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沒工夫和你嘮嗑，咱倆的早他媽沒了，你有事也好，沒事也好，都別上我家來，懂嗎？沒弄死你，已經算小爺我大發慈悲。”陳浩東沒好氣的說著。

霍培一扭開酒瓶蓋，喝口酒，冷聲地笑兩聲：“我過來是想和你說，我想去警局。哦，準確來說是我想見了。”

“什麼？”我和陳浩東異口同聲。

霍培一擡起眼皮，頗爲煩躁地說：“我不想當死人了。”

“說得倒是輕鬆，你怎麼解釋僞造ｄｎａ和燒焦的？”陳浩東冷哼一聲。

的確，我也想知道。

霍培一輕笑了一聲：“頂罪的人我已經找好，我會把他設定一起綁架案。到時候那個頂罪的小子會說，他是因爲看上了我老婆才把我關起來，找了個死人冒充我死了，圖上位。”

“這事應該需要你老婆配合吧？”我忍不住了句。

“嗯。”霍培一很沉很沉地應了聲，然後說：“這段時間我想了……想了很多。我爸被沈家死，我爲了前途娶個殘疾，因爲沒錢我失去了初，太多事了。現在回頭想想，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心裡真正要的是什麼？是錢嗎？還是早就進棺材的人？我老婆，我很對不起的。”他的頭一串接一串的低笑，頗爲嚇人。

霍培一突然看向我，很認真地說：“扶總，我喜歡你是因爲你上有的影子，所以我好像也不是真的喜歡你。你說，我到底要的是什麼？”

我沒有說話，但我似乎能到霍培一此時心中的迷茫。他在萬不得已下選擇接了沈硯的幫助和建議，可是一個變態的建議顯然不會是多麼好的點子。一個大活人看著報紙上登著漫天關於自己死訊的消息，這其實是一件多麼荒謬的事。我幾乎可以想象霍培一抱著錢和銀行卡夜夜孤單的樣子。

人的心變化不定，追求著自己以爲想要的東西。直到有了對比，纔會開始重新審視。我記得上學那會兒看過魯迅先生的一段文字印象深刻的。他說：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需要在這裡安一個窗，大家不一定允許。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願意開窗了。

所以說，我，陳浩東，沈寰九，霍培一，沈硯，甚至是王悅和時赴等等，有時候也沒有真正弄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現在霍培一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證明他在開始徹的路上行走了。

“霍培一，你怎麼樣都行，不要牽扯更多的人，明白嗎？要不然，我靠你老婆靠你媽！”陳浩東怒指霍培一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警告著，臉上的表特別特別兇。

霍培一笑了笑：“那得看我家老婆配合不配合，要是對我失頂，那我只能讓你們這一羣人都和我趟一條泥江。”

“你敢！”陳浩東脖子上的青筋迸起。

而我，心的緒卻是說不清也道不明。陳浩東是什麼人啊，他自己乾的事，可能會憾，可能會害怕，唯獨不敢當的分不多，這會他這麼激，是在爲誰激，我心裡特別清楚。

霍培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指了指陳浩東：“進門的時候，你自己也說和我沒什麼，現在知道要我守口如瓶了？呵呵。”

陳浩東手就揪住霍培一的領：“隨便你怎麼說，反正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拖我一個人下水就行。讓沈寰九一家子好好過安穩日子，當初你挑撥離間也有錯，扶三歲說到底只是個孩子，你應該讓好好過日子。”

霍培一偏頭看我一眼，面無表地說：“好。”

陳浩東這才把他鬆開，一把推到了牆上。

霍培一沒有多留，沒多久就離開了，他走後大概不過十分鐘，敲門聲又響起來。

一下，又一下，很緩慢，但很重。

我的心再度被提了起來，這次敲門的又會是誰？

可能是有了霍培一到來的警覺，陳浩東麻溜的從腰際拔出胖頭給的那兩把槍，左右手都給駕著玩命的傢伙。

他對我說：“先從貓眼裡看看是誰。我這地方，陌生人不會過來。”

我被他弄得有點張，但出於孩子在肚裡，我的張很快也被放大，通過貓眼，我看見一張變形的，扭曲的面孔。那是因爲視覺上的驗，所以站在門裡往外。比例和形態都和正常比例有所不同。

只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認出了他。

我大口大口呼吸著，火速就扭開了門把，沈寰九的臉就這麼印刻進了我的眼底，而他的目只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間就落到我後。

我也跟著他的眼神扭頭看去，陳浩東舉起的兩把槍還是對準門口的位置。

“這迎接的方式很是特別。”沈寰九鷙的開了口。

陳浩東收回傢伙，並不友善地剜他一眼。

我的視線重新落回沈寰九上，剛剛我顧著看他的臉所以沒注意別的，而第二眼卻讓我驚心魄。

深黑的西裝上印著許許多多的深紅片，他的手也全是，皮鞋上也全是。

“沈寰九，你怎麼了？”我尖。

他冷靜地看我一眼，隨後對我說：“老婆，跟我回家。”

