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黃金的國土,蔚藍的河流。如果有可能,真的好想去那裡看看。
但是沒有希了吧,神啊,真的不想死在這裡……
四周仿佛亮起了極耀眼的線,覺得自己周變得熱了起來。想,或許就這樣結束了吧,或許火舌已經將吞噬了。於是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就這樣,任憑那芒將圍繞起來……
「這、這不可能!」艾薇站起來,後的籐椅因為的力量往地面倒去,發出喀嚓的聲音。房你間裡一片寂靜,緹茜又開始不住地咳嗽。但是艾薇已經無暇顧及給找水或是什麼,一雙湛藍的眸子難以置信地看著,仿佛不相信所說的任何話語。
從緹茜的話裡,聽到了父親的名字——歐文,以及祖父的名字——威廉。面對這些令人驚訝的事實,艾薇只能不住地搖著頭。
「你是莫迪埃特家族的人,不可能,若是如此,你為何會僅僅在我家幫傭。祖父他……他不可能……」那一刻,艾薇驟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世。緹茜背負的事與自己如此相仿!但是,不願意相信祖父與父親竟可以如此對待緹茜……相比之下,艾薇是幸福的。
面對著艾薇難以置信的表,緹茜訕笑了一下,乾涸的嗓子聽起來有些嘶啞,「因為莫迪埃特家族都很現實,尤其是威廉,要記得,你的祖母是大英帝國的公主,他斷然不會讓別人知道此事。我的母親在大火中喪生,我也在那場劫難中失蹤……但後來的事,我想你能猜到,我被前的荷魯斯之眼帶回到了三千年前,並在那裡生活了好一陣子。」
「待我回來時,他們以為我都瘋了。威廉和歐文算是可憐我,讓我住在莊園裡。他們不能讓我擁有我應得的名分,可是我本不在乎!」的表變得堅決而暗,「只有神知道,我多麼想回到那個古老的國度。」緹茜的視線穿艾薇,仿佛飄到了遙遠的埃及,「我的兒,還留在那遙遠的地方。」
的兒……自己曾經靈魂附的公主?那名銀髮的公主或許應當是,自己的姐姐。艾薇低下頭,與自己如此相似……這一切,也並不全然是巧合。「但是,」不由緩緩地搖著自己的頭,「但是,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你問我吧。我會在這最後的時間一一回答你。」緹茜的眼睛裡寫滿蒼老的疲憊,看回艾薇。
「你這樣熱塞提,留埃及,為什麼你還要回來。」緹茜是在塞提死後失蹤的,拋下自己的祭司職、拋下自己的兒,不會記錯。
「你以為這是我的決定嗎?」老嫗的眼角有了些意,的稍稍前傾,語氣又一次加重,「我說過,荷魯斯之眼,是命運的惡作劇,你永遠無法預測它接來下安排了怎樣的陷阱。當我到達埃及後,那塊紅寶石、荷魯斯之眼發生了裂。眼看著它的外表碎裂,我連忙用個小瓶子,接住從裡面流淌出的,就好象鮮一樣的。」深深吸了口氣,「後來,塞提死了,他的兒子拉斯莫名地憎恨我。我本想是帶著艾薇一起回來的。但是、但是……我和我的兒一併飲下那,結果卻只有我一個人回來,我的兒依然留在那個時代。之後不管我如何努力,那就好像是一劑毒藥一般,灼燒著我的皮,讓我幾乎驗死去一般的痛苦,卻無論如何都不再滿足我的願。」
