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邪神一旦用玲瓏玉開登仙門離開這個小世界,那等于三千世界惡念都是他的能量,”上歲跟著補充,“那哪怕是我和你父君,乃至天界眾仙,對他都無能為力。”
說著,上歲抬眼看向秦婉婉。
“婉婉,仙路漫漫,你和他相世間不長,日后會忘了的。”
“等他祭邪神,這個修真界才能重獲平靜。你會有救世功德,”上歲看著自己紅著眼的兒,艱難出聲,“屆時,你便可以和一個普通神仙一樣,長壽不死,永仙年。”
話音落的片刻,水鏡碎裂開去。
妙言尊者,或者說,邪神,他面上容貌逐漸變藺言之的模樣,半蹲下,停在簡行之耳邊:“聽到了嗎?這就是他們的愿。沒有人期待你,沒有人在意簡行之。他們所有人,太恒、上歲、翠綠、謝孤棠……乃至秦婉婉,他們真正等待的,都是明凈真君,藺言之。”
“你從出生,就是他們的工,在他們的眼里,簡行之不曾存在,不曾來過,”邪神探過頭,觀察著他的表,抬手放在心上,“呀,你好難過。”
“你,”凝在簡行之發間,他抬眼看他,“你想做什麼?”
“你是我的一魂四魄,”邪神湊近他,貪婪看著他的眼睛,“我們才是一個人,我們理當合二為一,這樣,我們才是完整的。我已經準備一百多年了,只要你回來,我就是這個小世界最強的存在。只要我們能拿到玲瓏玉破開天道給我的限制,三千世界能量為我所用,我們就再無敵手了。”
“為什麼?”簡行之過看他,“你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為什麼還要照做?你不怕嗎?”
邪神微笑著不說話,簡行之繼續追問:“你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找我,吃了我?”
“你不痛苦嗎?”邪神不理會他的問題,只提醒他,“他們都放棄你了。你從來不曾付出真心,第一次付出就是這種結果,不難過嗎?”
簡行之抓劍,繼續追問:“在荒城,你為什麼一開始提醒我喜歡婉婉,后來又因為我心想殺了我?”
“我說我嫉妒,”邪神微笑,“你信嗎?”
“我不信。”
簡行之撐著自己,慢慢站起來:“在天劍宗,你是百歲憂,可那時候,你不知道我是誰。”
“等到了花城,你知道我是誰,所以你困住花容,改變花容的法陣,想利用法陣和我融為一,但是你沒來得及完,可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你開始可以知到我的緒,是不是?”
邪神含笑不語,簡行之息著:“等到了荒城,你覺到我對秦婉婉的喜歡,你心煩意,你我一,你不會嫉妒我,你嫉妒的是謝孤棠,所以你提醒我。可后來你發現了一件事——”
說著,簡行之湊近他:“我心這件事,讓我們的神魂,可能不會相融。”
邪神冷下臉,簡行之笑起來:“你是惡,你之所以敢吞噬我,是因為你知道,我也可能為惡。所以你現在給我看這些東西,你怎麼不敢給我看下去?因為你怕我看見這個世界其他好,你只敢讓我看丑惡。”
“當年藺言之會影響魔,今日我也可以,他們賭的是藺言之的善永遠是善,而你賭的是,善也會變惡。只要我魔,我就會背叛他們,你吞噬了我,只會更強大,而他們也毫無辦法,對不對?可如果我還心懷好,你就吞噬不了我。”
“所以呢?”邪神站起,他冷笑出聲,“你以為,你比藺言之還高尚?你的心已經臟了,我若吞噬了你,你以為你還能保持理智?我只是不想用太麻煩的辦法而已。”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藺言之高尚,”簡行之息著,“我只知道一件事。”
“嗯?”
