拍了拍脯,“我可以支撐著這道屏障不被那些妖怪闖進來,你就安心休息吧。”
“恐怕不行。”謝無衍的傷口以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但臉依舊蒼白,聲音帶點沙啞,“他們不僅僅是被萬妖引吸引來的。”
那是為了什麼而來?
毒蔓藤發現無法靠近屏障之后,很快就再一次埋了地底下,連通著一旁的魑魅魍魎,全都朝著一個地方迅速用了過去。
那似乎是,寺廟附近的一個村莊的方向。
這會兒沈挽才注意到,那個地方是一切妖氣的匯聚中心,吸引著所有妖源源不斷地靠近。
“轟”的一聲,村莊上空破出一條用靈力匯聚的青龍,在一瞬間裂開來,穩穩地扎在地上,撐出一道金罩。
是紀飛臣的力量。
所以這些妖是沖著紀飛臣去的?
不應該啊,雖然萬妖引能夠吸引妖怪前來,但是卻沒辦法控制妖怪的神,這些妖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去襲擊風謠和紀飛臣。
“他們是為了昭平公主的魂魄。”謝無衍說,“純的魂魄,對于這些妖怪來說,是滋補自妖力最好的材料。”
數百只妖魔鬼怪不斷地撞擊著那道金罩。
這種程度的防,算是比較高階的法,沈挽雖然功撐起了一小塊安全區域,但也不一定能抵抗過這麼多妖怪的進攻。更何況紀飛臣明顯是想保護一整個村莊,所以明顯也看得出不支。
[配系統:
檢測到男主角陷危機。
提示,由于宿主的不恰當行為,任務進度倒退。多次偏離主線行為累積,可能到大千世界主系統的懲罰。]
沈挽:“你在這呆著,我得去幫他們。”
聽見這話,謝無衍笑了聲,背往后懶洋洋一靠,將手搭在膝蓋上:“怎麼的?我都得讓你護著了。”
“是啊。”
沈挽回答的倒是很理直氣壯,轉,將腰一叉就開始訓道:“特殊況要特殊理,而且偶爾讓別人照顧一下,也不丟人。”
謝無衍盯著的眼睛,笑意斂去,抬手拽住了的胳膊。
“天道宮就是為了你去救他們。”
“嗯,可我還是要去。”
“為什麼?”
“不清楚,或許是因為,他們也算是我很重要的人吧。”
那雙已經褪去赤的眸子就這麼毫無躲閃地著沈挽,能從他的眼眸中,無比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影。
他眸漸沉,好像有什麼話想問,但最后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無比平靜地松開了手。
沈挽垂下眼睫,有點想追問謝無衍到底要說什麼,但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沒問出口,轉劍離開。
見人走后,玄鳥才小心翼翼地蹭了過來,落在謝無衍肩頭,許久后,才小聲地問:“殿下,您剛才用了燒之,會不會……”
“死不了。”謝無衍說。
玄鳥言又止,好像完全不信。
剛才沈挽沒看到,可是玄鳥卻看的一清二楚。
那火以做餌,以骨骼當柴,幾乎要將他原本就不堪的神魂給燒,如果不是義慈大師上殘留有沈挽的當引子,很有可能本收不住那力,就燒了自己的魂魄。
謝無衍已經有數百年沒有用過燒之了。
當年他被當做天道宮的武,源源不斷地燃燒著自己來作為抵冥魔的祭品。后來又被推劍爐,用了幾乎將自己的全上下燒的力量,才撐著一口氣從那里逃離。
是來到這世上不過二十年的時間,他的魂魄就已經到達了所能承的極限,如果再使用這等,隨時都可能而亡。
天道宮知道這個。
因為謝無衍百年前被封印的關頭,都因此沒有使用過這等,即使他的力量完全能將燒的強大使用到極致。
“殿下,您不能再使用這等了。”玄鳥憂心忡忡,“如果再有任何一次,都可能會……”
“嗯,我知道。”謝無衍起,“我說了,死不了。”
“可是。”
“沒騙你。”
他不騙。
玄鳥總算稍微松了一口氣,但它看謝無衍提步要走,連忙急吼吼地跟上:“殿下,您這是要去哪。”
“救人。”
玄鳥疑。
不是,你這麼一個大魔頭已經能把這個詞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了嗎?
沈挽趕到了時候,毒藤蔓從金罩的破裂鉆了進來,徑直朝著那些驚慌失措的村民方向襲了過去。
一道白的影從空中迅速掠過,紀飛臣的劍由手中飛出,生生砍斷了那壯的藤蔓,紫的粘一瞬間濺開。
沒有給人任何息的機會,毒藤蔓迅速生出兩條分支,徑直朝著護著秦之煥和昭平公主的風謠扎去。
“阿謠!”
紀飛臣轉,用背脊擋住了這道攻勢。
“噗呲——”
藤蔓刺穿了骨骼,紫的迅速地從傷口滲了進去。
紀飛臣一口鮮噴了出來。
“飛臣!”
風謠一轉,鮮濺在了的臉上,但卻顧不上那些,抬手斬斷了藤蔓,將紀飛臣一把摟懷中。
在那些妖怪將要撕開金罩裂口的時候,沈挽終于趕到。
三道符咒分散開了加固在了那些破裂的位置,金一閃,原本破裂的地方重新被加固,伏在周圍的妖怪也在一瞬間被彈了出去。
但即使這樣,也不過掙到了片刻息的機會。
符咒在番的妖力撞下,隨時可能被撕裂。
沈挽收劍,趕到風謠面前,蹲下查看了下紀飛臣的傷勢:“屏障支撐不了多久,我們得盡快離開。毒素還沒到心臟,風姐姐,你有能夠解掉毒藤蔓毒素的解藥嗎?”
風謠眼眶微微發紅,但卻還是反應迅速地扶起紀飛臣:“你給他渡靈氣減緩毒素的侵,我上有兩枚從玄天閣帶來的續靈丹,但是需要搭配毒蔓藤尖葉才能服用。”
沈挽轉頭看了眼后的毒蔓藤,起:“我試試。”
“不,讓我來,你照顧好……”
“我們之中只有風姐姐你會醫,你得留下來照看紀大哥的傷勢。”
風謠看了眼懷中的紀飛臣,將牙一咬,點頭道:“拜托了。”
沈挽其實心里沒底。
這種毒素難解,最關鍵的是因為并不是所有的毒蔓藤都有尖葉,一般只會生長在一些修為高防力極強的毒蔓藤上。
掃了一眼,這麼多蔓藤里面,擁有尖葉的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