哽咽著,「度過了絕的幾年後,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曾經功過,或許其他人也會功,而且那個人在莫迪埃特家族的可能非常之大,他們說不定可以帶給我新的希。我便不停地尋找,尋找可能與那古老國度有所聯繫的蛛馬跡。」
尷尬地笑笑,「我並非第一次就認準你,我問過一些其他的旁系親戚,但都錯了,只讓你的父親更提防我或許神還不太穩定。我於是變得謹慎,而隨著時間的過去,我的希就那樣的,慢慢地萎、幾乎消逝。但那天,當我看到你與拉斯的後代一同出現時,我就知道,我早就猜錯了,應該是你,和我有著類似經歷的你,你一定可以回去!而且我發現你確實回去過!」
艾薇看著緹茜,渾濁的眼裡放出湛的芒,「我要你找荷魯斯之眼。那個溫特說過,荷魯斯之眼是拉西斯賜予他寵妃的寶,若你能回到那個年代,你一定可以找到還沒有化的、保存有它原始力量的荷魯斯之眼,待你回來,我便還有機會,再回到那個古老的國度一次,哪怕一次就可以。這就是……這就是所有一切的前因後果……」
巍巍地站起來,走到艾薇的邊,拉住的手,滿懷著希地問,「現在,你回來了。告訴我好嗎?你見到我的兒了嗎?還好嗎?過得幸福嗎?拉斯沒有為難吧……」
艾薇心底一陣陣地難過。那位銀髮的公主,恐怕在的靈魂離開的時候……不、或許最開始,拉西斯那冰冷的一杖打在的口時,就已經死了。閉上眼睛,不去看緹茜充滿希的雙眼。
「是的,過得很好。拉西斯對很好,還給選了很好的夫婿,讓嫁給了某國的王子。」在背後叉自己的食指和中指。請原諒的謊言吧,只是不忍讓緹茜絕。
「啊,是嗎?」緹茜的臉上浮現出滿足的微笑,慢慢地退後了幾步,「那就好、那就好。」但是艾薇明明看到的眼角閃著點點的淚。緹茜或許是知道什麼的,艾薇低下頭,只是……並不願意承認。
「你……」艾薇繼續問了下去,「你還記得你在塞提邊的某一年,在奧派特慶典上,有一個以列的年殺手想要刺殺他的事嗎?」
緹茜頓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地說,「啊……那是好遠好遠以前的事了。那一天發生了日食,多虧拉斯和他邊的孟圖斯、禮塔赫,不然陛下真的會很危險。」
「你不記得我嗎?」艾薇看著緹茜,想從的臉上找出一點端倪。
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地搖頭,「不記得……你去到過那個年代嗎?若僅僅是你的神回去了,那麼你回來的時候,沒有人會記得你。你的所有影響也僅會變為潛移默化的。」
潛移默化的,所以,他必然也不會記得他年時對的信誓承諾,他年時對的呵護……那些好的日子,就好象許願池底的幣一樣,終究是不見了。
那池子還在,但卻不知他是為了誰而修。
他依然是法老,但不知溫會為誰展。
……小時候的事,都忘記了吧。的熾烈的事,都忘記了吧。心裡是不是只記得那銀髮的艾薇消逝的樣子?然後被之後數百計的妃子到記憶的角落,藏在影子之下,見不到了。
「潛移默化嗎……」艾薇用力地搖搖頭,將自己這負面的思緒從腦海中甩開,儘快組織對自己更加重要的問題。冬從何得到了荷魯斯之眼?他所持的提雅男爵的稱號又是從何而來。冬是現代人嗎?
