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在沈和平面前坐下來,看了看這個爹,低頭回答:“我知道的,爸,這一次的事兒,謝謝你啊,要是沒有你…”
沈和平在部隊里,刀子往上扎都忍得住,但被自己閨這麼正兒八經道謝他卻是有些不了了,“嘖”上一聲打斷的話,把胖墩兒放下來,自己剝了個橘子給沈倩遞過去:“你跟我說什麼謝,你是我閨,當爹的護兒那是天經地義,拿那些文縐縐的酸話寒磣我。”
沈倩笑著放了一塊橘子進里,酸酸甜甜還好吃,想了想,突然問道:“爸,其實,前年我媽那事兒也是您幫著弄的吧。”
顧蘭青前年回中國開演奏會,在后臺得罪了一個高的老婆,后來演奏會阻,可又跟人家演出公司簽了合約,耽誤不得,顧蘭青一時苦惱得厲害,好在一個星期之后,這事兒也不知道怎麼的,輕輕巧巧自個兒就給揭過去了。
這件事其實的確是沈和平讓人干的,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說當,畢竟,他這些年在部隊里頭待慣了,大男子主義深固,總是覺得自己一個糙老爺們兒時常盯著老婆琢磨忒沒有面子,所以經常做了什麼事兒,他能故意不讓你知道,你要真心實意的跟他道謝,他老臉一紅,還要跟你翻臉。
這會兒,沈倩這樣的話說出來,沈和平手里作一頓,眼睛果然瞪了起來:“別跟你媽說啊。”
沈倩都被爹給逗樂了,指了指桌上的核桃,問他:“為什麼啊?”
沈和平又看一眼:“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跟我媽說啊。您不想讓知道您其實還關心的?”
沈和平咂了咂,覺得沒意思:“我要知道我關心做什麼。”
沈倩心里的白眼一翻,想著,爹可真是活該只能跟他那幫子兄弟待在一起,不然,哪個人能得了這樣的大老啊。
于是,起走過去,把地上的胖墩兒扶起來,放在旁邊的沙發上,輕聲說到:“爸,當年你倆喝醉的那瓶酒…其實是讓小姨給你們弄的。”
沈和平坐在原地,沒想到沈倩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來。
在他看來,父母就是父母,有什麼事,也只能兩口子關起門來說,不能跟兒們商量,不然,這樣就丟了為人父母的臉面,于是揮一揮手,顯然不愿意再提:“這事兒你個小孩子管來做什麼,大人的恩怨,跟你們沒關系。”
沈倩輕嘆一聲,無奈地回答:“爸,我現在都快是三個孩子的媽了,還小孩兒吶。”
沈和平“嘿”了一聲,悶聲樂和,“你就算是十個孩子的媽,那也是我閨,怎麼的,你還想翻天吶。”
沈倩于是又被他逗樂了,嘆著氣說到:“爸,我說真的,不管您跟我媽以后怎麼樣,在不在一塊兒,至有些話您得說出來,夫妻之間,最重要是通,不是您這樣,一門心思覺得自個兒是個大老爺們兒,等出了事兒又想著來彌補。”
沈和平手里的作頓了一頓,然后,繼續把核桃放里一咬,放在手里,低聲說到:“說了之后又怎麼樣?該犯的錯已經犯了,我現在走到這個位置上,更不可能像其他男人似的天天陪在你媽邊賠罪,我這次回部隊,一走又得是大半年,你媽要是能打心眼兒里不惦記我,其實也好。”
沈倩看著爹低頭說話的樣子,鼻子也不知怎麼的,就有些酸了起來,吸一吸鼻子,輕聲問到:“那您后悔過嗎?”
沈和平沒怎麼聽清,把手里剝好的核桃給遞過去,“啊?”了一聲問:“后悔啥?”
沈倩把爹剝的核桃放進里,小聲嘀咕:“后悔…生了我和我弟啊。要是當年,沒有我倆,您老老實實追求我媽,你兩可能就不一樣,我知道,我媽不是不喜歡你,只是不能接你兩的不純粹。”
沈和平哪里弄得清這些姑娘的心思,把手在子上大大咧咧地了一,“嘖”上一聲,沒好氣的回答:“你個丫頭片子怎麼回事兒,你爹我這輩子最值當的事兒,就是有你們姐弟倆,就因為你倆,我就算出任務嗝屁了也從來沒在怕的!”
沈倩連忙抬起頭來打斷:“爸你干嘛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啊!”
