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唯是在一陣聒噪的鈴聲中醒來的,覺得有些渾酸痛,昏昏沉沉拿了手機,下意識想要屏,索了半天才發現手里拿著的竟然是一款老式的翻蓋手機,十年前流行的那種樣式。如果說這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那下一瞬間手機接聽后傳來的錢川的大嗓門讓一下子醒了一半。
“錢川?你什麼時候回國了??”
“錢唯,你是不是腦子秀逗了?什麼回國?我現在在東區男生宿舍2棟下面,你趕來。”
東區男生宿舍2棟??錢唯懵了半天,在四周看了一眼,說完全陌生,似乎也不盡然,這顯然是一間生宿舍,屋子一側并列放著兩排上下鋪四張床,另一側則是四張書桌,錢唯又看了看,這下越看越悉,越看上冷汗也越多起來。
這,這分明是自己大學的宿舍啊!用力了自己一把,疼!真特麼疼!錢唯抬頭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歷,2009年9月12日。真的是19歲那年。
看來自己真的掛了!錢唯痛心疾首地想到,早知道昨晚那小破寺廟竟然這麼靈,自己就不該烏許什麼重回19歲的愿,就算沒許“再給我500個愿”這類的,再不濟也許個中千萬大獎的愿啊!何況死就死了,竟然還是掉坑里這麼無語的死法,好歹給一個壯一點的死法啊,至見義勇為一下吧!死了還能上個電視收獲“英勇好市民”的稱號……
“錢唯!都說了你多次了,下次睡覺前手機一定要關靜音!”
錢唯的床在下鋪,的上方傳來了上鋪劉詩韻的抱怨聲,錢唯甚至能聽到嘟囔著翻了個以后床板嘎吱嘎吱的聲音。
錢唯阿Q神地想道,好吧,既然重生了,那就打起神吧!總比死絕了強!
2009年9月12日,這個日期在錢唯的心中漸漸清晰起來,一切都如19歲那年一樣,一個普通的早晨,昨晚忘了關手機靜音,錢川的電話打破了睡眠。
等等!錢川的電話!東區男生宿舍2棟!
這些線索在錢唯的心中漸漸清晰,這下完全醒了,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爬起來,隨手套了件服,就在準備往外沖的時候,上鋪蚊帳里出一只細白的手,拉住了錢唯服上的帽子,然后一個貞子一樣披頭散發的人從蚊帳里坐起來,又出了另一只手,手里赫然捧著一盆仙人掌。
“錢唯,你要下樓嗎?幫我的仙人掌放到一樓的大臺上曬曬太,我們宿舍的臺都沒太,連我的仙人掌都快死了。”
2009年9月,大二開學沒多久,隔壁生宿舍樓發生了狼半夜潛的事件,雖然因為發現及時,狼沒得逞就跑了,可一時之間大家都很恐慌,在枕頭底下藏水果刀的藏水果刀,買報警的買報警。劉詩韻就很另辟蹊徑了,把自己的仙人掌搬到了床上,號稱一旦有狼接近,就可以直接抄起仙人掌把人給砸昏。
“就算沒被我的仙人掌砸了以后逃跑,我也能靠著分辨他臉上的仙人掌刺把他抓起來!”
錢唯還記得很清楚劉詩韻當時信誓旦旦的表。只是過去了一周,狼沒再出現,劉詩韻的仙人掌反而奄奄一息,連刺也得耷拉下來。
“等等!我有急事!”
劉詩韻卻不依不饒地拉住了錢唯的帽子,錢唯急之下只能接過了的仙人掌,抱著盆仙人掌風風火火地出了宿舍樓。
得趕趕到東區男生宿舍2棟去,錢川正在那兒找陸詢約架呢!上一世,被錢川的電話吵醒后本沒在意,而是翻個繼續睡,等醒來,錢川已經和陸詢在宿舍樓前狠狠地打了一架,兩人自此結仇,錢唯也就是從這里開始被錢川帶著走上了得罪陸詢的道路。
既然上天給機會重活一世,那這一次,一定要好好把握,和自己未來的老板搞好關系!
