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口看出去,拉西斯安排的衛兵依然嚴陣以待地站在外面,自己的居室裡的燈又剛被查過一次,應該是沒事了。但是卻依然覺得心在猛跳,阿納緋模糊的手臂,宣告自己與死神剛剛失之臂。
抱著臂在牆角坐下。偌大的房間從未讓覺得如此孤獨。因為不喜歡有人圍著自己,拉西斯又強留了侍在這裡,就只好讓們都在外廳待命,唯一可以進來的就是朵和阿納緋。但是朵已是貴族,的到來算是訪問,不好太頻繁。與自己形影不離的阿納緋因為了傷,短時間也不會來這裡。
突然一下子,覺得十分孤單。
過度的張後,是突如其來的疲憊。沉默了一會,總算是站起來,向自己的床走過去。床鋪被心的整理過,潔白的亞麻床單、黃金的細床襯,床頭還放著新摘下的蓮花。早上會放一束潔白的,夜間會放一束淡紫的。房散發的淡淡香氣,讓覺得稍微平靜了一點,於是便手去掀開被單。若是往日,便會直接跳進被窩裡,但今日因為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手了過去,卻又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燈,愣了一會兒才想到要做下一步作。
就在這時,猛地一個冰涼的東西飛速地向的手臂上纏了上來。
下意識狠狠一甩手,終於將那莫名的東西甩了出去。而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條深棕的非洲蛇,被艾薇這麼一摔,猛地抬起頭來,向挑釁一般地吐著信子。
就算再傻,只看了它鼓起的頸子,艾薇就知道,肯定是一條毒蛇。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又看到自己的床鋪裡先後又蠢蠢地探了幾條蛇的影子。不由嚇得向後又退了幾步,隨即猛地向外廳跑去。
若之前還有些懷疑那盞燈的掉落或許只是巧合,現在已經確信無疑。
有人想要置於死地。
這個人,就在王宮之。
步子不由有些了,此次回到底比斯,一直住在王宮深。在拉西斯的保護或者是監視下,可以見到的人非常,當然,除了上次莫名其妙的卡羅塔事件。的居所離法老的寢宮十分近,加上法老層層疊疊的侍衛,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可以讓那個人不顧犯險,一心想要將殺死。
衝出室外,外面的侍衛看狼狽的樣子,不由張地圍了上來。一邊著氣,一邊指向室,「裡面有蛇。」
侍衛們一愣,隨即大驚失,一個一個地拿著兵就往裡面衝。
皺著眉,彎起腰,竭力讓自己的緒恢復平緩,然而心臟卻猛烈地跳著,幾乎要跳出膛。轉靠著牆壁,摀住口,垂著頭息著。
突然,悉的聲音在不遠響起,輕輕地著的名字,「奈菲爾塔利。」
猛地一抬頭,看到他有些風塵僕僕的臉。
「你……怎麼在這裡?」
拉西斯解開圍住自己臉與頸子的長巾,扔到地上,大理石的地面上散落了點點黃沙。古實大捷,國王要回政權,但卻有幾項較為重要的談判條例,孟圖斯急報送過來,他前幾日便出發去了南部。以為他要呆上十數天。但是怎麼數,才不過三天的時間。
他頓了下,然後說,「有些文書程序……」
理由太牽強了,懷疑地看著他。
他有些惱了,於是過來一下子強將擁進懷裡,「奈菲爾塔利,我不願意離開你太久。」
驟然聽到這樣的話,心裡竟然就好像以前那樣漾起難以克制的欣喜。但是話還沒說出來,裡面的士兵就不識風地跑出來,大聲地說,「殿下,那些蛇已經都抓到了。」
然後目便接到了將艾薇埋在自己懷裡的法老。
拉西斯側首,琥珀的眼睛帶著懷疑,「蛇是怎麼回事?」
艾薇抬起頭,還沒有解釋,他已經放開了,向屋子裡面大步流星地走過去。艾薇地上、床上的蛇已經被這些的大兵砍了幾段,定睛一數竟然有七八條之多。黑乎乎的流了一地,搞得艾薇房裡鋪得那條從比倫送來的地毯七八糟,侍者忙著整理殘局,而眾人在看到法老的出現時不由紛紛下跪拜禮。
