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付家的這頓晚餐并沒有因為荊念的到來而冷場。相反, 他姿容秀雅, 談吐得,連年輕時在電影圈混的許曼尼都被折服,多看了其幾眼。
因為聊得暢快,付燁興致來了就有些貪杯,快結束時醉得厲害,被老婆扶了去樓上休息。
“阿念,去、去你島上再喝啊……”大舌頭的付某人還在頻頻回頭。
“一定。”荊念噙著笑,拿過椅背上的外套站起來,“今天叨擾了,我先告辭,安排好環島路線和時間后再來拜訪。”
許曼尼使了個眼神:“你們送下。”
許應了聲, 放下筷子。
付灑灑眼珠子轉了轉,待得父母都上樓后,捂著肚子去了洗手間, 表糾結, 演技在線。
“姐,我肚子疼,你來送吧。”語罷沖年輕男人打了個招呼,迅速關上了廁所的門。
這就是要撮合現場這兩位的意思了。
荊念挑了下眉:“你妹妹可。”
確定是可不是可氣嗎?
許心呵呵一笑,趿拉著拖鞋朝外走, 拉開大門后, 冷風撲面而來, 哆嗦了一下,趕把立式架上的線圍巾扯過來,在脖子上繞了好幾圈。
外頭的雪已經停了,從年三十開始,肆了整片街區,如今地面白茫茫一片。玄關外連廊的扶手上也有落雪,拿手指抓了一把,在手心里球。
“你還想打雪仗?”低沉的嗓在耳邊響起。
許回過頭,男人就站在后,表淡然。
他剛出院,臉上沒有,依舊白到明,然而方才吃了一頓熱騰騰的火鍋,倒是嫣紅,襯得眼睛愈加漆黑。
有種妖冶的,特別是在雪夜。
許都懷疑他是不是怪幻化出來蠱的,這男妖顯然懂得如何攝人心魂,纖長的手指劃過頰邊,替將圍巾又攏了攏。
指尖溫度低得嚇人,打了個寒,不自覺就后退避開。
他收回手,輕皺了下眉,角抿著,眼神又變了。
沒了吃飯時斯文有禮的溫煦,剩下的神除了冷外還帶著點勢在必得的侵略。
當然了解這種表,在他上栽過太多跟頭了,一般他大爺心不悅了就會瞬間變反派,然后就會對……
“我勸你今天不要手腳。”許把雪球朝著不遠的黑轎跑丟過去,那玻璃窗被砸了一團,原先積在上頭的薄雪掉落下來。
“現在這麼怕我?”他笑了下,單手扶著木欄桿,眼睛還盯著。
的口鼻都掩在圍巾下,只有一雙杏眼在外頭,睫很翹,眼睛黑白分明,看人的時候又純又。
他結滾了滾,按住自己想去眼睛的手,重復道:“說話。”
許古怪地盯著他,半晌后輕聲道:“你說你沒過友是真的嗎?”
他愣了下,沒說話。
自問自答:“應該是真的。”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紅漾開:“昨晚你說我沒有自作多,我記得我之前那句是以為你在追求我,以為你喜歡我,對吧?”
他啞口無言,耳子微微發燙。
“但是你的喜歡很特別呀。”語調一轉,神冷淡下來:“連追求方式都是劍走偏鋒。”
做鐘點工,強行親吻,甚至在面前威脅生命使了苦計。
不可否認,在搶救室門口,哭得肝腸寸斷。但在意是一回事兒,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在這一刻理智得可怕,想到日后三不五時要被他反復無常的子折騰,原本半邊淪陷的心又被生生拉了回來。
夜晚的風更大了,吹得放在門口的發財樹葉子獵獵作響。
他沒看,反倒盯著那搖搖墜的葉片,淡淡道:“什麼意思?”
嘆口氣:“我沒有斯德哥爾綜合癥,也沒有被傾向,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想真心誠意地追求一個孩子,就不要再做那些反人類的行徑了。”
反人類?
他骨子里那點可悲的自尊心被刺到,轉過頭,角勾起嘲弄弧度:“那不然你教我下?”