可惜錢唯還是慢了一步,等沖到男生宿舍樓前的時候,錢川正照著陸詢的臉上給了一拳。
19歲的陸詢材修長,紅齒白,眉眼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致的比例讓人想起舊日民國那種大戶人家的貴公子,他的臉極青春飽滿的年,充滿了干凈徹的別樣,而那張五端正的臉上也已經有了日后系高嶺之花的雛形。陸詢就是這種人,每個階段你都以為這是他值的巔峰,但每一次,他都能用自己極侵略和存在的長相打破你的認知,刷出新的巔峰。
只是很可惜,此時這張漂亮的臉蛋被錢川一個拳頭破了相。陸詢的左臉紅腫了一小塊,角破皮流了。
他輕輕地抹了抹角,低頭看了眼自己指尖上沾到的,面無表地看了一眼錢川,平平靜靜的,也不氣不惱,只是開始慢條斯理地挽袖子,作仍舊優雅極了。
錢川得意洋洋地看著陸詢:“怎麼了?打不過了?你們學文科的男人就是弱。”
只有錢唯大要糟。陸詢這個人,反應越是平靜,行就越是狠辣。現在才理解為什麼上一世,錢川會在男宿舍門口被陸詢揍個半死了,這種程度的挑釁不是作死是什麼?陸詢本不弱,他從十來歲就開始練散打了……
“盯著我看干什麼啊?有本事你上啊。”
錢川還在不知死活地蹦跶,錢唯沖上去照著他的后腦勺就是一下。
“誰?!”錢川暴怒地大了一聲回頭,看清了錢唯,他的語氣緩了緩,“你終于趕來幫我加油助威了啊。”
陸詢應著錢川的聲音,也把目投向了錢唯。說時遲那時快,錢唯用川劇變臉的速度一秒換上了一副如花笑臉,熱地沖上去握住了陸詢的手。
“陸詢同學!我仰慕你很久了!”
錢川:???
陸詢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也驚得手有點僵,一時之間都忘記了走自己的手。
錢唯厚了厚臉皮:“你好!我錢唯,雖然因為我常常逃課,你不一定對我有印象,但我也是法學院的,和錢川是雙胞胎,雖然只比他早出生一分鐘,但畢竟是他姐姐,長姐如母,我替他向你道歉!希你看在我們同是法學生的面子上,原諒他這一次!我這個弟弟是科院的,作為育特招生進的A大,你懂的,科院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腦子不大好使,希你不要計較。”
“錢唯!你在說什麼啊?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誰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錢川怒吼道,“我第四任朋友又因為這個陸詢和我分手了!說喜歡上他了,你還幫這個小白臉?”
錢唯狠狠白了錢川一眼:“錢川,這種事,怎麼也能賴到陸詢的上?你自己有四個前友都看上陸詢跑了,首先你沒有證據證明陸詢做了男小三,其次就算人家是男小三,你也應該先好好找找自己的問題,如果你和你前友們比金堅,別人怎麼有空子可鉆?”
錢川一張面孔因為憤怒和震驚徹底扭曲了:“錢唯你……你……”
“你什麼你?你的前友和你分手,那是因為你沒有陸詢有魅力有知識有涵養,你應該學會在挫折中長,在對比中堅強啊!怎麼能毆打比你優秀的同學呢?”錢唯說完,狗地看了一眼陸詢,“陸詢,你角的傷不要吧?我帶你去醫務室?你有什麼吩咐盡管說!”
陸詢看著這一場變故,臉上的表似笑非笑,他看了一眼錢唯,語氣意味深長:“你是不是能把我的手放開了?”
錢唯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握著陸詢的手,訕笑了一下,趕放開了對方的手:“我這是太激了有點難自,請你一定要接我的歉意!”
重活一世,這一次一定要改寫命運!不僅不能得罪陸詢,還要第一時間和陸詢為好朋友!拍好未來老板的馬屁!畢竟未來的陸詢就是行走的人民幣和散財子!
陸詢指了指自己傷的角,聲音涼颼颼的:“你弟弟把我打這樣,你一句輕飄飄的道歉我就必須原諒嗎?其余一點表示也沒有?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學校的學生手冊23頁第三章 第十款里規定了,毆打同學,要記大過扣10個學分的。”
錢唯腦門有些冒汗,不想得罪陸詢,但也不能真的出賣自己弟弟啊。錢川那點可憐的績,再扣掉10個學分,到大四估計都沒法修滿學分畢業……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絕境就容易發小宇宙,錢唯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的仙人掌。
“怎麼會沒表示!送給你!”錢唯說著,一把把這盆仙人掌鄭重其事地塞到了陸詢的手里,“男人,就要能屈能,沒有隔夜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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