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伯揮袍袖，帶著蘇子墨遁虛空。

轉眼之間，兩人便來到一座巍峨秀麗，鬱鬱蔥蔥的山峰之前！

在山腳下，坐落著一幽靜別緻的山莊，清水環繞，弱柳相連。

來到近前，蘇子墨仰頭去，只見山莊上方高懸匾額，寫著四個大字——姑瑤別院。

不知爲何，看到這四個字，他的心頭沒來由的輕輕一。

他似乎想到什麼，卻又不敢深思。

“你進去吧。”

烽伯道：“主人就在裡面。”

主人？

蘇子墨心中恍然。

他之前就曾猜測過，烽伯的背後，或許有一位聖人級別的強者支撐，想必就是這座姑瑤別院的主人了。

蘇子墨深吸一口氣，雙手輕輕推開木門，踏這座別院之中。

這別院中，山水相間，樹木蔥鬱，一些古建築稀疏錯落，周圍點綴著花圃、竹從、果園，飄散著淡淡香氣。

院落簡樸素雅，但每一佈置都著心意，與周圍的山水融爲一。

烽伯並未跟著進來，而是神恭敬的守在門外。

蘇子墨獨自一人，穿廊過院。

眼前豁然開朗，看到一片清澈池水，游魚嬉戲，水波盪漾，撥弄著水面盛開著一朵朵水蓮。

水池中央，坐落著一間雅緻的水閣。

水閣裡，一位穿白的子倚欄而坐，側對著蘇子墨，可見勝雪，清麗秀雅，只是一張側，便勝過人間絕。

白子似有所覺，轉頭過來。

蘇子墨渾一震，如遭雷擊！

下一刻，他便開心的笑了出來。

瑤雪！

這麼多年過去，再見這張悉的容，剎那間，無數往事閃現在腦海中，蘇子墨的心中，涌起無盡喜悅。

他終於知道，爲何烽伯會如此幫助他，維護他。

他終於知道，爲何祖火聖地願意將功德金蓮這樣的寶送給他。

很多事，在見到瑤雪的一刻，都有了答案。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對蘇子墨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瑤雪還活著！

“瑤雪！”

蘇子墨心中激，輕喚一聲，向前走了幾步，便要穿過石橋，通向幾丈遠的那水閣。

但他來到石橋前，腳步卻漸漸放緩，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水閣中的白子看著他，神平靜，眼眸中甚至著一冷漠。

蘇子墨停下腳步，仔細地看著水閣中的白子。

好像在突然間，瑤雪又變得如此陌生。

陌生到他不敢相認。

“你認錯人了。”

白子淡淡的說道：“我瑤姬，或者，你也可以稱我爲姑瑤聖人。”

蘇子墨盯著白子看了半晌，才緩緩搖頭。

他不願相信。

不論眼前的白子什麼，在蘇子墨眼中，就是那位大周王朝的公主，那位在葬龍谷上爲他哭泣的子，那位穿著他親手製作的長袍，笑靨如花的子，與他相伴千年的姬瑤雪。

“你，你是有什麼苦衷嗎？”

蘇子墨問道。

姑瑤聖人道：“我是祖火聖地的聖人，聖主之，會有什麼苦衷？”

“那你爲何要救我，要幫我？”

蘇子墨追問道。

姑瑤聖人不答，只是從腰間摘下一枚白玉佩，輕輕揚了揚。

蘇子墨一怔。

“這是……如夢令？”

姑瑤聖人手中的那枚白玉佩，與他上的如夢令，竟然一模一樣！

姑瑤聖人道：“如夢令共有兩枚，由一人所贈，阿邪和我各執一令。阿邪那枚如夢令既然在你手中，看在的份上，我自然要對你照拂一二。”

難道瑤雪這段時間對他的幫助，只是因爲阿邪，因爲如夢令？

蘇子墨心中一，似乎想到了什麼！

“想必你應該也猜到了，我手中既然有如夢令，自然也懂得大夢道法。”

姑瑤聖人淡淡道：“對我而言，天荒那一世，不過是一場夢。我的大道，就是要化於千千萬萬的夢境之中修煉，你口中的瑤雪，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竟是這樣嗎？

種種的一切，對姑瑤聖人而言，不過是一場夢。

正因爲如此，瑤雪的境界，纔會無法突破。

也正因爲如此，瑤雪的纔會消失不見。

夢醒而已。

那些事。

都是夢幻泡影。

那些人。

也只是夢裡的匆匆過客。

誰會在意呢？

誰又會記得曾經的一場夢呢？

原本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廂願罷了。

蘇子墨站在石橋這邊。

姑瑤聖人站在水閣中。

蘇子墨靜靜看著姑瑤聖人，兩人就這樣相隔石橋，四目相對，互不相識。

姑瑤聖人神淡然，看著蘇子墨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夢中過客。

冷漠，疏離。

蘇子墨心中一痛。

兩人之間，只是隔著一座石橋。

但便是這幾丈遠的石橋，卻好似相隔天涯。

沉默良久，蘇子墨才釋然一笑，道：這樣也好……”

他著姑瑤聖人那張悉又陌生的臉龐，微微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又頓住。

許久之後，蘇子墨的心中，似乎終於放下了什麼。

不管怎樣，不管是誰，知道他記掛著的瑤雪無恙，就足夠了。

兩人之間，數千年的相識也好，一場夢也罷，都已了過去。

蘇子墨從儲袋中，拿出一件舊的有些發白的長袍，疊得整整齊齊，微微俯，輕輕放在石橋上。

“多謝姑瑤聖人賜此機緣，我們……有緣再見。”

蘇子墨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別，不再停留，轉離去。

蘇子墨轉過去，並未注意到，當聽到‘有緣再見’幾個字，姑瑤聖人平靜的眼眸中，還是泛起一波瀾。

當初兩人初見後，第一次分別時，蘇子墨就曾說過有緣再見幾個字。

當時曾笑著說道，不是有緣，是一定會見的。

那段塵封多年的記憶，再度涌現在腦海中。

待蘇子墨的影完全消失，姬瑤雪仍是呆呆的著他離去的方向，眼眶漸紅。

看著石橋一端那件悉的裳，待蘇子墨走得遠了，才輕喃道：“唯獨……你不是那個夢。

那些事，那些人，很多已忘記了。

唯獨那一襲磊落青衫，始終清晰，永遠印在的記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