沈和平“嗐”了一聲,渾不在意:“這算什麼不吉利的話,當兵的人還能怕死嗎。圓圓,我告訴你,我啊,比誰都想當爹,也比誰都能當爹的樂趣。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爹我這條命是國家的,但你倆的命,是你爹我給的。所以,你兩就是我在這世界上,屬于自個兒的那條命,是我留在這世界上的那條,我后悔啥都不會后悔有了你們。”
沈倩知道爹這人向來說不出什麼漂亮的話來,只是這會兒,就像是喝下了一大杯酸甜膩的果似的,坐在原地,悄悄紅了眼睛,坐立不安,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直到沈和平又剝了一把核桃放手里,才垂著腦袋,故作抱怨地輕聲罵了一句:“行了,你自己也吃啊,我都吃不下了。”
沈和平沒搭理,還在那里高高興興地剝,里說著:“行了,在你男人面前裝裝還,我還不知道你的食量,多吃點,你這腦瓜子不聰明,可不能讓我外孫傳了。哎,我看這胖墩兒也忒懶了點,這可不行啊,孩子從小就得鍛煉,都一歲多的人了,怎麼還能擱那兒趴著呢,讓他好好站著。”
沈和平下午就得趕回部隊,所以沈倩也沒能跟他多聊。
他把沈行檢從頭到腳教育了一頓,然后抱著胖墩兒使勁又親了兩,聽見樓下的車鳴,便穿上服,匆匆忙忙地下了樓去。
沈倩跟在他后頭,把胳膊進車窗里,遞了兩雙子一個手套過去,都是原本在家里沒事時織了準備送給姚信和的。
沈和平瞧見自己手里的東西,老臉笑開了花,皺紋都差點沒在一起,嚷嚷著:“圓圓這你親手做的?給我的啊?”
沈倩點點頭,“嗯”了一聲,回答:“過年的時候,我再給您做點兒。”
沈和平這一下更開心了,對著自己的司機大喊:“看見沒有,這我閨給我做的,你丫沒有吧。”
沈倩站在車子的尾氣里,著爹遠去的方向沒有說話,好半天了,直到后面跟上來的沈行檢在自己后背上拍了一掌,才回過神來。
沈行檢手里還拿著沈倩剛才吃剩下的核桃,一臉不高興,“你干嘛給他送東西啊,他又不經常回來看咱們。”
沈倩手了一把自己弟弟的臉,還,咬牙切齒道:“給我打馬虎眼,你丫考六十八分的家伙,還敢吃我的核桃?”
沈行檢著自己溜溜的手掌,心想,這家里人都是怎麼了,一個個全來欺負自己,想來等他以后結了婚,可得把這仇給好好報一報。
好在沈行檢此時尚且不知道男人結婚之后的生活渾然不似想象中那樣,不但要欺負,甚至祖宗也跟著倍增長,不然得知真相的他,可能真的很難堅持這積極向上的生活熱。
當天晚上,沈倩雖然生氣,卻還是把沈行檢接去了自己家里吃飯。
顧蘭青此時正好從德國趕了過來,得知事已經解決,不松一口氣。
沈倩靠在沙發上頭,一邊拆禮,一邊開的玩笑:“顧老師,您可是來晚了一步啊,您要稍微早來那麼一丟丟,說不定還能吃到沈參謀長的老豆腐,哎,你別說,我爹如今雖然了老臘吧,但那氣質還真特別,打遠一看,格外像一朵風中飄零的老白菜花兒。”
顧蘭青走過去,住臉上的,冷聲哼哼道:“好啊沈圓圓,你現在膽大包天,連你爹媽的玩笑也敢開了,我看你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沈倩有恃無恐,連忙起自己的肚皮,大搖大擺道:“你打,你使勁兒打,您要是不怕傷著你外孫,您就牟足了勁地打!”
顧蘭青這一下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得到那頭沈行檢一個肯定的眼神,立馬四低頭找起了東西。
沈倩有些納悶,開口問到:“媽您找什麼吶?”
顧蘭青冷笑一聲,回答:“找掃把呢。我就知道你男人控制不住,我才剛離開多久他就敢讓你又懷了,等下回來,你看我不打死他個控制不住自己的小!你別笑,等收拾完他,我還得再來收拾你!”
沈倩知道顧蘭青在氣頭上,也沒敢對著干,趕抱著一袋子零食去了后院,想讓顧老師眼不見為凈。
于是下午六點多鐘,姚信和跟白迎蕊從公司里回來,沈倩沒在屋里。
到吃飯的點了,姚信和打電話也沒人接,去后院看了一圈,才冷不丁的在自家房頂上瞧見了正在那里著夕嘆的沈圓圓士。
沈倩自己保暖措施倒是做的好,上還蓋了個小絨毯子,蹲在屋頂上頭,唉聲嘆氣:“哎,現在這年頭,總有個別沒有責任心的家長,教育孩子三天打魚兩天篩網,不夫妻關系散漫,還天想著抱外孫,抱了外孫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不知道的教育。說好的要把你揍服帖了,可現在眼看都一個多小時了還不開揍,一點兒誠信也沒有,也就是我,能在房頂上等這麼久,要換其他小朋友…”
姚信和順著梯子上去,在自己妻子邊坐下來,低笑著問:“要是其他小朋友怎麼樣?”
沈倩咧一樂,回答:“要是其他小朋友,早就被不懷好意的叔叔叼走了。”
姚信和于是點一點頭,側過臉去,出脖子上一條紅的痕跡,還真被顧蘭青給打了。
他倒是看著一點兒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親了親沈倩的耳朵,胳膊攬住圓潤起來的腰側,手指在上面挲,直言不諱道:“雖然叔叔不懷好意,但叔叔從來只對一個小朋友不懷好意。”
沈倩于是也跟著笑起來,手指拉著姚信和的胳膊,歪著腦袋呸他:“顧老師說的果然沒有錯,被打了還不吃記,男同志們熏心起來,可真不需要人。”
說完,還迅速抬起頭來,在姚信和的上親了一口,完了裝出風流紈绔的樣子,自己的,無比嘆道:“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叔叔老點兒就老點兒吧,好歹是塊吶,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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