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姐最終還是以傲人的哭聲把周圍幾戶人家都召喚了過來，坐在沈倩后院的長凳上說什麼也不肯走。

旁邊理完傷口的寵醫生現在已是急得滿頭大汗，畢竟醫院里還有其他客戶等著看病，如今劉小姐把他死死拉住，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還是顧獻兩口子從外面散了步回來，得知事的原委，靠在劉小姐耳邊商量了好一陣，這才讓人心有不甘地離開。

沈倩坐在旁邊的藤椅里，著自己已經有些弧度的肚子，一邊吃蘋果，一邊對著顧亦可搖頭晃腦，“老弟啊，看見沒有，這就是你以后要面對的潛在客戶群，是不是可怕，哈哈，加油，表姐看好你。”

顧亦可大學報的是法學系，以后出來，從事的工作還真有可能是跟這些人打道，如今他見到劉小姐這一副撒潑無禮的模樣，撇了撇，難免心有戚戚焉，往沈倩邊一坐，拿了塊蘋果放在里，牙齒咬得嘎嘣脆。

當天晚上，姚信和從公司里回來，從阿姨里得知了這件事，皺著眉頭很是不悅。

在他眼里，現在的沈倩，是不得一點氣的脆弱人，昨天在沈家發一通脾氣，他心里本就不高興了，如今在自己家里還被個瘋人纏上，他哪里忍得了，打了個電話給陳大泉，讓他明天一早就去把這劉小姐的底細查個清楚。

可事還沒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沈家家里的后院就又出事了。

劉小姐的泰迪死了，死在沈倩后院的門口，因為一包地上專門用來毒狗的引劑。

大胖聞見那個味道，其實也吃了一些，只是它型比較大，到不適后就一直嗷嗚求救，睡在一樓的顧獻夫妻半夜聽見聲音，起來一看，覺得不對勁，便把它送去了小區外面的寵醫院。

沈倩這會兒也得到消息起來，匆匆忙忙穿好服，沖進寵醫院，趴在奄奄一息的大胖旁邊，淚珠子一個勁的在眼睛里頭打轉。

這會兒懷孕四個多月了，本來就是緒十分不穩定的時候，遇著事，既容易暴躁，也容易傷懷，有時莫名其妙一丁點緒，都能慨半天，更不要說，如今出事的，是被自己一點點救回一條命的大胖了。

姚信和看見沈倩這一副模樣，上也開始冒氣了冷的寒氣，走過去，在手外面的座椅里坐下，把沈倩抱住，側頭親了親的腦袋。

業半個小時后之后，就從街道的攝像頭里確認了下毒的人是劉小姐。

劉小姐上午離開姚宅心有不甘，晚上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包引劑，半夜趁著保安給每家后院檢查車庫門的時候，進來放在了沈倩的后院門口，只是沒想到，自己家的狗率先鉆了狗進來，直接被毒死了。

醫院里的喬醫生是專門值晚班的，平時有見到沈倩，白天聽胡醫生說了說劉小姐的事，此時也心有憤慨，畢竟，他們這種當寵醫生的人，大多對生有著真心的熱，如今，他見劉小姐因為一點口角爭執就下這樣的狠手，實在氣憤不已。

半個小時之后，喬醫生從手里走出來，笑著對沈倩一群人說了句：“放心吧，你們家狗還算聰明，口的不多，關鍵它的存活意志非常強烈，已經離危險，我等會兒給你們寫張注意事項的單子，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按照那上面的給他準備食，如果恢復的好，下個星期就可以正常進食了。”

沈倩這下心里一口提著的氣終于散開。

懷著孩子，平時本就容易犯困，起初大胖有危險，還能強忍，此時大胖險，便漸漸堅持不住，靠在姚信和懷里睡了過去。

姚信和明天一大早也得去公司開會，如今委托了業的人去跟劉小姐談話，不愿再管這事。

只是談話沒有個結果。

業的人老早就被劉小姐拒之門外，直到他們帶著劉小姐的泰迪尸上門，劉小姐才披頭散發地闖出來，驚聲尖地接過自己的狗，指著在場工作人員破口大罵起來。

第二天，事鬧得有些大，周圍業主得到消息，大驚失的同時，紛紛開始抱團上業抗議，因為在他們看來，劉小姐這樣的住戶，心思歹毒，且沒有正常的道德觀和同理心，今天能為一個傷口毒殺別人院子里的狗，明天說不定就能為了一點口角謀害別人家里的孩子。

