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信上帝了,我失去了唯一的兒。】
許沉痛地閉上眼,手心被指甲掐得滿是紅痕,深呼吸了好多次,終于鼓足勇氣抬起頭。
名單上幾乎都是外籍乘客,偶爾有幾個亞洲名字還起眼,一個個掃過,自上而下,眼淚時不時出來干擾視線,胡地拭,手背上全是暈了的睫膏和眼線。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念念有詞,從沒禮過佛吃過齋菜的人這一刻有了最虔誠的寄托。
黑暗里漸漸有了。
在看到最后一行時,還沒有找到他的姓氏,不由自主站了起來,恍恍惚惚走到那個名單的正前方,又反方向篩查了一遍。
他真的不在!
許睜大眼,揪著麥克先生的襟,急急發問:“這份名單確定準確嗎?”
對方表很茫然。
一拍腦袋,趕用英文重新問了遍,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一屁跌坐到了地上,周圍的好心人趕來扶。
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滋味可怖,可從地獄回到天堂呢?
狂喜過后還帶著后怕。
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
許不敢多表出一點慶幸,怕對那些絕害者們造二次創傷,拉開門,撐著墻一點點朝外走。
手機又撥了一遍他的號碼,還是無人接聽狀態。
沒有太慌,緩緩走到一樓大廳,給自己買了杯熱可可,甜膩的滋味縈繞在口腔里,安了一整晚飄零不安的心。
查了查航app,顯示第二班紐約飛往柏林的航班已經出發兩小時,預計行程還有四分之三。
他應該在那一班上吧。
導師又打了幾個電話過來問況,一五一十全說了,對方很替開心,千叮嚀萬囑咐早點回酒店休息,不要耽誤第二日的匯報。
許胡應了,這會兒實在放心不下,除非見到活生生的人,否則怎麼能甘心回去。
機場過夜的人也不,柏林機場的座椅舒服,買了幾本雜志墊頭,設了鬧鐘,就躺在上頭合上了眼。
結果事實證明這鬧鐘本就是多余的,完全睡不著,思維清醒得可怕,一整晚都盯著那個APP,它會實時匯報飛行的高度、行程等等。
眼見著代表距離的數字越來越小,黃燈轉變為已著陸的綠燈后,長出了一口氣,跟個流浪漢似的把報紙鋪到旋轉行李臺邊上,癡癡盯著看。
良久,出關口涌出了大批人,七個小時的飛行,實在算不得輕松,都帶著一臉倦意過來取行李,途徑時,都好奇地看一眼,隨即忍俊不地別開視線。
許自己的臉,一整個晚上跟行尸走似的,連洗手間都沒去過,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有個金發碧眼的小男孩嘻嘻笑著:“姐姐,你真像個大花貓。”
后知后覺意識到,妝容糊一臉的自己有多可笑。
孩子的天始終存在,不愿這副鬼樣子被他看到,急急忙忙站起來,無奈一時激頭重腳輕,沒控制好力道,又摔了一跤。
眼看著要同地面做親接。
有雙手憑空出現,攙住了,隨即放肆地繞過的腰,往懷里帶了帶。
抬眸,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他還平安無事,太好了。
“荊念!”又哭又笑,跟個傻子似的,踮起腳尖想去親親他。
男人微微偏頭躲過,纖長的指尖抵著的,好看的眼睛里滿是揶揄:“請問你是哪位?背影同我的小夜鶯如此相像,臉怎麼差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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