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寰九像是有些得意,他把我的膝蓋夾在他間,英俊的臉也到我口最的地方磨蹭了兩下說:“我要睡了。”
我沒有再回應他,很快也安然地閉上雙眼,沒想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牀上也能一覺睡到天亮,大抵是因爲沈寰九在我邊,大抵!
清晨來的時候,我和沈寰九洗漱完畢去到開滿玫瑰花的院子裡,愜意的異國清晨卻因姚叔傳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而變得天崩地裂。
我和沈寰九的銀行卡賬戶全被凍結了。
那麼,換句話來說,很可能沈寰九對沈硯施暴的事在國已經人盡皆知。沈硯雖然變態,但我從不否認他聰明。
他搶佔了先機,大喇喇的從一個幕後真兇變人人同的對象,很顯然這對沈寰九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華僑房東通過朋友找到國的新聞,只是因爲到底地界不同,傳來的消息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
通緝犯三個字爲沈寰九和我的全新代名詞。
我的心突突跳得厲害,沈寰九卻一臉從容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喝完一口,他扭頭輕描淡寫地對我說了句:“三歲,沈寰九已經死了。看這種新聞還不如找點陶冶的事做一做。”
姚叔深深嘆了口氣:“算了,是福不是禍,好在來泰國之前我取了幾箱子錢。”
沈寰九很自信的聳肩:“就算一分錢也沒有,我一樣能賺到,現在的時代有一臺電腦就能供我發揮。票,基金,期貨都可以來錢。借別人的份開個戶就行。這麼多年混商圈,又不是白混。”
姚叔冷笑了兩聲:“放屁。我必須很殘酷地告訴你,我朋友這裡太偏了,本沒有網。以防坐吃山空,我們應該鄉隨俗,我朋友做的是泰國手工皂的生意,所以今天開始,寰九,你去做皂。”
我和沈寰九都愣了一下。
我做什麼都無所謂,只是難以想象沈寰九這樣的人去做皂。於是我第一時間就看向了沈寰九。
他的表果然就跟吃了一槍似的。隨即我聽見的便是一連串的冷笑:“爸,你可以的,很幽默。”
姚叔一本正經地說:“像玩笑嗎?”
沈寰九脣角的一抹笑弧隨即僵了下來,他頭一滾,說話開始有點失去底氣地問:“不,不像嗎?”
姚叔撓撓頭:“這杯茶喝完後就開始工作吧,或者你實在不願意,可以讓你老婆幹,可是孕婦。”
我忙說:“孕婦沒事兒,很多孕婦都工作到產期,做皂應該不是很累的事,我能做。”
“哦,那你去。”姚叔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看了一眼我,我想他其實是在迫沈寰九,並不是真的要我過去。
我的掌心很快被沈寰九被掰開,瞬間被塞了他的茶杯。二話沒說,沈寰九就站起來說:“好,我去。”
對一個人來講,沈寰九這三個字比送我別墅洋房還讓人覺得。只是夢想很好,現實太骨。沈寰九不到半小時就重新回到了院子,皺著眉頭說:“我好像做不來。手工玫瑰花皂的程序很複雜。”他出雙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進去十幾分鍾,被紮了二十幾下。”
姚叔剜他一眼:“我真怕你們小夫妻以後會死。寰九,離開了你自己擅長的領域,你就什麼都不是,是時候磨一下你的驕傲了。一個做父親的人,不管生活再怎麼艱難,老婆孩子總要養活。”
我的心咚的一下,姚叔常常很隨和,見誰都笑呵呵。越是因爲這樣,他一說狠話就會變得特別特別狠。就像現在,姚叔一句話就讓我這個聽到的人都爲沈寰九覺得尷尬。
我忙說:“爸,他真的不適合幹這個。你別爲難他了,再說我們走的時候不是也取走了很多現金嗎?只要不奢侈浪費,就算過十年都沒問題的。”
姚叔看了看我們,有一小會的沉默,他走到離我們最近的玫瑰花從旁,摘下一朵玫瑰花,指著上面的刺說:“花很,但是刺人很疼。想要把的東西摘到手,被刺幾下又算的了什麼。寰九,你可以不被刺傷,但結果是你只能看著它的,無法拿到手心裡。作爲一個過來人以及你的老子,我只是在提醒你,別因爲過去的輝煌反而讓你爲一個無用的人。這比本就是個廢更傷人啊,孩子。”
沈寰九的脣邊始終保持著儒雅的微笑,他四兩撥千斤地回了句:“爸,我有思想。會找到合適的方式養活老婆孩子。我去做皂,抱歉,我多年來到的教育和經歷都不允許我這麼做。”
姚叔沒再說什麼,話鋒一轉說:“沒事帶你媳婦逛逛,這裡空氣好,孕婦老坐著腳以後會水腫,你媽媽生你的時候就這樣。”
姚叔默默走開,留給我們的是一個緩緩走遠的背影和對這段新生活嶄新的審判。
沈寰九好像心裡也有氣,雙手叉腰嘆息了好幾聲,與我對視時,指著遠方那個越來越小的背影,含笑說了句:“這老頭心找事,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要做皂才能生活,三歲,你覺得呢?”