犁山別苑住的大多是有權有勢的人，劉小姐一晚上心神不寧，如今見業接二連三的上門談話，干脆閉大門，第二天一大早就拿著東西去了另外一房子。

沈倩因為大胖的事，一早上都沒怎麼吃東西。

如今得知劉小姐搬走，也沒覺得解氣，畢竟，不覺得自己跟劉小姐有什麼深仇大恨，原本一句道歉的事，生生搞了現在這副樣子，白白丟了一條狗的命。

姚信和白天開了一天的會，晚上回到家中，神難免顯得疲憊。

他也沒有去問劉小姐的事，洗了澡出來走上床，把腦袋靠在沈倩的上，一直沒有說話。

沈倩低頭看他，兩人視線對上，便立馬躲過，臉上一紅，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咳嗽了一聲，手指放在他的太兩旁，手給他按頭皮，見姚信和舒服得閉上眼睛，就笑著告訴他：“今天大胖已經能喝點湯了，沒喝完，還給你留了一點，哈哈，你說它是不是還記得你上次喂它湯的事啊。”

姚信和平時跟大胖不親近，像一個嚴父，也沒有和它玩耍打鬧的時候，只是有一回，應了沈倩的要求，給大胖倒過一碗骨頭湯，大胖那時高興地嗷嗚了老半天，之后見著姚信和越發喜歡搖尾，就像他兩關系真有多好似的。

姚信和沒覺得奇怪，閉著眼睛回答：“我不像你，天生招喜歡。”

沈倩聽見姚信和的話，忽然一聲笑了出來，一邊把手指在他的頭發里，慢慢往下梳理，一邊輕聲回答：“這話還真沒錯。我以前在東北啊，也養過一只外面的老黃狗，經常拿一些東西去樹林子里喂它，后來它生了小崽子，還叼過來給我看過呢。”

姚信和見忽然停下，便問：“然后呢。”

沈倩砸了砸，小聲回他：“然后…我有天晚上回家太晚，路上有個司機酒駕，它為了提醒我使勁，那司機被驚著了，方向盤沒打好，就把它撞死了。”

說完，突然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嘟起了來，“你好討厭啊，干嘛問然后，這都好多年的事了，我本來都忘了的。”

沈倩過去不哭，覺得自己哭起來的樣子特別不好看，可是最近，也不知是不是懷了孕的緣故，時常著一些小事，心里就會生出一些別扭的委屈緒，眼睛跟著一紅，娘們唧唧的，顯得特別矯。

姚信和此時也睜開了眼睛，著沈倩低垂著的臉，見手指的隙里，出幾略微有些潤的睫，抓住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邊，很是認真地說到：“你這樣一哭，它很有可能不得安寧。”

沈倩原本還在傷，這下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哼哼兩聲，抬手打了一下姚信和的胳膊，聲音里頭帶著點兒小小的鼻音，“你走開，我那會兒還給它做過一個墓呢，我在墓前面是跟它拜了姐妹的，其實它要是公的，也有可能被我當老公，真的，我小時候什麼都不懂，我姥姥說我爸是猩猩，我有年暑假，就特地背著書包去園對著里頭的猩猩一個勁喊爸爸，把旁邊工作人員都嚇壞了。”

姚信和這下眼中也略微出了一點笑意，說到：“謝老黃，生而不是雄。”

沈倩這下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自己的臉，小聲告訴他：“你跟狗狗一樣好。”

說完，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怪異，便又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狗是人類的好朋友，你、你是我的…”

姚信和看著，像是在等接下來的話。

沈倩想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個文縐縐的詞語：“…你是我人。”

姚信和過去不是沒有聽過“人”這個詞，但如今這話從沈倩里說出來，對象還是自己，整句話就都變得有些黏膩，放在舌尖上那麼一轉，甚至帶著點兒繾綣的味道。

姚信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起在自己的枕頭上躺下，手關上了旁邊的臺燈，拍拍邊的床單，說到：“睡吧。”

沈倩于是乖乖地靠過去，眼睛眨眨地著窗外，好半天，突然嘆了一口氣，輕聲說到：“其實人和說起來也沒什麼區別，都是不由己，也都有命中注定。誒，姚哥，你說，要是咱們都有下輩子，你還想當人嗎？你想做個寵，還是一個死，或者，干脆回你的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