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異常的冷, 今年的雪來的遲，卻是異常的大，凍得人手腳僵。

　頭一回見到下雪時, 小滿被抱在蕭凜的懷里，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睜圓了眼睛，出小手去抓那雪花。

　可他沒抓到，那雪花反倒隨著風鉆進了他的領里，冰冰涼涼的激的他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進來些, 別讓他著涼了。”嘉看著那站在廊下的父子輕聲勸道。

　小滿卻怎麼都不愿進去, 非要到那雪地里去玩，咬字不清地喊著：“父皇！”

　他如今已經會說話了，又長大了些, 掙扎地厲害, 蕭凜按住了他的雙手：“先去問你娘親。”

　“娘親！”小滿從父親肩上厚厚的貂絨里鉆出了頭, 眼地看向嘉。

　嘉最是心，被他黑亮的眼神一看, 無奈地將人接了過來，一件件地替他裹好了小馬甲, 帶上了帽子, 又穿上了虎頭鞋, 才放他出去：“慢點。”

　小滿雖然看起來膽子大, 但是真正一走到雪地邊上, 卻攥了蕭凜的手, 抬著頭不敢落下。

　“不用怕。”蕭凜走了一步, 踩了一腳給他看。

　小滿盯著那被踩出了一個深深的腳印有些奇怪, 扶起父親的手才敢慢慢落了步。

　一腳踩下去, 腳底松松的, 他張大了，眼里滿是新奇，隨即又輕輕地落下一腳，又踩出了一個小坑，像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玩一樣，高興地在雪上踩了起來。

　不多時，雪地上便留下了一串腳印，小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腳印，再看了眼父親的大腳印，出腳試探地在父親的腳印里踩了踩，驚奇地發現父親的腳印能容納的下好幾個他。

　可真是大啊，小滿眨著眼睛盯著那鞋印。

　蕭凜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輕笑：“真蠢！”

　小滿沒聽懂，仍是來回踩了踩，把旁的雪都踩塌了，又甩開了父親的手，跌跌撞撞地朝著外面走去。

　這雪對常人來說并不深，只沒到了腳踝，但對一個孩子來說卻是格外的深，已經過了小。

　小滿吃力地邁了一步，忽然腳底一，“撲通”一聲趴了下去。

　蕭凜立即住了他的后頸的領，將人提了起來：“疼不疼？”

　“不疼。”小滿搖頭，對著地上大片大片的雪愈發好奇，一手抓了一把便往里送。

　蕭凜連忙按住了他的手，可小滿還是嘗了一口，上糊滿了雪粒子，咧著沖他哈哈地笑著：“吃！”

　“怎麼什麼都吃。”蕭凜笑罵了一句，扯了扯他脖子上的掛著的圍兜魯地替他著。

　他手勁很大，小滿臉頰被蹭的通紅，正準備跑開的時候，忽然看到蕭桓正走過來，立馬便笑了，張著手要他抱：“舅舅！”

　他現在說話還說不全，但舅舅兩個字倒是喊的無比清楚。

　原本小滿該蕭桓叔叔的，但有一次嘉說了，他就這麼起來了，旁人只當是言無忌，便也沒計較。

　蕭桓一見那胖墩，眉眼一彎，也開心地迎了上去：“小滿！”

　蕭桓長大了些，已經懂得規矩了，即便是想見小滿，見到蕭凜還是周全地行了個禮：“桓哥兒給皇兄請安。”

　“起來吧。”蕭凜問著他，“今日的課業如何？”

　蕭桓一一地答了，蕭凜頗為滿意，拍了拍他的肩將人推了過去：“不錯，去玩吧。”

　蕭桓重重地點了頭，這才跑過去，抱起了穿的像一個球的小滿。

　“又重了，你是不是吃糖葫蘆了！”蕭桓掂了掂他，被墜的幾乎快抱不起來。

　小滿低著頭在兜里翻翻找找，出了一個黏糊糊的糖球遞給了蕭桓：“吶！”

　那山楂果一融化，糖漿完全黏在了手上，小滿左手換右手，怎麼也甩不掉，糾結的眉擰了一條蟲。

　蕭桓看著他糊的滿手的糖漿，嫌棄地將他的手推了回去：“舅舅已經吃飽了，你吃吧，咱們來堆雪人好不好？”

