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了一次，「你要找的，那個外國人，究竟是誰！」

艾薇清了清嗓子，有些張地說，「這是兩件事。」

他突然站直，在房間裡踱步走了一個來回。然後，他又回到了的椅前，手鉗制住緻得宛若不堪一擊的下，強迫的視線落在他的眼裡，「你在代爾麥地那用的名字很古怪，聽起來是亞述比倫一帶年輕男子的名字。那個時候我當你是外國人，沒有理會你。現在想想，薩爾瑪•那薩爾•薩伊爾這麼有名的王子，我怎就沒有把你和他中間的名字連繫起來。」

他的聲音有些急迫，又有些被蒙在鼓裡驟然明瞭之時背後蘊含的不甘。

艾薇有些急了，「這明明是別國的挑釁，你好好想想。」

「就算如此......」話似乎到了口邊，他卻突然止住了。聲音頓在嚨裡，他不明所以地看著，琥珀的眼睛裡映出不安的樣子。他突然垂下頭，棕的髮順著頰側流淌下來，落在的膝蓋上。

「奈菲爾塔利，你真是要把我弄瘋......」他喃喃地嘀咕了這樣一句。那語句似乎脆弱，聲音又小得彷彿從未出口。艾薇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躊躇之間他卻抬起了頭，將臉轉到另一側。

他的樣子顯得很孤獨，好像是一個很害怕被拋棄的孩子一般。

艾薇覺得一定是弄錯了，回到這個時空之後，他從未在面前流出這樣的緒。從來都是他在利用、傷害，而他現在這個樣子，卻好像是狠狠地拋棄了他一般。

只是看著他，就覺聲音要哽咽了。將哭意用力地吞嚥下去，吸了一大口氣，對他說，「我與那薩爾在埃及南部相識的時候，他從幾個強盜手裡救了我。」頓了頓，「我不知道他是亞述人，更不知他是什麼王子，在代爾麥地那，我不過是借用他的名字。哪想到他有如此名氣。」

不停地解釋著，只覺得自己若不停的說話，他就不會顯得那麼難過，「我要找的人，面目特徵都與那薩爾完全不一樣。這兩件事，毫無聯繫。」

他依舊側著臉，似乎聽到了的話，似乎又沒有聽到，「奈......艾薇，我問你。」他的聲音平淡、沉靜，彷彿恢復他平日的樣子，卻又找不到日常骨的淡漠，「你心裡放不下的那個人，到底在哪裡。」

艾薇抬起頭，彷彿不能理解他所說的話。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特別膽怯。雖然很想知道，卻無法繼續問下去。他收了聲，心裡快速地盤轉著下一步的行。

時間在沉默中流轉，突然說，「是你。」

他怔了好久。隨即垂下眼，裡輕哼了一聲，「我們長得很像麼？」

艾薇抬起眼，鼓起勇氣說，「嗯，簡直一模一樣。」那一刻突然有個衝，不如就試試吧，把一切告訴他。就算收到傷害，就算他不相信，至再也不會後悔了。

後悔沒有做過嘗試。

可就在這一刻，他卻驟然開口，頭低著，深棕的髮從他的兩頰劃過，看不請他的表。「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何必如此搪塞我。之前你說過，他早已死了。」再抬起頭，琥珀的眼裡已沒有了猶豫，卻溢出了滿滿的冰冷。他退後了幾步，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雙手叉。他的舉拒絕了話題的繼續，他說，「談談我的計劃吧。」

可米托爾坐在艾薇對面，手裡拿著艾薇那塊從赫梯使者得來的綠松石戒指。

「西奈綠松石，上等。瓷松，天藍，度、澤都無可挑剔。」可米托爾將戒指翻了過去，「指環是黃銅的，鑲嵌方法很考究，在十年前的赫梯、比倫一帶很流行的手藝。」

將戒指遞回給了艾薇，「但是看不出有什麼特別，這個水準的戒指在上等的貴族之家不算什麼稀罕的事。」

艾薇將戒指收進了兜裡，「這倒也合理。」

可米托爾眨眨眼，「也許我不該這樣問，但是我聽說了一個很有趣的消息。」頓了下，然後猛推了艾薇一把，「陛下果然要迎娶你的。」

艾薇怔怔地看著充滿期待的可米托爾，然後才木然地點點頭。可米托爾興地尖，裡不停地嘟囔著如果他們大婚，有多首飾可以從這裡定制。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竟然掏出莎草紙騰騰地在上面劃算了起來。