拉西斯垂著眼,又問了一次,「怎麼回事。」沒有人敢回答。他不由有些怒意,「耳朵都聾了的話,就不用要了。」
終於衛兵裡為首的長戰戰兢兢地開口說,「回陛下,在艾薇殿下的床上發現了蛇。」又沉默了一會兒,「是那迦哈節*。」
那一刻,拉西斯的臉變得更不好了。那迦哈節,聽名字就很像是個狠角。正想著,拉西斯已經拉住了艾薇的手,將拽到自己側,「還發生了什麼,繼續報。」
衛士長猶豫了片刻,還是結結地把傍晚燈架倒下來的事件匯報給了法老。
拉西斯皺起了眉,拉住的手卻更使了力氣。他的聲音依然波瀾不驚,裡面卻帶了怒意,「你們這麼多人,竟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周圍的衛兵、侍者聞言,不由跪得更深。額頭向地面,不敢抬起。法老正要繼續追究責任,卻被誰輕輕地拉住了角。垂首,金髮的正仰著頭,水藍的眼睛裡帶著倦意。
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他心慌。
話語一下子止在頭,又適時了眼睛,「我困了,以後再說吧。」那一句話似乎替代法老的怒意為了聖旨,他匆匆揮手讓一群人退下去。衛士長心下激,不由多看了艾薇公主一眼,恰好艾薇也有些擔心地看向他。衛士長連忙躬,裡有默念了一次謝的話,恭敬地退了出去。
侍者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把屋子清理完畢,被弄髒的比倫地毯被換了一條有著類似於千年後波斯細畫紋樣的毯子。艾薇回頭看看拉西斯,又看看自己被他拉得的手。
他冷不防垂首,了的頭髮,「我和你一起。」
*
「什麼?」懷疑自己聽錯了。
「奈菲爾塔利,你或許不知道,那迦哈節的恐怖。」他拉著,半強迫地將按到床榻裡,「讓你遇到這樣的事真是我的失誤。但是既然我回來了,就不會讓你再擔心。」
在床的中央,看他掉自己的鞋子,鬆開護腕,然後也躺了上來。
「你這樣,我,我怎麼睡。」斷斷續續地說,被子蓋住半邊的臉。
他將雙手枕在自己的腦後,「不要張,你睡著了我就離開。」
依然是很張,只覺得坐立不安,更就不用提睡著,心裡好像打鼓一樣,徹底抹去了裝睡的可能。只好瞪著大眼睛,看著天花板,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搭起了話。
「那迦哈節是毒蛇嗎?」
「嗯。」
「是那種咬過之後就沒有機會能生存的毒蛇嗎?」
「嗯。」
「那肯定沒被用於暗殺王室吧?這麼多年了王室沒有研究出什麼特效藥嗎?」
「有,但是只有一半的存活率。」
「總比沒有好吧。」
「如果不能活下去就沒有任何意義。」
「真辛苦,真可憐……」
聽到這樣的話,他的心頭不由一震。又一次說他可憐,這個世界上只有這樣評論過他,當著他的面,兩次。法老,全埃及最為位高權重的人,有著無數神祇的庇佑和生殺予奪的力量。沒有人不想得到這樣的位置,沒有人不這樣的權力,沒有人不尊崇如此的榮耀。
卻說他可憐。
他沉了一下,卻找不到語句回復。過了半晌,他決定改變話題,於是他側過頭來想要和說點什麼,可這時已經靠在他的側,呼吸平穩而均勻地睡去了。淺淺的睫擋住了的雙眸,緻的臉龐顯得寧靜而舒適。他將環進自己的臂彎,的溫度和重量帶給他極為強烈的真實,起初令他慌,之後便化為無法遏止的欣喜。
窗外的月亮潔白而純淨,在深藍的夜空中發出和的芒。年輕的法老始終睜著自己的雙眼,角帶著一平靜而放鬆的笑意。
只要能在一起,不管要他做什麼,要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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