那隻糊糊的手向我來，很快就與我十指纏，的粘稠很快被我應到，那種掌心裡膩膩的，黏黏的極度不好。

陳浩東說：“當老公當爸爸得有模有樣。你下次再敢讓傷心，我他媽一定饒不了你。”

沈寰九沉默無聲，連眼神都是冷的。

他不再和以往那般和陳浩東較勁，頷首低頭看我一眼，又說了句：“回家吧，好嗎？我道歉。你要是心裡還有氣，回去之後再對我出氣。”

我原本就在等他，這句話一出來我的心都化了。我沒臉沒皮地說：“嗯，回家。”

沈寰九總算是有了點表，脣齒間出很輕微的笑聲，他我手的力氣也著實大了那麼一分，可以說握得很，有種不準備鬆開了的覺。

我回頭看了眼陳浩東，雖然沒什麼言語，但我想說的都在眼神裡，陳浩東一手揣兜裡，一手和我揮了揮：“去吧。”

我點頭，和沈寰九一起離開了陳浩東的住宅。

下樓後我就問沈寰九，上的哪裡來的？

沈寰九打開車門，在我上前的那一瞬間淡淡地說：“沈硯的，我把他兩條卸了。三歲，對不起，我沒有勇氣打穿一個和我生活了很多年的人的心臟。可是因爲他你不高興了，作爲你的男人我是應該做點什麼。”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一陣冷冽的門風擊打在我臉上。

我愣在副駕駛位，心臟跳得特別快，耳也好似因爲鑽進他的一句話而嗡嗡作響。

沒等我反應過來，沈寰九已經鑽進了駕駛位，將車子驅，四平八穩地開出小區。

狹隘的空間裡滿是腥的氣味，他沒有開車裡的燈，我扭頭看著沉然又沉默的沈寰九，嚨裡跟堵了一團棉花似的，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車裡真的很暗，沈寰九線條分明的廓卻仍在我眼裡很清晰。

外面的風越來越猛烈，一陣接一陣宛如老虎聲惹人的煩躁似乎都沒有沈寰九這會的沉默來得嚇人。

“你騙我的吧？”我咧著問。

沈寰九很清淡地剜我一眼：“沒有。”

兩個字如磐石般砸了過來。

車子在一紅綠燈路口停下時，沈寰九悶沉地說：“來不及賣公司了，我們要馬上離開北京。我去找沈硯的時候他那很多人，我走的時候也有人看見我滿是的從沈硯那出來。這事一旦被警察知道，各種證據都會直指向我，所以國是不能留了。”

一番話說完，沈寰九吐出一口很沉重的氣息出來，緩慢地說：“三歲，我是男人，但絕對不是個沒有腦子橫衝直撞的男人。但今天你跟著那小子走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沒了。你覺得沈硯威脅到了孩子，那我就給他相應的懲罰給你解氣，行嗎？”

我的邊扁到了極點，皮子地說：“是我說的話難聽，你這個傻瓜。我孩子，你一定比我更孩子，我怎麼這麼糊塗呢？”

綠燈了。

沈寰九將油門一踩，車子直衝出去。

他糊糊的手向我，含笑說：“沒事。沒有不吵架的夫妻。連架都不吵的夫妻，還算哪門子夫妻？”

我得要命，也心疼的要命，當場‘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沈寰九卻笑得更濃郁了：“只是現在公司不能順利賣了，我了窮蛋，說起來代價還大的。”他又看向我，很地說：“不過我知道就算我以後沒有太多的錢了，你也不會真離開我的。所以，也沒所謂。”

我眼淚迸涌而出，怎麼也止不住。沈寰九板著張臉：“別哭了，對孩子不好，馬上收回去。也不是多大的事，你也一直很希我們可以靜靜地生活。”

到了別墅，姚叔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想必姚叔也早就知道沈寰九幹了不好的事。許久未見的泰薩兩隻耳朵裡塞了耳機，看見沈寰九就用習慣地說起了泰文和中文的混合句子：“哦，寶貝們……”

之後的一連串泰語我完全聽不懂。

沈寰九從容地笑笑，在泰薩肩膀上拍打了幾下，掏出一大疊人民幣塞到了泰薩手裡。

“姚叔，他在說什麼？”姚叔在泰國待了很久，他的泰文肯定比沈寰九強很多很多。

姚叔不不地看我一眼，失去了以往的友善，攪得我像被刀子在割似的。我的小子造了很糟糕的局面時，才明白很多事本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沈寰九這時候安我說：“早晚的事，和你沒關係，這裡我也早就待膩歪了。”

姚叔重重嘆了口說：“抓吧。那種船已經備好了，沒有別的渡客，就只有我們一家子。到了泰國我會安排好我們的住，別地不敢說，那邊好歹有一些我的死忠朋友。”

就這樣，我們連夜到了停船的地方。

原以爲這只是一場我們一家人的轉移，可事實卻並不是如此。

霍培一的一個決定，沒多久就潛移默化下讓陳浩東也不幸爲了逃亡的一員。

誰想異國他鄉的生活竟一點也沒有比北京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