「關於冬……就是那位提雅男爵的事。」
就在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蒼老的緹茜驟然離開了座位,整個前傾後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緹茜!」艾薇有些慌了,跑過去,扶住,臉變得鐵青,漸漸變得黑紫,「緹茜,你怎麼了。」
的臉龐還帶著微笑,但是生命的芒真漸漸在眼中消失。
「緹茜!你怎麼了!冬!冬在哪裡?」那一刻,艾薇無助地喊著。緹茜的樣子十分反常,就好象得了心臟病重癥病人發作時的樣子。
但是不管怎樣喊,外面並沒有人回答。艾薇不由想要站起來,出門去找些清水和人來。但是剛要起,的手腕就被誰地扣住。回過頭去,只見緹茜乾枯的手指好似一脈古老的藤條,地纏繞在細的皮上。不由有些恐懼,緹茜卻睜大了眼睛,不顧半邊臉上已經染上濃濃的墨黑。
「我就要死了。」竭盡全力地說著,氣若懸,艾薇有一瞬甚至無法辨認的話語。但是手中的力氣卻格外的大,錮著艾薇讓哪裡都不能去,「讓我給你最後的忠告,你聽好。」
「緹茜,為什麼?」
緹茜的又是一下劇烈的收。於是不理會艾薇的提問,只是死命地看著,「不管曾有多可能,未來卻只有一個。」
「我的忠告有兩個,」的又直了一些,的手指好似大的針一樣狠狠地嵌艾薇的,「你聽過後,牢牢地記在心裡。」
艾薇不由全神貫注地看著緹茜。
「得到寶之鑰,但並非為了找到荷魯斯之眼。」繼續說著,「在你邊的人,卻未必為了一直保護你。」
說到這裡,猛地噴出一口來。艾薇連忙用自己的袖子的臉頰,強忍著眼淚,把這兩句自己有些不太明白的話牢牢地記在心裡。
緹茜微笑著點點頭,繼續慢慢說著最後的話語,「我順從命運的安排,所以命運將我推上了絕路。然而你要勇敢,孤獨地面對各種可能……如此,你才能斬斷荷魯斯之眼帶給莫迪埃特家族的宿命,跳出無限悲哀的回——」
「……在那之前,不管多麼、怎樣……都是沒有用的……」最後一句話裡滿是哽咽,灰的眸子仿佛看到自己十七歲第一次遇到塞提的樣子,被他專寵的日子,生下他們兒的那天……與那一千一萬個孤獨的夜晚,對著埃及的方向痛苦地說著「你」的時刻。
無論如何,都無法逃命運的安排。
得那樣深,在歷史上他的王后卻永遠只會是圖雅。
既然未來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為何要給予與任何人所知相不同的「過去」——
芒,熄滅了。
的頭重重地垂下了。一陣猛烈的風重重地吹來,用力地鼓著窗,衝破了艾薇後的門。啪地一聲,一炙熱的風席捲著砂的味道湧進房門。狹小而乾燥的房間裡充斥了金的砂。
艾薇愣愣地看著倒在自己跪坐著的上的老嫗,的生命隨著邊漸漸黯去的跡,消逝了。雖然周遭能到一的熱浪,兩個最後的忠告卻使艾薇覺得自己的格外地冰冷。
「荷魯斯之眼,帶給莫迪埃特家族的宿命……」喃喃道。如果沒有猜錯,當年提雅家族丟失的木乃伊,輾轉之後由莫迪埃特家族獲得。在解剖了之後,發現了裡面奇異寶石——荷魯斯之眼的侯爵,將它裝飾了一枚緻的鏈墜。到了爺爺、威廉莫迪埃特那一代,轉送了自己的人,緹茜的母親,伊笛士。
而最後,命運選擇的是緹茜。
倒在自己面前,靜靜地、孤獨地死去的蒼老人。
艾薇舉起自己的左手,那淡淡的紅印記告訴自己,現在正踏這螺旋般的宿命裡。緹茜努力地與命運抗爭過了,命運卻為安排了如此殘酷的結局。
那麼呢?會像緹茜一樣,擔負了所熱的那個年代所有人的謾罵、不解、唾棄,鬱鬱終老、孤獨而死?還是……還是與時間的流頑強逆抗,斬斷荷魯斯之眼對莫迪埃特家族的詛咒——可以選擇嗎?
寶之鑰,不是為了找到荷魯斯之眼。
還有,在邊的人未必是為了保護自己。
艾薇退後了幾步,走出房門。
目所能及,是一派陌生的景象。
冬不在了。經歷了剛才的一切,知道,冬可能不會回到自己的邊了。
艾薇站在那裡,如火一般傾斜下來,眼睛不管如何酸,都無法掉下淚來。莫迪埃特家族與古老埃及千萬縷的聯繫、哥哥與父親一直盡力瞞的、令人絕的荷魯斯之眼殘酷的圈套,還有……冬。
將雙手地扣在一起。雖然已經那樣疲憊,卻總是要面對這樣的挑戰。
現在開始,必須堅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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