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輕輕毫不留的將陸勵行給關在了門外。
睡一晚上?
干嘛啊!
孤男寡的,剛結婚沒兩天就想一起睡覺,以后豈不是得上床?
紀輕輕氣到不行。
但在房間里轉悠一圈后,紀輕輕冷靜下來。
這兩天陸勵行的回返照反弧太長,以致于三番兩次的忘了陸勵行其實是個病得快死的人。
將房門拉開一條,隔著門看徘徊在門外穿著一寬松家居服的陸勵行。
走廊視線很暗,只門前有一盞橘黃小燈從天花板上打在陸勵行肩上。
看不清陸勵行微弱燈下的表,只看得見他背靠著的深不見底的黑暗,孤一人。
將門打開,房間里明亮的線瞬間涌出,驅散了陸勵行后無盡的黑暗。
“你剛才說什麼?”
“我們睡一晚上。”
紀輕輕問:“怎麼睡?”
“你睡左邊,我睡右邊。”
紀輕輕眨眼,“就睡覺?”
陸勵行反問:“除了睡覺,你想發生點什麼?”
“……”你聽聽你聽聽,氣不氣人!
“我喝水的時候不小心將床鋪弄了,太晚了不想麻煩裴姨,你如果覺得不方便……”
紀輕輕將門拉開,“進來吧。”
總不能真的讓個病人去睡書房或是沙發吧?
紀輕輕住的是裴姨特意收拾出來的一間帶洗手間的客房,朝東有一面明的落地窗,房間有大柜和化妝桌,雖然和陸勵行的主臥不能比,但也很舒適。
陸家已經很久沒住過人了,紀輕輕的房間和他們男人的房間不同,最大的不同在于,紀輕輕的被子是香的。
不是昂貴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種特殊的,屬于人味的香。
這香氣直接蔓延到房間里的每個角落。
從踏進紀輕輕房間的瞬間,陸勵行就聞到了。
紀輕輕里面穿著一件綢小吊帶,外面穿著一件到大的綢外套,這睡的特點是很輕薄,上去的和直接接差不多,平時紀輕輕穿著很舒服,但現在和別人同床共枕……
這睡是不能穿了。
想了想,紀輕輕去洗手間換了一套保守的長袖純棉睡,等出來,就看見陸勵行站在床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床。
兩人站在床邊默契沉默片刻,都為自己今天晚上的同床共枕到頭疼。
“你放心,我睡覺很老實的,一米八的床,夠咱們兩睡了。我睡這邊你睡那邊,以枕頭為中間線,不許過來,不許我,不許占我便宜。”
陸勵行看了一眼,“我占你什麼便宜?”
“我是個人,你說的,很有人味的人,男人都喜歡我這樣的人!”
“……我不會占你便宜。”陸勵行對他今天贊紀輕輕的話,由衷到懊悔。
“那睡覺吧。”
兩人上床。
紀輕輕在不掉下床的范圍,竭力往床邊靠。
陸勵行:“……”
不說是招蜂引蝶,但平日酒會宴會前來搭訕的人也不,有這麼恐怖嗎?
這也不能怪紀輕輕,從小到大,和接的到的異,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和男人連手都沒牽過,現在倒好,直接從單二十多年的母胎solo,一朝飛躍了有夫之婦。
不習慣,特別不習慣。
紀輕輕窩被子里,束手束腳一團,床鋪能直觀到凹陷下去,一獨屬于男人的味道慢慢從被子里的空氣中侵染過來,莫名讓砰砰砰的心跳加速,臉上滾燙,都不敢。
這還是第一次和男人在同一個被窩里睡覺。
半晌,紀輕輕從被窩里探出頭來,看著陸勵行憋出一句,“要不我睡書房或者沙發吧?”