沾著墨水的木筆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艾薇有些不忍打斷，但是還是說了出口，「不會有那麼盛大的典禮的。」

「一周後，你帶著我之前給你的尤阿拉斯禮冠出席。」

他的話清晰極了，一字一句，時間、地點、細節，他早已考慮完善。法老的思維縝，每一步行進都只為勾勒出完無缺的棋局。

「你知道，現在埃及面臨著很多來自各國的威脅。古實雖然臣服，但是他們還堅持要見到王子拉瑪回去才同意還政權。赫梯那邊雖然這幾年還忙著政的事，但是雅裡阿各諾爾也在不停地尋找各種機會牽制埃及的向。比倫、亞述、敘利亞都是不氣候的小國，但是卻必須平衡他們的關係。如果我們一旦示弱，他們就會倒向赫梯。」

他說了很多，只是默默地聽著。

「我們必須要守護這個國家。這個時候，作為法老的我，和作為蒙獲大功的公主你之間不能產生分歧。」他看向，「你現在在埃及的聲很高，他們都想讓我們之間產生猜疑。今天只是一個開始。」

他本沒必要和解釋那麼多。艾薇心想，今天這番話，他在強迫收下尤阿拉斯禮冠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打算吧。

「你對我......對埃及都很重要。」不知何時，他又一次起，站到了的面前，「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放不下的事，但是他已經死了。你做我的妃子，我會讓你開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你說完了嗎......等等，」艾薇厭倦了這個話題，想要起離開，卻忽然又好像剛聽到他說的話一般坐了回去，「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要在各國使者面前宣佈迎娶你。」

可米托爾耐著子等艾薇繼續說，話題卻停止在了那裡。自己發起了呆，一個字兒都沒有吐。可米托爾咬咬木筆，又垂下頭繼續寫，「放心吧，陛下肯定會為你辦起豪華的儀式。你是公主，又在古實之戰大功，陛下還說要賜給你尤阿拉斯禮冠。真難想像。這次肯定會定不寶石。」

艾薇頓了一下，卻只是扯起笑笑，沒有和繼續爭論。

可米托爾忽略了，艾薇卻沒有忘記，拉西斯已經有了一位王后。奈菲爾塔利活著的時候，他只有這一位王后。如果他現在迎娶，勢必是他眾多妃子之中的一位，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的側室。心裡覺得很堵，那個時候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拉西斯就好像本不在乎的回復一般，宣佈完自己的決定，轉便離去了。

肯定不會有什麼儀式、慶典。二人同站在拉神之下宣誓的事，僅僅留存在一個人的記憶裡了。艾薇又坐著發了一會兒呆。外面的侍報告說，朵來到訪了。

可米托爾皺了下眉，顯然印象裡沒有這麼個人。艾薇於是對說，「今天也謝謝你了，工房肯定還很多事要忙吧？」

可米托爾了個懶腰。一邊點點頭，一邊咬著筆半禮半隨意地說要告退。朵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見到可米托爾，先是一怔，然後本能地彎腰行了個禮。可米托爾擺擺手，隨即走了出去。

艾薇不由好奇，見可米托爾走遠了，就問，「朵，你認識？」

朵就回復說，「那是可米托爾小姐嘛。」看艾薇的表一點變化都沒有，不由繼續說，「可米托爾小姐是在戰場上戰死的陛下的王兄的兒。所以這些年來陛下一直很照顧。」

艾薇歪著頭想了想，「那的父親一定已經去世很久了吧？」

「是啊，大約也有十六、七年了。多得圖雅殿下照顧，可米托爾小姐和陛下就好像兄妹一樣長大。前幾年，小姐要出宮去做寶石匠，這才慢慢地疏遠了。」

艾薇點點頭。朵就繼續說，「其實奴婢今天是為另一件事。」降低了聲音，「亞述王子的手下那天找到了奴婢......」