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副將,我看你意見最大,吵得最兇,可這地方,我聽不清,可否一位一位地說?”
力傳音,李苑聲音溫和,嗓門也不大,卻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清楚。
宋副將顯然有些驚訝于這個初來乍到的世子殿下為何知道自己的份,轉而又義正嚴辭起來:“邊境危難,嘯狼營嚴陣以待,只等有個機會上陣殺敵守衛大承,將如此重擔給世子殿下您,您擔得起嗎?恐怕是齊王爺重病臥床,舉不起劍來,不想領兵,才讓您頂上的?”
底下有嗤嗤笑聲。
李苑像是恍然大悟,長長地哦了一聲:“敢問宋副將是質疑我的年紀,還是質疑我的能力?”
宋副將頓了頓,軍營看資歷乃是慣例,可若是直接把質疑年紀這等事擺在臺面上說,又沒有什麼說服力。
宋副將只得順著道:“若殿下能力足夠統帥嘯狼營,宋某自然心服口服。”
李苑嘖嘖兩聲:“我還得聽聽別人的意見。可這兒人太多,我又聽不過來,這樣,我替你們選個代表出來。”
李苑把烏夜明沙弓拿起來立在地上,悠哉道:“誰能拉開這張弓,我就聽聽誰說話。”
臺上俊溫的世子殿下只是輕輕拿著這張弓,手中的弓仿佛沒什麼分量。
“我來!”這時,一個高八尺的壯兵舉了手,走上臺來,雙手接下世子殿下手中的烏夜弓。
卻不料,那弓一落手,竟讓壯兵一個趔趄,險些沒拿住。
這弓不知用何材料制,竟沉重如斯,壯兵臉白了兩分,自己接下的軍令總不能臨陣逃,著頭皮舉了起來,胳膊都有些打。
他用力拉弓弦,手臂上暴起,臉上的青筋都鼓脹起來,卻只能將弓弦拉至半弧,遠遠不至于拉開。
壯兵耗盡了力氣,轟然跪在臺上,雙手將烏夜弓奉還給世子殿下,無奈搖了搖頭。
底下將士們又一次沸騰起來,紛紛議論。
潛藏在營帳上的影七松了一口氣。
影六捂著影五的嘆:“居然是神匠師父造的弓……那弓弦雪白堅韌,是麒麟須。”
影四低頭看著底下形,挑了挑眉:“誰能拉得開。”
一個接一個的將士過來嘗試,竟無一人能拉得開這張烏夜明沙弓,到最后,連宋副將都按捺不住過來試了試。
能將沉重的烏夜弓平舉的已經是之又,更別說拉開弓弦。
底下將士安靜了不,有的人在竊竊私語,小聲猜忌:“恐怕是來唬人的,哪有人能拉開這種弓。世子殿下為了立威還真是煞費苦心。”
李苑拿回烏夜弓,緩緩站了起來,溫和笑道:“既然沒人抓住這個機會,那就閉上,聽我說。”
李苑箭搭弦,手臂上繃出冷的弧線,烏夜弓發出如貓鷹哀鳴般的詭異聲響,雪白弓弦在李苑手中僅僅如一條輕,輕而易舉被拉開。
李苑瞇起眼睛,看了一眼宋副將。
電火石間,羽箭離弦飛,只聽一聲凄厲哀,再一聲鏗然悶響,那羽箭力道之猛,將宋副將眉心穿,將整個人釘在了石墻上掛的草靶靶心之上。
流如注,那只羽箭釘進了石墻之中三寸,將宋副將牢牢釘在靶上,宋副將面目猙獰,死相驚恐,雙目還圓睜著。
校場之中倏然靜寂。
李苑的聲音還是溫和的,此時多了一分冷肅。
“知道他為什麼死嗎。”
“齊王李崇景,領嘯狼營征戰沙場三十年,為我大承守護疆土,平定,汗馬功勞,無一敗績。在宋副將口中了纏綿病榻,貪圖安逸。”
“我是齊王之后,理應傳承父愿,擔起統帥嘯狼營之責,為大承馬革裹尸,染江山死而后已。”
“你們可以不敬我,但不可不敬英雄。”
——
營帳上方,影四側目看了一眼李苑,輕聲道:“殿下是怎麼拉開的。”
影五更震驚,回頭看著影六。
影六意味深長:“弓弦是麒麟須,麒麟須只認王族脈,那上面滴了王爺的,只有殿下拉得開。”
影七安靜地趴在梁上看著下邊溫威嚴的世子殿下,眼神癡迷而敬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