“婉婉,”簡行之說著,染的笑容上帶了幾分明亮,“剛才一直抓著我送的玉蘭。”
邪神一愣,青年眼睛像是被清水洗滌過的寶石,干凈漂亮,堅不可摧。
“婉婉等的是簡行之,”簡行之提劍,“而我,永遠都是簡行之。”
說罷,長劍朝著邪神猛地轟過去,邪神看見劍,略帶失:“既然執迷不悟——那就讓我看看——”
說著,簡行之周邊突然化作一條漫長的長路,長路周邊都是藺言之和他年的回憶,那些回憶痛苦不甘,邪神聲音從遠方傳來:“你能走多久,這條路,你走不走得到盡頭。”
簡行之不說話,他提劍抬頭,漫長道路開頭是滿地鮮,罪嬰出生,是藺曦含淚苦求,是寧徽荷九月懷胎灑古墓,是一手養大的花容反手揮刀,是年簡行之眼看著太恒,想要一個擁抱。
簡行之滿手鮮,他抖著抬起手,握住頸上玉墜。
“你試試?”他笑起來,哪怕周狼狽,仍如浴火凰,“看看有沒有我簡行之——做不到的事。”
說罷,他朝著前方疾沖而去,一路砍過那些回憶,低喝出聲:“混賬東西你給老子出來死!!”
畫面被他砍碎,碎片化利刃劃過他周。
秦婉婉清晰知著他的傷勢,不能覺他的痛苦,但知道他還活著,他了怎樣的傷。
看著周邊人,笑著重復了一遍上歲的話:“長壽不死,永仙年?”
“簡行之死了,”抬手放在自己口,看著上歲,“為我而死,你要我如何永仙年?你們不會難過嗎?不會痛苦嗎?不會愧疚嗎?你們到底為什麼,這麼確定,你們這個辦法能夠有用?藺言之當年沒做過嗎?藺言之當年以困魔,最終造邪神反噬,你們今日所作所為,與當年到底有何不同?!”
“當年,我們給了他時間。”
上歲冷漠開口:“而這次,我們已經在迷宮之外布下天羅地網,只要他們魂魄融合,我們立刻手。”說著,抬眼,“而且,你手中,還有一道連心符,不是麼?”
“你不怕簡行之和藺言之一樣,再魔一次?”
秦婉婉咬牙。
“他承載的是藺言之的善,”太恒肯定,“我知道,他不會。”
“可善也是會變惡,人心足夠失就會絕!”
“那你要我們怎麼辦?”上歲看著秦婉婉,“邪神之所以是神,是因為他沒有軀,它是魂,是信念,如果沒有一個容裝載它,它斬之不盡,它不死,你要修真界其他人如何?但凡有其他辦法,我們就不會選這一個。”
“那如果今日要死的是我,是父君呢?!”
秦婉婉提聲,上歲紅了眼,咬牙:“一樣的決定。”
“我們不會為了一己之私放縱邪魔,秦婉婉,”上歲一字一句,“如果你沒有其他辦法,你就得放棄他!”
秦婉婉說不出話,和上歲對視,好久,開口:“你們不讓簡行之從仙界回來,是因為他只有一魂四魄,邪神有可能控他的。如果他的魂魄完整呢?”
上歲不答,秦婉婉繼續追問:“如果他不是藺言之的一魂四魄,如果他只是簡行之,他能殺了邪神嗎?”
“邪神是神!”
“他也曾經是人!”秦婉婉提高聲,“雪山之上,他也曾經只是一個普通書生,不是嗎?!”
“你們已經犧牲過一次藺言之,這一次,”秦婉婉提劍轉,“我不會讓簡行之步他的后塵。”
“秦婉婉!”上歲咬牙,“你不要任!各大宗門已經在那里補下法陣誅殺邪神,這是藺言之當年和不凡做下的約定,修真界為此籌謀百年不可能因為你說變就變,你過去我們不會管你!”
“娘,”秦婉婉背對著,聲音平穩,“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懶,貪玩,弱,能躲就躲,什麼都需要你們幫忙,需要你們遮風避雨。”
上歲一愣,秦婉婉仰頭,看向遠,眼前回憶起簡行之一貫生氣的模樣:“可是我遇到簡行之,他督促我,陪伴我,他教會我堅持,教會我勇敢,讓我覺贏是什麼,也讓我明白,凡事只要我活著,就不能放棄。”
“這一次,這是我的選擇,你們愿意幫忙,我很激,”說著,秦婉婉走出山,“你們不愿意,也本也是我自己該走的路。”
說著,秦婉婉走出山。
南風遲疑片刻,他回過頭,看了山里的人一眼,最后目落在謝孤棠上。
“謝道君,翠綠大人,我只是一只小螞蟻,也不懂你們所謂的蒼生大義,但我知道一件事。簡道君會給我洗澡,喂我糖吃,他不負我,我不負他。簡道君把你們當朋友,”南風盯著謝孤棠,“你們這些道君,就是這麼做朋友的嗎?還是說你們修問心劍,真的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