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近,向他行禮。他將杯盞在沸水中燙過,用木夾夾出來,一邊斟酒一邊說:“坐。”三個人圍爐而坐,慕容炎微笑,將杯盞一一遞給他們,三人吃了一驚,站起雙手來接。
慕容炎示意他們不必多禮,先對楊漣亭說:“楊家被滿門抄斬之後,無人收。我將其葬於南山之下。你若有意,可前往祭拜,重新修葺一下祖陵。不過畢竟案不明,碑還是不要立了。”
楊漣亭淚盈於睫:“謝主上大恩大德!但是主上,我楊家乃是人陷害!我爹是想要揭聞緯書私通屠何部,私賣軍馬一事……”
慕容炎打斷他的話,問:“你有證據嗎?”楊漣亭怔住,然後頹然:“父親死後,那份折子就不知下落,他與屠何往來的信件,也全都不見了。”
慕容炎說:“聞緯書乃當今太仆,主管馬政這麽多年,你一句話說他私通番邦,誰會相信?”
楊漣亭低下頭,慕容炎說:“忍耐,等待時機。”
楊漣亭握住杯盞,卻仍點了點頭。
侍開始上菜,慕容炎挾了一筷,示意他們吃飯,三個人這才筷子。菜十分盛,但慕容炎仍是挾了一筷就再不手。冷非問:“主上,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慕容炎說:“你們先陪楊漣亭去修墳祭祖,過兩天我另有安排。”冷非點頭,等到吃得差不多了,慕容炎揮手,王允昭帶著三個侍從過來,每人手上都捧了黑的托盤。
慕容炎說:“送你們的見麵禮。”托盤上,一把紅的袖裏劍,一盒長短、細各異的金針,一把弓箭。正是三人平時慣用的兵。三個人第一次擁有自己的武,一時之間忘了言語。慕容炎說:“千碧林風有別於其他地方,你們可以留宿於此,把臂夜遊也是別有意趣。我若在,恐你們拘束,索這便離開了。”
“恭送主上。”三個人齊齊行禮,慕容炎起離開。王允昭隨行侍候,周圍突然安靜下來。冷非著手中紅的袖劍,那劍鋒半明,寒,可知不是凡。嘖嘖讚歎:“二殿下還真是懂得我們的心思。”
左蒼狼看向,湊過去,突然正道:“阿左,他這種人,想想就行了,別太當真。”
左蒼狼麵微紅,啐:“胡說什麽呢你!”
冷非咯咯笑,轉頭又到楊漣亭那邊去,說:“別哭鼻子了,那個什麽太仆在哪?走,姐姐帶你把他大卸八塊,以報家仇!”楊漣亭突然回過神來,眼中似有一簇星火,在幽幽地燃燒。冷非說:“我認真的,這事本來就不難辦。”
楊漣亭咬咬牙,左蒼狼說:“非!”冷非嘻皮笑臉地又給倒了一杯酒,說:“說著玩的啦,走走,我們去外麵轉轉。”
千碧林風正好,櫻花飄落,地如織錦。三個人經過花林,半角彎月從空中模模糊糊地探出來,大地隻餘一片濃黑的影子。琴聲悠悠,冷非說:“真想抱著樹搖下一片花瓣雨。”
左蒼狼說:“千碧林主人不會允許吧,否則我早這麽幹了。”楊漣亭不屑:“你們無不無聊啊!”
冷非照著他的頭就是一下:“這懷,懂不懂!”
“?你?”楊漣亭睨了一眼,冷非攤了攤手,繼續往前走。楊漣亭靠近一棵櫻花樹,有意無意,撞了一下,頓時落英繽紛而下。冷非接了一手:“楊漣亭,繼續繼續!”
楊漣亭四顧無人,索爬到樹上,搖落一地櫻花。冷非和左蒼狼在樹下,花瓣如雨飄落,覆於發際肩頭。兩個孩接了一捧互相拋灑,一樹不過癮,換另一樹。最後玩得太過,被巡夜人發現,連人帶狗一通狂奔,把楊漣亭追進了山裏。
冷非和左蒼狼笑得肚子痛,沒有一個有幫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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