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去,我陪著你……」就好像下意識一般,艾弦說出了這樣的話,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經這樣說過一般。為什麼這句宛若悉的話,說出口,會令他到的心痛呢……?
艾薇聞言,眼底倏地閃過一奇異的芒。用力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彷彿過他,就能看到另一個人,三千年前的另一個,和說過同一句話的那個黑髮的年輕統治者……
又過了那麼一會,緩緩地開口,對著艾弦說,「不用了,這一次,不用你陪我去了。」
艾弦猛地看向艾薇,只見淺淺地對自己笑著,如同清晨綻放的薔薇,好地令人無法呼吸。
「我很你。」艾薇看著艾弦,水藍的眼睛彷彿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那一份略帶歉意卻又毫不猶豫的口氣,彷彿在說一件,等了很久都沒有說出來的事,「但是……就好像妹妹一樣地你,所以……請你一定幸福。」
艾弦看著,聽著這奇怪的話語,他卻什麼都說不來。
就好像,他等了很久,就是在等這句話一般。
「哥哥,不用擔心我,我去了。」轉瞬間,又好像是平常的那個艾薇,對艾弦揮揮手,笑著轉走了。
著艾薇漸漸遠去的影,艾弦只覺得心底一,瞬間竟地痛起來了。有一句話彷彿要穿過嚨升上來了,但是到了邊,卻不知如何,卻化為了淡淡的微笑。
這一生……
這一生,你還是不屬於我……
悉卻陌生的聲音在耳邊約飄過,彷彿自己在對自己說話。艾弦一驚,猛地抬起頭來,四周卻什麼都沒有。
夏日的涼風,忽從窗口吹過,起了他黑如濃墨的短髮,冰藍的雙眼映出了朦朧的影子。
但是……我卻已滿足。
飛機越過雲端,穿過歐洲大陸,橫地中海。
機前傾,衝破雲層,眼前豁然一亮,金的土地展現在眼前,映著芒無限的,竟晃得人睜不開眼來。前排的駕駛員慢吞吞地說,「薇小姐,請一定繫好安全帶。」
艾薇不置可否,依舊趴在私家小型飛機的窗口上,探著頭往外看。
多麼麗的藍天,多麼耀眼的太,指尖在玻璃上,彷彿要到那令人難忘的景一般。
——好想回去。
——不敢回去。
如果回去,就可以再一次與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如果回去,就可以再一次看到他的宮殿、他的神廟、他的壁畫。
但是如果回去……所呼吸的空氣裡卻沒有他,他所經歷的一切裡也從未有過。
那麼,再站在那片土地上,會死,一定會碎裂……疼痛地找不到自己。
突然,好像覺到了心裡的想法,飛機輕輕地震了一下,又開始向上揚。艾薇連忙狼狽地了眼睛。
好吧,不矯了,無論如何,還是想去的,即使……即使看到的是他與奈菲爾塔利的塑像,即使看到的是他對另一個人宣誓的,還是想要到他的邊,越三年前,他曾經過的泥土、磚牆,一飲他曾經飲用過的尼羅河水……
即使會疼,即使會死……至,可以離他近一些。
「喂,不是快到開羅了嗎?」克制住心中的哀傷,挑起語調,問向前面的駕駛員。這個人,莫不是在耍吧!
駕駛員還是一副慢悠悠的口氣,說著,「沒有辦法啊,本來可以降落的機場,突然發了信號過來,說今天不可以在開羅降落了。」
「什麼?還有這種事?」艾薇不悅地說,「報上我們是莫迪埃特家族的人,即使這樣也不能降落嗎?」
「小姐,今天好像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來到了埃及。」駕駛員在空中不不慢地轉著圈子,「所以機場今天是封閉的……我們返程吧。」
「不,不行。」艾薇彷彿與那個素未謀面的重要客人槓了上脾氣,「我們非要降落不可,埃及有很多空曠的地帶,隨便找個地方降落吧!」
駕駛員面青菜之,「小姐……弦先生再三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埃及目前比較混,如果飛,一定會被擊斃的……」
艾薇從座位底下出了降落傘,往上一背,竟然往小型飛機的艙門爬去。
「那麼我便跳下去好了,沒有關係的。」輕描淡寫地說著,這個駕駛員好像是特瑞,他一直對哥哥忠心耿耿的樣子,也是哥哥生意上的得力助手,印象中,哥哥總是大大地讚賞他的聰明,他一定有辦法的,只是要小小地迫他一下。
爬到前面,將手放在艙門口上,「下降一點,不然摔到我了,哥哥會不高興。」
突然,帶著手套的手在眼前晃了一下,特瑞轉過頭來,摘下了墨鏡,無奈地看了艾薇一眼。那一剎,艾薇突然愣住了,那深棕的雙眼,那文質彬彬的氣質。
圖特!他是圖特!
特瑞莫名其妙地掃了一眼艾薇呆若木的樣子,依舊是緩慢地說,「真拿薇小姐沒辦法,請回座位坐好吧。」
圖特來到了這裡,這一次,他一定是……
「薇小姐,請放心,弦先生也曾囑咐我,如果是小姐想要的東西,一定不餘力地辦到。」
他的聲音就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艾薇迷茫地走回座位愣愣地坐了下來,飛機好像漸漸地下落了。怔怔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金黃土地,心底驟然猛烈地跳了起來。
雅裡、圖特……
……可以抱有……希嗎?