我驀然被卡住了嚨,這種時候我有點分不清沈寰九是不是真的不理解姚叔的意思。其實姚叔只是在提醒他到了這裡,他沈寰九誰都不是,沒人會認識他,也沒人見到他就卑躬屈膝,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僅此而已。
“嗯。”沉默了很久,我只應得出這麼一聲。
沈寰九看了看四周,隨後擡手解開了一顆襯衫的鈕釦,低聲說:“帶你走走。”
他出掌心,示意我搭放在上面。
我很快出手,他牽著我走在景極的地域。我們的腳步很緩慢,如是一種對於時間的沉澱。
我的手在他掌心輕輕撕磨了幾下,他扭過頭時劉海墨黑的頭髮輕盈地晃著,他似乎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通緝犯的頭銜,甚至很這會的藍天白雲,吹過來的風和玫瑰花濃郁的香氣。
“安分點。”他聲音含笑。
我抿了下脣問:“沈寰九,我想問個問題。”
他的眼神瞬間轉爲認真:“你問。”
“要是有一天,我們一分錢沒了,你必須要做很辛苦的工作來維持我們的生計,你會怎麼做?”問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很輕很輕,甚至是有點膽怯。
和我想象中的大抵相同,他的眉宇間微微展出一抹不悅:“你也和我爸一樣,覺得我換個地方就會變沒用的傢伙?”
“我是說如果。”我皺了下眉頭。
沈寰九低沉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的提高:“不可能有這種如果。”
我被他的話猛烈地給震了一下。
於是我說:“沒事,真要有那麼一天,你還有我。我是人,我不怕苦,和你在一塊怎麼都是甜的。”
這是我的真心話。其實我並不害怕沈寰九會有一無所有的那天,相反我倒是希能給我一個照顧他的機會,讓他也知道知道,我和他做夫妻不是隻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夫妻。
沈寰九眸似刀鋒,他擡起手指著我的鼻子,很嚴肅地又對我說了一次:“三歲,我再說一次,沒有這種如果。”
他激了,也就意味著他心最深並不甘於過這麼恬靜的日子。當然,就算是他的老婆,我也沒有權利要他一定得過什麼樣子。更何況,他在我心裡一直都是神。所以我應該無條件相信他說的一切。
只是,往往災禍總來得讓人猝不及防。
姚叔的朋友,他的手工皂出現了問題,有人舉報他的產品並不是完全純天然,爲了便於保存,裡面添加了不允許被添加的分。一個小作坊,每年卻向市場投放超過一億泰銖的皂份額。突來的災禍讓華僑房東的房產要被查封,很多合作老闆拿著獵槍過來讓房東先生出賠償金,他們滿屋子尋找,我們帶來的幾箱子錢並沒有倖免。
當那批兇神惡煞的人拿獵槍指著我的腦袋時,沈寰九在我的安全和錢之間毫不猶豫選擇了我的安全。
他說:“你肚子裡有孩子,爲了確保安全,我當回孫子又怎樣?”
可幾天而已,我們失去了能供我們生活十年的錢,也失去了住的地方。
一直高高在上的沈寰九,突然懵了。
因爲沈寰九這一輩子不管走的有多麼艱辛,但無分文的經歷,對他來說絕對是頭一遭。
姚叔掏出兜裡僅剩的幾百元,帶我們去了一個一百泰銖一晚上的旅館,摺合人民幣只有二十元左右。
髒差的環境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可沈寰九的緒突然間崩塌,他給我腳的過程中突然把臉埋在了我小的地方。
無聲的沉默和突來的打擊徹底摧毀了沈寰九對生活的自信。
他埋著頭,斷斷續續地說:“是我……高估自己了。我爸說得對,不能因爲過去的輝煌反而讓我爲一個無用的人。這比本就是個廢更傷人。”
我完全理解沈寰九心的反差,這種時候除了陪伴,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我小心地擡起手,覆在了他黑漆漆的腦袋上,輕輕著他的頭髮。
就算在這種時候,我也沒覺得後面的日子會過得更加艱難,一次屬於我們夫妻的嚴酷挑戰也在悄然靠近。
那是出事後的第六天,先前帶我們來泰國的漁船長輾轉找到了我們。他說朋友在泰國的岸口撈起一個年輕男人送到他家裡,結果意外從年輕男人上找到了我的一寸照片,他覺得他可能會是我們的朋友,現在還在昏睡中,希我們去看看是不是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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