陸勵行眼皮一掀,“睡覺。”
“……哦。”
關燈。
紀輕輕睜著眼睛,睡不著。
陸勵行閉著眼睛,同樣睡不著。
紀輕輕眼睛疲憊,困得要命,可腦子里面一團麻,還在那嗡嗡的作響。
陸勵行是神得很,之前從來沒有在凌晨一點前睡過,現在這個時間,不屬于他的睡眠時間。
約莫是過了一個小時,紀輕輕小心翼翼了麻痹的手,從差點將自己窒息的被窩里探出頭來,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呼吸了幾下。
枕邊的陸勵行似乎是睡著了,呼吸平穩,面容安詳,紀輕輕悄悄出手指靠近他。
還好,還有氣。
想了想,又了他的額頭,再了自己的額頭,溫度沒什麼變化。
陸勵行睜開眼,幽幽來了一句:“放心,我還沒死。”
紀輕輕臉上掛著尷尬的笑,緩緩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你沒睡呢?我就是擔心你……”
陸勵行閉著眼嗯了一聲,“如果你沒過來看我死沒死,我現在應該已經睡著了。”
“……”
紀輕輕閉不說話了。
整個房間安靜的只聽得見對方的呼吸。
紀輕輕側躺在枕頭上看陸勵行的側臉,鼻梁高,眉目深邃,白日里看上去很是冷冽不好接近的一個人,現在看卻覺得臉部線條異常和。
這兩天相下來,如果沒有醫院一次又一次的診斷報告,真的難以相信這個男人竟然是個病膏肓的人。
紀輕輕經歷過的生離死別只有一次。
那是小時候鄰居家的一個做糖葫蘆的老婆婆,臥病在床一個多月,突然有一天能下床了,還很有神的和說話,給做當時眼饞的糖葫蘆,當時年紀小,以為老婆婆好了,還纏著老婆婆多做了幾個,結果第二天老婆婆被人發現去世了。
后來長大后回憶起來,才明白這是回返照。
陸勵行也會這樣嗎?
胡思想著。
會不會也像老婆婆一樣,突然就去世了。
會不會……
紀輕輕猛地睜大眼睛,看向枕邊的男人。
不會的不會的,陸勵行白天看上去那麼好,不可能有什麼意外。
仔細想了想,紀輕輕翻背對著陸勵行,拿出手機。
沒學過護理,不過醫生囑咐的時候在旁邊聽了兩句,記得醫生說過,以陸勵行現在這狀況,最好是平時每小時觀察一次,以防萬一。
給手機定了七個鬧鐘,每小時震一次,直到明天早上七點,然后將手機塞到自己枕頭下。
閉上眼睛睡覺。
直到紀輕輕呼吸平緩,陸勵行這才睜開眼睛,凝視著紀輕輕。
他的枕邊空了近三十年,對酒會上遇到的濃妝艷抹,香水嗆鼻的人沒太多的好,但今天見著披頭散發穿著寬松家居服的紀輕輕不修邊幅,卻也意外的順眼。
紀輕輕上傳來的淡淡的香味侵他鼻腔,這淡淡的香味讓他一天繃的神經慢慢松懈下來,以一種放松的姿態閉上眼睛。
有了幾分睡意。
或許今天他能很快睡。
下一秒,一條的手臂了過來,橫在了陸勵行前。
紀輕輕穿著長袖,可睡著睡著袖子已經被捋上去了,那手臂滾燙,到了陸勵行的,紀輕輕模模糊糊間覺到那塊有些涼,很舒服,在那上面挲著,手又湊了上去。
小腹上傳來一陣滾燙,陸勵行低聲嘶了一聲,低頭就見著紀輕輕那只手正進了他睡,正緩緩往上……
陸勵行一把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控制的作,呼吸徒然加重,結不安滾,一莫名燥熱的緒從他小腹蔓延至全。
他是個男人,有著男人該有的本能。
覺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紀輕輕不安了。
陸勵行深吸口氣。
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規規矩矩的,睡著了竟然這麼……
這麼燙?
陸勵行無話可說到了無奈的地步,將那條手從自己小腹抓了出來,扔了下去。
紀輕輕在床上翻了個,帶走了陸勵行上大半的被子。
秋天溫度有些低,深夜有幾分涼意,陸勵行手去扯紀輕輕的被子,可那被子被紀輕輕摟得死死的,他一時間竟然沒扯過來。
陸勵行看著紀輕輕既不規矩的睡姿,又看著枕頭那條線,無奈躺下。
五分鐘后,一條了過來。
陸勵行面無表將那條從自己大上推了下去,趁機搶了些被子過來。
然而這被子才蓋上,一條一只手又再次纏了上來,地將他連同被子齊齊抱住,不僅如此,還霸占了他的枕頭。
陸勵行就這麼被紀輕輕裹在被子里,只出個頭來,彈不得。
“紀輕輕!”陸勵行咬牙切齒,推了推。
沒反應,完全睡死了。
陸勵行深吸口氣,費勁將手從被子里出來,將的手和從自己上挪開,連同被子一起把送到床的另一邊,他自己則盤踞在床的另一側,與紀輕輕保持特別安全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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