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要連著令歡一并關押。到了慎刑司,那就是要被下到牢獄之中,獄中冷,且進去了就是犯人,屆時要遭怎樣的折磨,都未可知。
的心涼了,握著君令歡的胳膊。
君令歡也不是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此時嚇得肩膀微微地抖,胳膊也被娘親握得生疼,卻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既是君命,便要有圣旨。”看向趙大人,說。
這種命令,四皇子的確下得出來。但是一來,他如今還不是太子或皇帝,二來,即便他坐上了皇位,也不能這樣無理由地下達扣押家眷的命令。
趙大人卻笑了幾聲。
“夫人,秦門關守軍就在城外,下來,不過是來通知您,并非來征求您的意見。”
說完,他抬了抬手。
頓時,院中的兵丁蜂擁而上。
周遭幾個丫鬟忙護上來,卻被暴地拉扯開。跟著,便有兵丁押住了君夫人,將君令歡從懷里往外扯。
君夫人自然拉扯不過,被一把拽開。
“娘!”君令歡被一個兵丁挾住,終于忍不住出了聲。
隨著聲音,一對已被忍了半天的淚珠子滾落而下。
君夫人再顧不得儀態,掙扎著往君令歡那兒去。
卻是被越拉越遠。
“帶走。”趙大人淡淡看了一眼,轉便走。
但就在他轉的那一剎那,破空之聲向起。
隨著那道聲音,一道利箭自遠破空而來,如同撲向獵的鷹,只在空中留下一道虛影。
趙大人什麼都來不及看見,也沒來得及發出聲音。
一支利箭穿了他的咽,將他重重釘在了地上。
趙大人頓時沒了氣息。
周遭的兵丁尚來不及反應,便有一背弓之人從對面的屋頂上縱躍而下,沖進了主屋之中。
他收起弓,出刀,在眾人都尚未反應過來時,刀刃抹過挾持著君夫人的那兩個兵丁的咽,二人頓時倒地,鮮染上了君夫人的羅。
屋外,原本戒嚴在院子四周的兵丁,已被趕來的東廠番子和錦衛全解決了。
而屋中這幾個,早被嚇得傻了眼。
挾持著君令歡的那個兵丁,嚇得一把將君令歡推了出去。
小姑娘站立不穩,往前一摔,立時被一個滿腥氣息的影接住了。
君令歡噎了一聲。
同他兄長的懷抱不太相同,這人上得很,還散發著一氣特有的鐵銹味。
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不太清他的長相,但看得見他鋒利的下頜,和順著下頜淌落的。
還不知道,這個年段十四。
段十四看向那個兵丁。
他本不知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嚇人,面上染,面無表,一雙濃黑的眼,又冷又深,不像常人,只像一把染的刀刃。
他方才恰好借助了君令歡,此時單手握刀,另一只手里,抱著個一鵝黃羅的、干干凈凈的小姑娘。
那兵丁直往后躲。
但下一刻,那年走上前來。
刀尖刺了他的咽,他的鮮濺了年一臉。
那兵丁不知道,他激起了這個人并不完善的年,骨子里難得的一仇恨緒。
那是在這年極小時、也被這般挾持在角落,看著自己父母被段崇一刀一刀手刃的黑暗回憶。
兵丁睜著眼死在段十四的刀下。
他收回了刀。
按他平日里的習慣,此時辦好了事,便要向眼前的主子復命,再借著去做接下來的事。
但他環顧了一圈四周,卻皺了皺眉。
主屋之中陳尸幾人,看上去一片狼藉。
忘了。
他忘了主子吩咐過,不要讓臟了永寧公府。方才盡是下意識的行為,倒是忘了主子不讓他在這殺人了。
段十四有點懊惱。
就在這時,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懷中綿綿的,有種他極為陌生的淡淡的甜香。
他低下頭。
是個小孩。
方才接件似的將接住,倒是忘了,是個活人。
他正要將君令歡放開,就見那小姑娘抬起了頭。
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是極為溫和漂亮的深棕。這會兒那雙眼里正含著淚,眼睛一眨,睫上的小水珠便簌簌地抖。
那小姑娘噎一聲,顯然是被他嚇到了。
段十四早習慣了這種帶有恐懼的眼神,松開胳膊,便要將放回地上。
卻聽那小姑娘糯糯地開口了。
“……謝謝哥哥。”綿綿地說。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段十四心口撞了一下。
他靜靜和君令歡對視了一眼。
他并不知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嚇人,眼神有多冷,只見得小姑娘一愣,淚珠子又止不住地從眼眶里往外滾。
他頓了頓,接著面無表地將君令歡放了回去,轉向君夫人抱刀。
“屬下辦事不力,此后自去主子那里領罪。”他道。
未能完主子要求,讓國公府中見了,此一罪也。
……似乎將國公府的大小姐嚇哭了,此二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