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飛機已經落在了地面。幾個機場工作人員匆忙地圍上來,大聲地與特瑞爭論著,只聽到他不停地說,「飛機沒有油了,不然讓我們摔死嗎?我們是英國人……我們是莫迪埃特家族的……」
爭論的聲音漸漸遠去,就好像被什麼控制著一般,趁跳下飛機,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湛藍的天,赤金的太,灼熱的風。
怔怔地移著腳步,彷彿走在另一個世界一般。
彷彿每走一步,就經歷了一年,然後
忽然被撞了一下,定神一看,一個麗的黑髮正連連向自己道歉。
還沒等回過神來,已經拋下自己,向前面跑去,衝進一個年輕男子的懷裡。那人帶著笑意,宛若流水一般,溫和地擁起自己的人,有說有笑地與一起向遠快步走去。
用力甩了下頭。
卻不是夢。
就好似七月的驕一般,在的心裡,熱烈到幾乎難以呼吸起來。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宛若瘋狂一樣跑了起來。
直到特瑞從後面拉住,才機械地停下了腳步。
但是眼淚卻停不下來,一直掉,一直掉。
特瑞說什麼也聽不到,特瑞如何搖也毫無反應。
裡一直說著一句話,阿布‧辛貝勒,去阿布‧辛貝勒……
腦海裡隆隆地閃著一句話,一次又一次,不曾停息。
我還在籌劃建立新的神廟,做阿布‧辛貝勒。我要讓它流芳千古,即使是天上的神,也可以看到我們,即使是萬年之後的臣民,也可以看到我們。我要證明,你是我的。不管你在哪裡,不管你是什麼。
真的嗎……你會記得嗎?你會嗎?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走了多遠,終於如願以償地站在了阿布‧辛貝勒神廟之前。仰著廟口高大的拉西斯塑像,竟然覺得好陌生。
這些石頭堆砌起來的東西,終究不是他……不是他!
特瑞在後慢慢地說,「原來這就是小姐想看的,拉西斯二世還有個寵妃做奈菲爾塔利,你知道嗎?旁邊那座小廟就是的。」
艾薇心中一喜,但接著那喜悅就化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句「每日的太因你而升起」,說的並不是,而是那位真正的奈菲爾塔利!
神廟門口那數尊塑像裡也並沒有自己的半分影。
究竟在奢什麼,在這個時空、這個歷史裡,本從未存在過!他本從未見過……那一切好的記憶,都已經隨著黃金鐲碎了!
消失在空氣裡了……
扣住心口,艱難地呼吸著,幾近尖一般地喊道,「不要,我才不要看!」
特瑞呼口氣,走開兩步坐在不遠的石頭上看著艾薇。
小姐任好像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卻從未這樣古怪過,真不知是怎麼了。
艾薇看著阿布‧辛貝勒廟口巨大的雕塑,一次又一次,一尊又一尊。
看不到,看不到他的半影子啊……
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被牽引著一般,向前走去。
巨大塑像的腳下,竟然刻著一串細小得幾乎無法辨認的象形文字。
但是看懂了,全部看懂了!
「歐西裡斯神啊,請您庇佑我,讓我再次擁有來生。
赫拉斯神啊,請您賜予我勇氣和戰鬥力,讓我再次為保護我的疆土而戰。
阿蒙神啊,請您保護我的靈魂,飛渡到遙遠的來世。
哈比神,請您再次眷顧我,把我帶到的旁。
尼羅河,我的母親,我和一同飲下這生命之水,約定再會亦不忘卻往生……」
——約定再會亦不忘卻往生……?
艾薇愣住了,手指抖地向那最後一句話。
再會,是要會得誰呢?奈菲爾塔利嗎?
這個奈菲爾塔利……究竟是誰呢?
發呆之際,邊的人驟然多了起來,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別人推搡了一下。「讓開,哥公國的王子要過來。」
艾薇踉蹌地退後了幾步,差點摔倒。所幸一隻大手及時地拉了一下。
抬頭,還未及得道謝,卻因見到那人翠綠的眸子而驚得說不出話來,而還沒等調整好凌的思緒,後一聲淡淡的話語,扯破了所有的理智。
「怎麼回事?」
淡得如同十一月的秋風
淡得猶如山底的靜湖
淡得如同一塊幾近明的琥珀
淡得……
緩緩地轉過頭去,金頭髮宛若一般,在空氣中劃出一個麗的弧度,白皙的頭髮映著太的照耀,顯得如同陶瓷一般明,捲曲的睫被線映出了分明的影兒,打在宛若天空一樣徹的水藍雙眸上。
睜大雙眼,呆呆地看向自己的後之人。
麗的眸子裡,映出了一個悉的影。風兒翻起隨意扣著的襯衫,約出前一塊箭頭大小的深紅胎記。
淚水瞬時盈滿了眼眶。駁雙手,無法呼吸。
朦朧的視線裡,只覺到,一雙清澈的琥珀雙眼,也回了。
薇……
你要記得
——
再會
亦不忘卻往生
【法老的寵妃第一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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