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再會 之二

他戴著紅條紋的頭帕“梅斯”，頭帕沿著額頭地纏繞，在頭的兩側垂下兩翼。黃金製的“尤拉阿斯”，裝點在他飽滿的額頭之上。那是上埃及政權的象徵，那是只有埃及神授的存在，最接近神的人類可以穿戴的頭冠。

那是屬於埃及法老的。

只有那一個人，可以這樣穿著。

莊嚴、威武又不失高貴。

在記憶中出現了千萬次的那個影，如今，終於又一次地展現在的眼前了。

不是雕像，不是書本，他就好像埃及流淌千年的尼羅河一樣活靈活現，他就好像用刀子割開心髒的痛苦一般真實。

他輕輕地對著民眾出左手，結實的小臂上繞著金質的臂飾，金的斗篷拖在他筆的軀之後，約閃著含蓄的芒。他依舊騎著一匹黑亮的駿馬，琥珀般明的雙眼淡漠地看著向他狂熱崇拜的民眾。

不敢相信，無法相信。

一切都好像沒有變過，就好像五年前一樣。

幾乎不敢呼吸，怕一呼吸，這宛若夢境一般的場景，又會消失了。

無法出聲，無法移。

覺不到自己的淚水已經湧出眼眶，劃過潔白的臉頰，滴落在眼前的地面上，打那片悉的土地。

原來可以這樣想他，數月過去，他已經深深地嵌的骨髓之上了。見到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地他，到即使讓現在死去，也甘之如飴。

微微抖，一句太久沒有出的名字幾乎就要沖出口去。

突然，一隻大手堵住了的。

比地獄還要冰冷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

“奈菲爾塔利，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張大眼睛，水藍的雙眸仿佛明的藍寶石，水晶般的眼淚繼續難以抑制地下來，落到雅裏-阿各諾爾的手上，再繼續落下去。

已經看不清楚了，的視線已經模糊了，那個人就要走遠了。那麼多人，他看不到，他本不會注意到。

“奈菲爾塔利，如果你現在出聲，你想過後果會怎樣。”

如何，他才能看到，才能注意到，如何，才能走到他的旁。

“如果你被士兵發現是和我在一起，他們一定會當場擊斃你的。即使沒有，你也本無法與法老講話，很多人等著殺死你。”

只要能再對他說一句話，親口問他一句話，無論做什麼都可以，即使被所有人唾棄，即使被神棄，也願意……

“如果你明白了，就乖乖地閉，等士兵過去。這個賭，你已經輸得徹底了。”

如果……

拉西斯走過去了，士兵跟著過去了，人們開始慢慢地站起來，雅裏緩緩地松開了他的手，溫地拉著艾薇站起來。

“走吧，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雅裏，”

“什麼？”

他抬頭看向艾薇，突然注意到臉上閃過一愧疚的神，他心裏暗不好，電石火之間，他想手過去堵住的，但是更快，已經掙他的控制，大聲地道，“雅裏-阿各諾爾！我看到了雅裏-阿各諾爾！”

……不敢去看他。

他的神是多麼絕。

拼命地著，不敢停止。

怕如果這次沒有功，或許會因為疚，真的和他回到赫梯。

他和說過的話，記得。

他願意放棄統治赫梯的至高權力、跟著走遍天涯海角。

相信，他會的。他真的會一直保護。

如果能他……

如果真的能，那或許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

大聲地著，哭得卻更兇了，

“雅裏-阿各諾爾，赫梯的雅裏-阿各諾爾，我看到他了，我聽到他與別人商談刺殺法老的事！他就在那裏，在那裏！”

人們聽到的喊，紛紛轉過頭來看向這邊。

一邊一邊向後躲著，竭力將自己在庸庸人群之中。朦朧的視線裏，能看到他那如同碎裂一般的神。

傷害他，到了最後，仍然狠狠地傷害了他。

是多麼地卑鄙啊！

*****

是……多麼地令人心碎啊。

那樣地聰明，小小的計謀就反被為主，鋌而走險，只為再見另一個男人一面……

如果可能，他真希能一直看下去，看到再見到那個男人，如果被拒絕，或許……也許有萬分之一的希，會跟著他回去？

但是，不行了，埃及的士兵已經過來了，人們已經發現了他，發現了他那雙如同異類的冰藍雙眼。

他還是要走了。這場賭，輸的人是他，輸得太徹底，連一反敗為勝的希都沒有了。

如果回到了那個人的旁，如果得到了幸福，還會想起他嗎？如果沒有得到幸福，會去找他嗎？

他還有機會告訴嗎？

之前說過的旅行的事，是真的，……他，他非常地。

會……記得嗎？

“雅裏-阿各諾爾——在那邊，他要逃走了，快去抓他！”

的聲音漸漸擴大，從雅裏逃走的方向傳來。

“發生了什麼事？”紗幕裏的奈菲爾塔利也張地抬起頭來，向隊列的後方。

拉西斯微微仰首，看向的中心。兩名士兵已經利索地跪在法老的坐騎之前，恭敬地說，“陛下，民眾之間發現了雅裏-阿各諾爾，士兵已經前往追趕，有名商人報告說聽到了雅裏與赫梯商談刺殺陛下的事，請求晉見。”

拉西斯淡淡地看回眼前的士兵，“讓雅裏走，你們是抓不到他的。盡快控制民眾，把那個商人帶回宮殿。”

“陛下……那個商人或許也是赫梯的……”

拉西斯掃了士兵一眼，士兵連忙低下頭去，拜禮之後，幾名士兵匆匆地跑了下去。

拉西斯輕輕甩了一下韁繩，黑的駿馬開始緩緩地向前走去。

整個隊伍又開始移了。

士兵從人群中找到了艾薇，暴地架起滿臉淚痕，半拖半拽地快步追趕隊伍。

他們是抓不到雅裏的，知道，所以才出此險招。首先是因為他們不一定有能力可以抓住雅裏，另外，現在如果抓起雅裏，只會令赫梯與敘利亞的局勢更為混。在這種況下，放走他才是最為明智的舉。

想，那個人一定會這樣做的。

但是眼睛裏卻止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模糊起來。臨走前哥哥對自己說的話重新出現在腦海裏，“一直在你邊，保護你”。

一個念頭自然地出現在心裏。

或許，雅裏就是哥哥，哥哥就是雅裏吧。

如今，是，親手傷害了這個曾經深深迷過的人，把他推離自己的旁阿……

金的太在天空緩緩行進著，孟斐斯的大街逐漸恢復了日常的秩序。一行沈默的隊列向著孟菲斯的宮殿，整齊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