　小滿聽不懂他說的什麼，但舅舅帶他玩的一定是好玩的，開心地點了頭，又跟著他去堆雪人。

　“小滿子太皮實了些，桓哥兒又太斂了些，他們能做個伴，正好互補。”嘉站在窗邊看著兩個人玩的格外開心，角不自覺地翹起。

　“朕也是這麼想的。”蕭凜正披著奏折，聽著外面的笑聲眉頭也舒展了開。

　兩個人一個批著奏折，一個看著后宮的賬簿，外面日正盛，暖洋洋地過菱花格窗戶照進來，嘉貓在鋪了厚厚的長毯的椅子，手中的賬簿越來越困。

　正乏困的時候，一翻頁掃到了萬壽宮的炭例，嘉忽然又想起了昨日太后找去萬壽宮的事，猶豫了一會還是開了口：“快立春了，昨日母后找我說我進宮也有段時間了，如今后宮空虛，是時候該進人了，你是怎麼想的？”

　邊說邊翻著書頁，看起來頗有些漫不經心。但蕭凜一貫悉的子，當瞥見了那揪著的手指的時候，一手將攬著坐到了他膝上，故意把話拋了回去：“你又是怎麼想的？”

　嘉被他問住了。

　為皇后，自然要賢良淑德，但為一個妻子，又有誰想要把夫君分出去呢？何況婚前他明明答應過只有一個人的。

　嘉錯開了那道視線，低著頭有些別扭：“你問我干嘛？”

　“你是朕的皇后，朕不問你問誰？”蕭凜掰過了的臉，迫使抬頭看著自己，“你想不想朕納別人？”

　婚后他愈發了，劍眉朗目，不怒自威，但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總喜歡開口。

　嘉扭過頭，輕聲地說了一句：“隨便你。”

　“朕沒聽清。”蕭凜握著的后頸將人轉了過來，“再說一次。”

　他分明就是知道的心思，還非要說出來。

　嘉臉頰微熱：“不想……”

　“不想什麼？”蕭凜抬起了的頭，“說清楚。”

　“我不想讓你有別人。”嘉耳尖滾燙，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了他頸側。

　蕭凜終于滿意了，著的額發低低笑了：“朕不會有別人，有你一個就夠朕伺候了，朕哪兒還敢再納。”

　嘉忿忿地推開了他的肩：“我什麼時候讓你伺候了？”

　“昨晚不是？”

　蕭凜的手一落，隔著按了按，嘉連忙并了，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蕭凜才沒接著說下去。

　再一回頭，嘉忽然看到了那桌子上攤開了的奏折，上面寫著的正是請他廣納后宮，綿延子嗣的話，臉上的笑意頓時又凝固在了角，靠在他頸側問了一句：“可是你不答應，大臣們便一直在催你，你力也不小吧？”

　蕭凜卻直接將那奏折合上扔到了一邊著：“不必在意這些，熙熙攘攘，都是利來利往，他們也不過是想把家中的兒送進宮分一杯羹罷了，等再過段時間朕便下旨立小滿為太子，到時候儲君之位一定下，他們便不會再生事了。”

　嘉點了點頭，揪著他領上的珍珠扣轉著，半晌，又撐著腰咬著他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可我最近做夢總是夢見一個小姑娘，紅齒白的，好神氣啊，你說，我們要不要再生一個？”

　徐慎之說不易有孕，自打婚到現在沒刻意避著也沒懷上，若是現在準備要，估計得一年半載才能懷上吧，到時候小滿正好大一點了，既能做哥哥，兩個人年紀差也不會太大。

　一提到那小姑娘，蕭凜忽然想起了從前那個怪異的夢境，到現在耳邊似乎還能回響起那小姑娘他舅舅的聲音。

　何況上次從有孕到生產蕭凜看了全程，那肚子最后大的目驚心，他不想讓再苦了。

　蕭凜了的額發：“這個不急，你年紀還小，緩兩年再說。”

　年紀是不大，可他大了五歲啊。

　嘉有些擔心：“萬一我一直懷不上，你年紀又越來越大，我們再沒了孩子怎麼辦？”

　蕭凜眼神頓時變得微妙：“你這是嫌棄朕老了？”

　他哪里老了，正是的時候。

　嘉后腰被一頂，連忙搖頭：“不是，我不過是猜想罷了。”

　“什麼猜想，朕看你是胡思想。”蕭凜雙手從的肩上下去，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了起來，“你既然這麼想要孩子，那就做點生孩子該做的事。”

　正是午后，外面還能聽到雪水的清琮聲響，蕭桓和小滿還在外面堆雪人，嘉一陣張：“不行，大白天的，人看見了！”

　“哪有人在？”蕭凜已經起了興，一手便挑開了的領。

　新婚的時候，他們二人不就在親近，隨侍的侍習慣了，一見到他們二人獨，便識趣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