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工作時的狀態倒是很隨意，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頭發也凌地落了一半，襯衫領口開著兩顆扣子，約能看見里面兩細長的鎖骨，袖子被挽至肘部，出皮下面略微凸起的管青筋，指尖沾了幾塊圖紙上的鉛筆灰。

沈倩被迷，一時不咽了口口水，掏出口袋里的紙巾，過去抓著他的手指了，小聲答到：“我爸昨天不是做壞事兒了嗎，我過來給你道個歉，明天我要跟單位去南邊出差了，怕以后沒時間。”

過去給沈行檢手指習慣了，這會兒見姚信和目疑地看向自己，才意識到這樣的行為有些不妥，連忙住手，退后了兩步，十分生地岔開話題：“我…我今天才知道，你原來在做半導，還開了這麼大一個公司。真厲害，我就知道，你這麼牛的學霸，跟那些人的思想層次肯定不一樣！”

姚信和著自己被松開的手指，目低垂，沉聲答道：“我研究生之后就沒有再做過科研了，現在的我，本質上來說，也只是一個商人，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有思想層次。”

沈倩見他這樣說，不有些意外，“啊？你為什麼不做科研了，我記得，你高中時的理，可是一騎絕塵的呀。”

姚信和低頭喝湯，角微微往上一揚，目淡淡地瞥了過來，“哦，你高中認識我？”

沈倩眉一挑，猛地捂住，連忙甩著腦袋回答：“不，不不，不認識，聽說，我聽人說的。”

姚信和倒是沒有再追著問，低下頭，繼續喝了兩口湯，而后不知想到什麼，忽然悶聲笑了出來。

他平時實在太過于沉默寡言，五線條又偏冷，以至于現在這麼猛地一笑，即使渾冒仙氣，也瞧著有些滲人。

沈倩這下連話也不敢說了。

想，自己早上才吃了驢火燒，昨兒晚上還沒洗頭，早上出門又給沈行檢上過一次藥，打個屁都是云南白藥味兒的，渾糙，實在不該在人家一個神仙面前造次。

姚信和倒是沒有發覺的忐忑，看著碗里的枸杞，坦然地回答：“我是一個俗人，做不到一個純粹的學者那樣無無求，心無旁騖。當一個人的能力匹配不上他的野心的時候，就該適當選擇放棄。”

沈倩知道姚信和小時候過得苦，這或許對他長大后的人生觀塑造也造了很大一定程度的影響。

但吃白菜的人，不一定能夠理解蘑菇的鮮，土豆蔫兒當然不會是黃瓜的錯，所以此時聽見姚信和的回答，不但沒有冠冕堂皇地安，甚至還懵懂地點點頭，腦袋靠過去，傻乎乎地表揚了句：“得虧你是個俗人，不然，我就要去和尚廟里會你啦，這麼一想，你真是好有先見之明。”

姚信和看著一本正經的模樣，手指微微一抖，放下湯勺，站起來，輕咳一聲，將手里的紙巾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偏頭問：“這湯，是親手燉的？”

沈倩小臉一紅，有些英雄氣短的心虛，支支吾吾地回答到：“我…我親手…挑的…”

說完，又忍不住看了姚信和一眼，小臉耷拉下來，“不過我以后會學的。我不學做菜，還會學怎麼當一個好媽媽，真的，其實我這個人特別適合當老婆，學習能力強，還…還好生養！這事兒，五個廟里的和尚都這麼說，剩下一個牛鼻子道士，張就喊我媽，說我是媧下凡，其實創造了整個全人類。”

姚信和聽見的話，腳步也停了下來，他側靠在辦公桌旁，也不說話，只是長長的劃出一道筆直的傾斜線條，目若有所思的在沈倩臉上打轉。

沈倩被他看得臉上一紅，眨眨眼睛，難得有些害低下了頭。

姚信和于是也沒有再難為。

走過去，手掌放在的頭頂輕輕一拍，彎下腰，兩人靠得很近，低聲問了句：“那很合適做老婆的沈小姐，今天要不要跟很合適做丈夫的姚先生去扯個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