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和和的嗓音兀然拉一條清冷聲線, 毫不掩飾暴自己心充溢的占有。

“云喬，你……”衛眉頭深鎖，懷疑認知錯的是自己, 否則怎麼會聽到云喬說出那句話, 或者說, 是理解錯誤？

“不懂嗎？”指腹從眼角拭過, 挑落一滴水珠，潤的手指撥開耳際長發，轉頭面向衛，“我不是他妹妹, 也從不拿他當哥哥。”

這份心思, 不敢直接告訴沈湛，是怕失去。

卻不代表要藏著掖著不讓任何人知曉。

一直出現在沈湛周圍的衛是心里一刺, 不敢拔.出來，那刺就時不時往心間扎兩下，直到今天終于看清楚那刺的利害。

發現，那刺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尖銳，而沈湛更像是自己架起堡壘, 憑衛的本事還無法攻。

所以, 不介意告訴衛, 自己的目的。

衛用了足足兩分鐘去消化整個消息。沈湛跟云喬不是兄妹, 在意料之外，又似乎在理之中。

只有那個因為車禍而造認知錯的喬喬才會將沈湛認作哥哥, 而云喬一直稱呼全名。

“你就不怕我告訴他嗎？”千般滋味涌上心頭, 衛咬牙不肯認輸, “他只拿你當妹妹, 如果讓他知道你別有用心, 一定不會允許你留下。”

“盡管去好了。”云喬神淡然，對衛的威脅毫不在意。甚至出笑，語氣那樣篤定，“他對我心，你看不出來嗎？”

不輕不重的語調令衛節節敗退。

怎麼看不出來！

當沈湛一口咬定兄妹關系時，明眼人都看見沈湛對云喬的好，才會私下上“妹控”標簽。如果他倆并無關系，沈湛還對那麼好……可見用心。

沈湛對云喬本就格外特殊，萬一，萬一他真答應，豈不是等于自己親手做把喜歡的人推出去？

衛當然不甘心這樣做。

表面姐妹終究破碎，云喬洗掉臉上全部油，轉從衛背后稍稍一繞，離開衛生間。

男廁所分別在左右兩側，中央地段建有公共洗手池，好巧不巧，沈湛剛洗完臉，短發上零碎沾著油白點。

見云喬出來，他隨手扯出手紙往臉上一抹，不拘小節。

回頭看云喬，孩白凈，臉頰漉漉的，水滴順著臉頰下，鉆進白皙修長的脖頸。

“怎麼還掛著水。”沈湛順手取出手紙塞手里。

然而云喬低頭著掌心之，三兩下團，扔進旁邊垃圾桶。

沈湛：“……”

孩子家家的，比他一個大男人還糙？

沈湛看不過去，再次扯出紙巾：“過來。”

孩皮白貴，稍微用力就能刮出紅印子。待云喬乖乖把臉湊過來，沈湛一改剛才大大咧咧的魯行為，作輕替干臉上水痕。

后出來的衛站在出口，手里的紙巾攥掌心。

觀察過沈湛無數次，對他多種表諳于心，唯獨這次不一樣。

終于明白，那本就不是哥哥寵妹妹。

沈湛看云喬的眼神那樣溫，滿滿的意幾乎要從眼睛里溢出來。

只是他自己，似乎還不曾發覺。

那天聚會后發生的事云喬記不太清晰，大約是喝酒的緣故。

只曉得，最近沈湛查崗特別勤，甚至每天卡著的下課時間點發消息，接回家。

云喬坐進車，沈湛懶懶的倚在窗邊，看起來無所事事。

云喬放下包，好奇問：“你最近很閑嗎？”

沈湛收起手臂：“怎麼，我還不能回自己學校看看？”

云喬不擅長玩笑，他一問，就老實的跟著答：“當然可以。”

長在他上，往哪兒走往哪兒走，又攔不住。且景大也是沈湛曾經的學校。

基于有人每天接自己回家這一點，云喬沒什麼不滿，況且那是喜歡的人，不得天天見他來。

如果云喬是一個人出現在校門口，那麼很安全。有時候遇到相識的同時踏出校門口，那麼沈湛必定黑臉，又在耳邊長篇大論。

云喬多次想要反駁，都被他那副“家長姿態”給下去。

沈湛總說：“我得替你把把關。”

云喬：“呵呵。”

