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坐,深夜才歸。
這是許目前的生活寫照,就像死守著最后一希的冥河掌舵人,遠遠看到了神明的,卻不知道他何時能真正降臨。
在死皮賴臉兩周后,六月底的某一日早上,實驗室直到7點都沒有人來。往日只要是工作日,六點不到,這幫科研狂熱分子就開始搗鼓了。
今天十分反常,中午飯點的時候,才有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姍姍來遲。
許認得他,打了個招呼:“郝博士。”
眼鏡男好心和解釋:“他們昨晚全部飛柏林了,參加一個學討論會議。”
許點點頭。
眼鏡男進了實驗室。
沒過五分鐘,他又出來按了電梯。
許詫異,這麼快要走麼?
結果電梯門開了,他跺了下腳,著手機轉來轉去,也不知在掙扎什麼。
許開口:“出什麼事了嗎?”
眼鏡男很著急:“我小孩癲癇發病,在醫院急救。”他看一眼后,口氣更絕了:“但我的數據三十分鐘要記錄一次的。”
許:“……”
良久,他像是下了決定:“你生系的?你跟我來。”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許進去的時候,大飽眼福,里頭都是明玻璃隔開的空間。很多只存在書上的儀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甚至看到了一整套價值八位數的多維度單細胞分析系統。
眼鏡男很謹慎,把其余幾間都指紋落鎖。
他只留了目前的工作間給許,指著儀道:“顯微鏡會看的吧?它和顯微鏡差不多,我也來不及解釋,總之你不要上面的任何按鈕,就幫我記錄變化,主要是觀察有沒有吞噬反應,還有分裂和衍生的狀況。”
他匆匆忙忙下白外衫,邊走邊回頭:“記得,別任何東西,我兩個小時后就回來。”
許連連保證,目送他離開。
他這一走,耽擱了許久。
興許是小孩病重,等到凌晨一點,也沒等到他,其中記錄了三十六次數據,因為不知道對方的要求,只能盡可能地完善觀察結論。
30分鐘是個妙曼的間隔,沒辦法跑出去買一次飯,實驗室屬于重要機地,也沒想過讓董妍來送餐。
就這樣滴水未進熬了十三個小時后,的眼睛開始出現重影,眼前都是細胞在學下的形態。
果然,搞科研就是折壽。
用力了兩下眼睛,恍恍惚惚仿佛聽到了腳步聲,而后越來越近。
實驗室大門打開地剎那,松了一口氣,站起:“郝博士。”
來人風塵仆仆,一襲黑職業裝,卻不是眼鏡男。
許尷尬地笑了下:“李教授。”
李莫溪嗯了聲,低頭翻著記錄的數據,麻麻好幾頁紙,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郝齊和我打電話,說把你忘在這了,他沒你電話。”
許有些局促:“是的,他小孩病了,所以……”看到對方端過培養皿,直接丟到了廢棄區域,立馬有種心被糟蹋的失落。
李莫溪了然:“這種細胞只能活八小時,你后面記錄的都是廢的。”
許尷尬。
兩人靜默不語。
過了很久,許小心翼翼地試探:“教授,那個九月要拿到導師推薦信。”
李莫溪還在翻的數據,頭也不抬:“哪來的自信覺得我一定會給?”
許:“……”在這里總是能一次一次到打擊。
磨磨蹭蹭站起來,再看了眼這個無數科研者心中最妙神奇的地方,鞠了一躬:“謝謝您過來告知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莫溪沒理。
許嘆口氣,走出去按了電梯。
冷冰冰的話從里頭傳來:“明天別坐在外面了。”
許抓著書包帶子,失頂:“好的。”
電梯門緩緩合上,的心沉深潭。說不明道不清,只覺這一刻的自己沒用到了極點。
可下一刻,又有人將托出水面——
“郝齊最近不來,你明天坐里面。”
許反應過來,猛地趴到電梯門上,大喊:“收到!”
這作很危險,但是高興壞了,到一樓的時候蹦了好幾下。連下樓梯都是模仿皇家舞會轉圈圈,一路哼著小曲到了寢室。
董妍奇跡般地沒睡覺,候在門口。
許抱了一下,心頗好地道:“寶貝兒,等我呢?”
董妍言又止:“姐,選修課績你查沒查?”
許愣了一下,沒查,最近忙著刷存在,很久沒登錄校園網了,而且上次考試都是選擇題,自我覺相當好,覺得最多就錯一道,問題不大。
“我們班有兩個人沒過,其中一個是育部部長,他不知道哪里弄來了荊教授公寓的地址,昨天跑去哭訴,結果吃了閉門羹。”
許僵地轉頭:“另一個,不會是我吧?”
董妍沉痛道:“我把地址問部長要來了,你要不要也去試試?三天申訴有效,可以改分數。”
從天堂到地獄,原來這麼快。
許抖著手,查了下分數。
不多不,離及格只差一分。
這個變態是故意的吧?!!!
氣瘋了,抱過床上的玩偶熊,拎著它的耳朵,狠狠掄到地上,來回反復地砸。
里還大喊:“我、去、你、媽、的。”
董妍看傻了眼。
許待夠了熊,慢慢站直子,步履堅定地朝外走。
董妍著急:“去哪?”
走廊上傳來殺氣濃濃的語調:“地址發我手機,今夜我將手刃仇人。”
荊念小兒,新陳舊恨,咱們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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