許拉下圍巾,清晰又堅定地道:“首先,你得變正常。”
荊念:“……”
退回到門邊,手背到后輕輕擰開把手,鼓勵道:“你只要變正常,不可能沒有友的。”
荊念:“……”
最后,靈活地閃到屋里,快合上門的時候,探出腦袋道:“謝謝你邀請我們去島上,我小姑姑他們興致很高,所以我不想掃興。但是也請你注意下言行,不要……”
他徹底冷了臉,打斷道:“不要強迫你,不要你做不愿意的事?”
眼睛亮晶晶,手給他在虛空里點了個贊,欣道:“瞧瞧,你已經開竅啦,這就是你變正常的第一步!”
他再度沉默。
鮮活的臉很快消失在門后,他聽到落鎖的聲音,隨后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微信消息也是發來的。
【今晚不要再站崗了,這行為一點不癡,反而變態的,請知悉。】
后頭還跟了個壯漢捶地的搞怪表。
他看了一會兒,按滅了屏幕,坐到車上發后,突然低低笑了一聲。
真不愧是他魂牽夢繞的小夜鶯吶。
……
往年春節,荊念基本不回H市,懶得去老宅看倫理大戲,他干脆一個人在北待著。
前些年玩票質弄了個小公司,剛立時忙得昏天暗地,最近上了軌道后他反而就沒興致不想搞了,留了幾個技高管在那里把持大局。
他明白自己心理問題嚴重,對任何事都提不起熱,買那座島也是心來,開發本砸了三個億人民幣進去,除了公司運轉的錢之外,幾乎把這些年賺的所有家當都投了。
那時厭世得厲害,只想找個無人區待著,結果發現私人島還真燒錢得厲害,跟個無底似的。
他想起那句喜歡大海的話,想起還未建設完畢的水屋,第一次對只有數字概念的金錢有了點危機。
H市的酒店人化,他包了最好的套房,自然了最好的待遇,說要三臺顯示,中午就給安排好了。
大年初二到初五,他盯了三天的外盤,把所有期貨合約和關鍵走勢圖都分析了遍,至于最右邊的屏幕,來回滾著最近半個月的國際新聞,他看得乏了,眉心關掉了電源。
國那邊沒放春假,剛巧助理來了電話,他接起,直接道:“Clair,賬上還有多流資金?”
對方很快報了個數字。
他迅速盤算,下了指令:“紐約易所原油,開市后作一個億的貨值買,另外,新加坡市場,同等金額易金兌人民幣合約。”
助理有點猶豫:“Boss,是不是太冒險?”
“期貨十倍杠桿,本來就是賭博。”他漫不經心地轉了下筆,輕笑道:“再說也沒滿倉,不還有一半資金留給你們這些英作麼?”
被他輕松的語氣染到,對方也自信起來:“是的,請給我們。”
他又問了幾句目前的投資項目,得到答復后才結束通話。
忙完一切,天已破曉,晨過落地窗,他站起來,推開窗到外頭臺了煙。近來躁得厲害,睡夢里都是,尼古丁有奇效,盡管不喜歡這味道,卻能下不安分的.。
年初五晚上的時候,陸衍也住了這家酒店,剛check in完,就來敲荊念的房門。
荊念貓眼里看了下來人,拉開門。
陸爺往日俊秀的臉上多了好幾道抓痕,襯衫領口沒有遮住的頸也是傷痕累累。
隔壁房間約約能聽到孩子弱弱的嗓音,卻用驚人的氣勢罵著陸衍我日你大爺、孫子等等。
荊念回,坐到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彈了下煙灰:“來我這里避難的?”
陸衍了下的傷口,嘶了一聲,無奈道:“朋友鬧脾氣呢。”
“確定是友?不是你強擄的?”
“……”
陸衍輕咳了兩聲,強行轉移話題:“前兩天你說找我有事,我千里迢迢趕來了,趕說吧,一會兒我還得回去哄這祖宗。”
真神奇,能讓素來走腎不走心的紈绔爺低三下四。
荊念認識陸衍二十多年,今天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不過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他也無意打探,轉而道:“你那架私人飛機停在哪呢?”
“在L市機場,怎麼了?”
“借我用下。”
陸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他還被對方diss過機型太小,沒想到風水流轉,他勾起角:“你們老頭子那架呢?”
他擺明了要奚落一番。
然而荊念不按常理出牌:“就當問你租,價格你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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