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執失魂落魄，他說：“買不到的。”

他只找到了半張照片。

沈執回去之后，把手洗了兩遍，照片不能水，他就用紙巾把上面的油污干凈，翻了遍屜，沒有找到固膠。

沈執轉過問馮景年，“有膠水嗎？”

馮景年也沒有，把崔南桌上的固膠丟給他，“干嘛呢？”

沈執沒有回答，埋頭專心致志把他和茶茶五歲在巷口那棵老樟樹下拍的照片小心翼翼粘了起來。

只不過照片中間的裂痕還是很明顯。

等他認真粘好照片后，馮景年嘆了口氣，問：“你現在后不后悔那天晚上去接了姜妙？”

他們都以為茶茶是因為沈執沒告訴就去機場接了姜妙，生氣惱怒，進而提出分手。

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但不至于會讓茶茶把分手鬧的這麼不留余地。

何況沈執誠心道了歉。

馮景年原以為沈執會說他不后悔。

姜妙的確是大多數男生都會喜歡的那種類型，活潑開朗，不矯不氣，落落大方，值商都高，材也好，認真和相的人都會喜歡。

而茶茶相比之下就顯得乏善可陳。

唯一值得稱道的可能就是善良。

沈執手指一頓，過去良久，他說：“我后悔了。”

馮景年暗暗吃驚。

沈執把照片裝進自己的錢包里，邊說：“我不知道不喜歡姜妙，如果我知道，那天晚上我不會去。”

初一那年，沈執記得有一段時間，茶茶和姜妙關系還不錯。

在他問起你覺得姜妙怎麼樣的時候，還說過“我也覺得姜妙人很好”之類的話。

到現在，沈執還不知道那是十幾歲的，為了他努力去喜歡他邊的人，靠近他的生活，拼命適應自己進他的世界。

哪怕嫉妒泛酸，哪怕明明不喜歡姜妙。

因為是他的同桌、是他的好朋友，而說服自己也和為朋友。

這不是屋及烏。

這只是當時自卑敏的，為了接近暗的人，做出萬千不被聲張的努力的其中之一。

沈執永遠都不會知道當時的小心思，的愁苦郁悶，的小心翼翼就像他如今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說出那兩句殺人誅心的話時，就站在他后，一字不落的聽了過去。

所有人都知道。

沈執和他朋友徹底鬧翻了。

不過學校最近很熱鬧，沒什麼人再多關心和沈執的事。

孩子們把目都聚焦到來學校取景拍攝的電影劇組，男主角是時下人氣最高的頂流巨星。

外院有棟樓被征用，外面拉了警戒線，學生都進不去。

陳心意下課也想去湊熱鬧，哀求茶茶陪一起去看。

茶茶問：“是誰啊？覺好多人都去外院堵著了。”

陳心意抓著的胳膊尖：“是聞淮啊！！！超級帥！！！史詩級貌，看見他真人我怕是要死掉。”

茶茶：“……”哦，是聞淮。

果然。

做的夢都是準的。

后來也夢見過聞淮因為一部電影，一舉名，星途璀璨。

茶茶問：“我可不可以不去？”

陳心意表很可怕：“不可以。”

陳心意追星的本領非同凡響，帶著在人群里突圍，從外圍到圈第一排，長脖子往教學樓里面看，“聞淮人呢？”

茶茶抿：“可能他在耍大牌吧！”

“……”“就是這樣的，他就喜歡擺架子耍大牌。”

“……”陳心意把脖子長頸鹿也沒見著人，離開時依然斗志昂揚，“見不著就算了，反正我也沒有特別喜歡他。”

茶茶頭如搗蒜，表示贊同：“我也是。”

聞淮這個人小時候可欺負了。

手就扯的辮子。

茶茶高中那時候，聞淮窮的沒錢吃飯，每個月都會借他錢，不過聞淮都會按時還給，順便還會給買冰淇淋。

聞淮拍完今天的戲份，戴上口罩，門路找到茶茶所在院系，給發了條微信：【下來，哥哥請你吃冰淇淋。】

過了幾分鐘，茶茶做賊似的溜出來。

聞淮拍了拍的腦袋，把的頭發的非常，抬了抬下，“走，去超市。”

茶茶在聞淮面前脾氣就沒有好過，“我的頭發得罪你了嗎？你能不能對好點啊。”

聞淮一樂，“失了脾氣也變大了。”

茶茶板著小臉：“你管我。”

聞淮問：“怎麼就分手了，說來聽聽。”

茶茶：“我不想說。”

聞淮點頭：“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茶茶不理他了。

聞淮給買了個香草味的哈達斯，見吃的開心，又搶過手里的勺子，摘下口罩嘗了兩口。

茶茶不肯再吃，把哈達斯往他手里塞，忍著氣：“你干什麼總喜歡搶我的吃的？！”

聞淮抿笑了笑：“看你吃的香，忍不住。”

他又手的臉，“對了，過兩天你們學校元旦晚會，聽說你有節目？”

茶茶不自在，真害臊了，“嗯。”

聞淮說：“行，我到時候去給你捧場，順便去看看是誰搶了我們茶茶的男朋友，幫你好好教訓。”

茶茶一點都不信。

聞淮第一次看見姜妙的時候，夸漂亮，還問要過的名字！

“你這是什麼表？淮哥給你撐腰，懂？”

茶茶對食指，有些扭，“你別騙我。”

聞淮失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仔細想想，我對別人都兇的要命，是不是就哄著你高興啊？”

好像是這樣的。

茶茶低頭嗯了聲，說：“我不用你幫我教訓別人，你來當我的觀眾就行了。”

能來看的表演，就會很滿足很高興。

茶茶記得姜妙表演獨舞時，姜妙有很多好朋友們拉著橫幅打著拍子給加油捧場。

茶茶也想讓人看見的閃點，舞臺下是有人為而來。

元旦前一天有彩排。

所有節目的劇組都在學校最大的劇院里等候上臺。

茶茶和社團的人都穿著戲服坐在觀眾席候場。

沈執重冒爬下床，穿好外套，趕在彩排結束前去往劇院。

室友以為他是去看姜妙彩排，也沒攔著他。

沈執先去了后臺，他拖著沉重的軀，找了一圈，也沒有在后臺找到他想見的人。

后臺兵荒馬，表演人員都忙著化妝。

沈執聽見有人大聲問了一句：“艸，門后面這束玫瑰是哪個節目的道啊？！”

“不是道，剛送過來的，不知道是誰送給數學系楚茶的花。”

“九十九朵紅玫瑰，這他媽的是追求者吧。”

“應該是吧，”沈執眼前眩暈了一瞬，腦子仿佛變得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