云喬平時不熱衷于際，加部門被留下為正式干事，有時候會安排開會或其他。

部長在群里發布消息，明天下午有一場講座，各系各部門的部長和副部長可攜帶1-2名干事參加。

正好下午沒課的云喬被點名，提前將消息轉達給沈湛，對方很快回復，表示已知曉。

云喬不是一個人，除了自己部門同學外，還有加院辦的趙音瀾。

有趙音瀾在，不用刻意打聽就有源源不斷的消息傳耳畔，“聽說今天的講座是以青年大學生為主題，好像邀請了好幾個本校畢業學長學姐給咱們傳授經驗。”

開辦這類講座，說是傳授經驗，其實就是那些優秀的功者講述自己的經歷鼓勵大家斗。

講座開始前半小時，陸續有人進禮堂，趙音瀾走到門口遇見部門人，又被拉過去。

各系有位置劃分，云喬按照圖上標注去找，就在確認座位時，忽然有人撞到背上。

云喬驀然回頭，悉的臉闖視線：“悄悄？”

“噓！”言思慕豎起食指。

“你在干嘛？”云喬低聲音。

“躲人。”言思慕借影擋住自己的臉，“我就坐這，你替我擋著。”

云喬想起初見那會兒，言思慕離家出走也是這反應。

找人都找到學校來了？不清楚況的云喬有些擔憂，順口就問：“誰在找你嗎？”

言思慕無奈聳肩，“就那個不肯順我心意，又非要管我的人唄。”

“……”云喬默然。

知道言思慕口中那人，是言思慕喜歡的竹馬。

這都好幾個月過去了，他們的狀態竟毫無變化？

不過回頭想想也正常，兩人認識多年，短時間的確很難改變。

“悄悄，你說如果一個非親屬關系的異朋友每次看見你邊出現其他異就十分排斥，這是不是代表……代表……”最后那兩個詞云喬遲遲說不出口。

言思慕抬眸瞄一眼，不假思索的答：“肯定是吃醋啊。”

“吃醋。”當然也想過，只是面對喜歡的人，對方一言一行在自己看來都會多層濾鏡buff，怕是自己想太多。

“可他每次都以哥哥的份教育我。”沈湛好像在故意提醒不要忘記份似的，害得心中忐忑，每每話到邊都憋回去。

言思慕手指嘻嘻笑：“你要是覺得直接表白不好，就詐他唄。”

接下來的幾分鐘，言思慕妙語連珠，湊到云喬耳邊嘰里呱啦講一大堆。

言思慕里的道理一套一套的，仿佛經驗富的老司機，可不是喜歡一個人很久都沒追到麼？這樣的方法真的可行嗎？

像是讀懂的遲疑，言思慕手拍脯，一眼認真：“信我，我哥哥說的，準沒錯，我也正打算試試。”

云喬：“……”

原來也是試驗品之一。

聽講座的人陸續來齊，跟言思慕專業不同，座位不該相鄰。不過言思慕憑著那雙伶牙俐齒的巧三兩句說服旁邊的人換座，安安心心留下。

來到這里的并非全部都是大一學生，大二大三都有參與，云喬這邊安靜下來，斷斷續續聽見后面的人在說話。

“我剛才來的時候好像看見陳默學長了。”

“陳默！是那個自主創業的學長？”

“對啊，沒看錯的話就是他，覺跟以前很不一樣，人看起來許多，不過更帥了。”

云喬耳力好，把后面的對話一字不聽進去。

大學每年都有自主創業扶持計劃，但這對于剛校幾個月的來說還有些遙遠，也不清楚讓那些學姐激聊天的對象是誰。

直到講座正式開始，大屏幕上投出個人簡歷。

投放于眾人面前的個人介紹非常書面化，云喬看完后大致了解，那個做陳默的學長原本家境貧寒，卻靠自己的實力拿下全額獎學金，并在畢業后自主創業。

目前正在發展階段，但未來十分可期。

隨著主持人致辭，一個年輕俊逸的男人慢步走上講臺。他氣質沉穩，戴著金邊細框眼鏡，斯文儒雅。

超于同齡人的，偏偏他自帶的氣場得住，難怪剛才前后排都在討論陳默的能力和長相，外貌實屬上乘。

云喬抱著正常欣賞態度觀察，無意的瞥頭，卻見言思慕雙眼直勾勾盯著講臺，挪不開眼。

好奇心被捕捉，言思慕忽然湊過來：“你覺得他厲害嗎？”

“嗯，厲害的。”才剛20歲的年紀就已經走向社會，做出不菲績，相較之下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